138. 相互扶持的第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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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儿目光清明,神色自若,正一脸认真地看向他娘,仿佛丝毫未受此事影响。

孟伯山心中暗笑,打算继续看起热闹来。

“山长!”有学子认出他来,忙小声行礼。

孟伯山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莫要出声扰了清净。

“崔夫人!”张夫子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他尖着嗓子对姜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意为君子应言之有信。人固然应守信,但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我们只是普通人,自然也会犯错。犯错不可耻,可耻的是发现错误后仍不知悔改。之前我们应诺崔元入学是因不知其父背景,现下得知后反言乃是师出有名,拨乱反正。”

姜蓉才不会被他后面那通胡话带偏,她只道:“好,看来张夫子也承认,你们私塾前后反言,言而无信。至于你所述缘由,方才我已同大家释明,想来明眼人心知肚明。既然你承认你们前后不一,且无任何悔改之心,那我便信守承诺,带我儿离开。”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要看鱼儿上不上钩了?至于这私塾,经此一事,想来他们声名受损,也会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这妇人,如此胡搅蛮缠,不如快快离去,此事就此了结。”

“无需夫子安排,我自会守信带我儿离开。只是与夫子沟通这会,我也对夫子之才华、品性有所了解。我亦在贵宝地借此契机拨乱反正,小妇人在此多谢夫子不收之恩,也免了我承担这前后反言之恶名。”

说罢,姜蓉朝他恭谨地行了个万福礼。

观这张夫子的言语,神情,姜蓉知他心中看不起他们、她又如何会受这份委屈,自然要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有仇当场就报。

“你!!!”张夫子如何不明白这妇人语中的未尽之意,他活了五十多岁,第一次被妇人几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言语也随之磕巴起来。顷刻间他只觉一口恶气堵在心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扑哧。”阶梯下围观的百姓已忍不住嘲笑出声。

“好。”张夫子深吸一口气,长袖一甩,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带你儿去哪里?我这已是青州数得上的私塾,我这不敢收的人,哼。”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有人悠然叹道:“你这不敢收的人,我们敢。”

霎时间,人群议论纷纷,众人将目光投向他所在的角落。

是谁敢这样放大厥词?也不怕得罪了张夫子?

“山长?”

一些学子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目瞪口呆,山长他在说甚,这四五岁的小儿,进他们松风书院,他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孩子能读通千三百吗,他如何跟得上他们书院的进度呀。

姜蓉朝那角落定睛望去,竟然是她摊位上买玉子豆腐的常客!

察觉到姜蓉的视线,他朝她略一颔首,迈步上前。

“孟山长,您.....”张夫子此时也发现,这出声之人竟是隔壁松风书院山长,他忙躬身上前,朝他问好。

孟山长羽扇一撇,示意他禁言。

知晓他身份后,人群也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他走近昭哥儿,温声问道:“崔元,你可愿意入我们松风书院。”

昭哥儿自然听闻松风书院大名,但他并未立马应诺,而是恭谨反问山长:“请问山长,若崔元入书院求学,需何条件?”

观他讲话不疾不徐,毫无怯意,孟山长拿扇尖扶住昭哥儿,笑道:“自然,你入学也需参加入学考筛选,若你可通过,我们将按照你的入学成绩,为你分配班级。”

母子俩一同向孟山长行礼致谢。

眼见着此事尘埃落定,李夫子拉了拉张夫子衣袖,劝他赶紧离开。有了阶梯可下,张夫子扫视人群,终是悄无声息地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如何也想不通,这事情最后竟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须知那许多考上童生的学子也曾被松山书院所拒,这小儿竟这样轻易地得到了许多人求而不得的登天契机?

见姜蓉道谢,孟山长回礼道:“崔夫人无需客气,老夫敬佩夫人之忠勇坚毅,亦感慨夫人母爱深厚,这才愿给崔元一个机会。崔大人二甲传胪出身,崔夫人亦满腹诗书,想来有如此家学渊源,崔元往后前程大有可为。”

自己心中隐秘的期许终于达成,姜蓉心下大喜,但她真没想到这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长竟早已出现在她身边。

她牵着昭哥儿与山长拜别,约定明日带昭哥儿去参加入学考试。至于考试内容如何,山长未置一言。

但姜蓉并不担忧,以昭哥儿的聪慧与年龄,想来山长也不会过于为难他。

她牵着昭哥儿往市集走,看着路不对劲,昭哥儿忙问他娘:“娘,去哪里呀?”

“今天昭哥儿受惊了,娘带你买些好吃的。”

“谢谢娘,昭哥儿最爱你了。”他拉着她的手撒娇。

待崔恒晚间归来,姜蓉将此事说与他听。

“夫人如何不喊上我一起?”崔恒眉峰微蹙,握紧姜蓉右手。

“你公务为重,再说,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事你去了我反而不好发挥。等以后昭哥儿正式读书了,那才是你的苦日子,你们科考之类的东西我是一概不通,一切要仰仗你这个爹来指点他才好呢。”姜蓉轻抚向他眉心。

“夫人放心,昭哥儿是我们的孩儿,教导他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听她温温柔柔将此事略过,崔恒眉目逐渐舒展,终究是无奈握住她的手。有时候,她实在是过于通情达理,以至于他觉得很多时候好像这个家有他没他都无甚区别。

崔恒抱来昭哥儿,在他耳边叮嘱明日考试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一家人将事情忙完,已近一更。

更衣时,姜蓉突然发现,崔恒的袖口已然磨损出粗糙的线头。

姜蓉指尖轻抚那破损处,心中颇不是滋味:“夫君,改明给你换件新衣罢。”

崔恒一怔,转身温声拒绝:“不必了,反正都是里衣,家中的钱不多,留着给你和昭哥儿换衣才是。”

昏暗的烛光之下,崔恒清癯儒雅的面容也被光晕模糊,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姜蓉倾身靠近,轻轻触摸他的脸庞,仔细端详他脸上的神情,轻声道:“我亦不需换衣,留着给昭哥儿才好。”

要知道以前的崔郎君,那是衣衫勾了丝,书本折了痕都会弃用的讲究人,现如今也被生活压弯了腰。

“怎么了?”听姜蓉声音哽咽,崔恒轻笑问道。

“这段时日,你受苦了。”她揽住他的肩背,脸颊轻轻靠近他的颈窝,感受着他胸口的蓬勃律动,姜蓉破天荒地产生一股心安之感。

“有你们相伴,我觉得日子不苦。”他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

“好。”姜蓉轻声回应,亲昵地享受崔恒身上透出的暖意。

次日,夫妻俩照例早起做好豆腐,将豆腐交给包子大娘儿子后,夫妻俩一同送儿子进了书院。

“昭哥儿,放平心态,无论成与不成,都没关系,爹娘都在这等你。”姜蓉弯腰温声叮嘱。

“娘,放心罢。”昭哥儿娇声应答。

“真乖。”她刮了刮他的小脸,替他理了理鬓发。

作为昨日私塾辩论的主角,亦可能是松风书院史上年龄最小的学子。

再加之一家子出尘的标志长相,三人刚踏入书院大门,便引发大群学子关注。

他们站在远处,踮起脚尖打量着眼前这一家三口。

等夫妻俩相携离开,他们围着窃窃私议一番后,这才蹑手蹑脚靠近考场,听起里面的动静来。

昭哥儿乍一进门,就发现整个考场就他一个考生,而夫子却有数位。

神情温和者有,神情严肃者有,看不明任何表情者亦有。

这等场面,昭哥儿在汴京学堂早已见识过,自然心中不怵,他上前一步,神色自若地同各位夫子恭谨请安行礼。

“学生崔元,请各位夫子大安!”

考场沉默一瞬,便有一黑脸夫子沉声道:“哼,你现在可不是我们松风书院学子,为何自称学生?”

许多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昭哥儿才不会被他吓到,他笑容又甜又自然,温声回应:“昌黎先生曾在《师说》中所言,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即使小子崔元今日遗憾未能入选,但今日之考核,仍是崔元人生中重要的经历,元亦会珍惜今日从各位先生身上学到的知识,即便夫子您不知,但崔元心中早已将您视为尊敬的师长。”

“你这小子!”那夫子的黑脸一裂,表情差点没绷住。

一旁的几位夫子也掩袖窃笑,老余也有今日。

“好了。”山长适时出声,说道,“考核开始吧!”

门外偷听的学子们瞠目结目目相觑,这小子,确有几分聪明心性,竟将最难缠的余夫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昨日他们听他娘亲吹嘘他过目不忘,不知他是否真有这样聪慧。

若果真如此,那他岂不是天才?他这科考一途,不知要比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坦荡多少倍。

几人小声私语几句,对视一眼后,又趴在门窗边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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