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推诿(四)

《女配每天都想苟活(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日,侯府的马车仆从浩浩荡荡,缓缓驶离清河村。

水家兄长一身粗麻短褐,搀扶年迈的老父,亲眼目睹自家的妹妹乘上马车。

虽是喜事,但水家人却没一点儿欢喜模样。水家兄长二十左右的年纪,青年本该生龙活虎,此刻却一脸憔悴,神色空洞,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她的身边,一行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脸上挤满了笑,候在少女身侧,丝毫不敢怠慢。

一行人虔诚而又恭敬的模样,令水归宁格外受用。少女身着桃绯色大袖衣,外披一条玉白小披帛,秀发飘然,头上挽一只茶花簪。

及笄年华的少女,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

自从少女一只脚踏上马车的一刻起,轿内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水家兄长站在送行的人群中,与旁人艳羡嫉妒的表情不同。

青年神色麻木,举止僵硬,独留一股苦涩在胸腔蔓延。

身旁的老父年迈,两眼昏花,嘴里喃喃道“阿宁.......”,也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马车徐徐,青年眸底黯淡,犹如得了癔症,死死盯着妹妹乘坐的那辆马车。

水家兄长心知肚明,从即刻起,他和父亲,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水归宁。

他忽生一个邪恶自私的念头,他要当众戳穿自己的妹妹。

水家兄长与水归宁,眉眼有几分相似。

青年咬牙,追向徐徐的马车,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要告诉卢得风和清河村人,他的妹妹水归宁,并不是什么侯府千金。

真正的千金,是——姜家的姜映真。

“小妹......”青年的嘴皮颤了颤,撇下老父一人,快步走向了马车。

水归宁终于卸下了面对外人时的那副忧伤的面容。

侯府似乎很宠她,车内布置颇费心思。轿内设有一个精美的暖炉,温度恰到好处,不会太冷,也不会熏得人燥热。

锦绣裁制的铺枕,绣有缠枝暗纹,将锋利的拐角包裹严实,以外不慎磕碰。

轿内的一切,尽显侯府的气派与讲究。

马夫赶路,车内仅她一人,水归宁挺直脊背,琼鼻精巧,樱唇如点漆,面上写满了高傲和得意。

少女清亮的眸,宛如熠熠生辉的星辰。

只是,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绽放,朦胧间,她便听到了轿外兄长的声音。

轿内暖风拂面,舒服惬意。可青年的一句话,却似一盆极冰的冷水当头泼下,令水归宁从短暂的温柔美梦里愕然惊醒。

两人是亲兄妹,彼此熟知,自是心有灵犀。

水归宁眸底划过一丝嫌怨,白皙清秀的面颊爬上几分阴狠,她知道兄长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好,兄长要阻止自己。

下一瞬,一只如葱玉手探出窗外,少女揭开了青云帘。

她的眸光闪闪,一副凄然哀婉之态,“兄长,我要走了,你和父亲,今后,多加珍重。父亲年迈体弱,不能食辛辣生冷,冬日怕寒,需要多备些薪柴取暖。”

少女肤色若雪,墨发如瀑,锦绣丝线勾勒出的长裙,更衬得少女容貌清姝。

水归宁神色凄苦,在临别之际,她放不下自己的亲人,仍不忘叮嘱兄长,思虑面面俱到。

水家兄长却看出了妹妹眸中的哀求。

不要拆穿她。

“好。”

霎时间,水家兄长的胸腔,好似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外界不能透进一丝光亮。

他愣在了原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青年扯了一丝苦笑,明白妹妹误会了他的意思。

“妹妹,此去京中,千里迢迢,我和阿爹不在你身边,你一个柔弱姑娘,身边没一个熟悉的人,也要珍重。”水家兄长叹了口气,不放心道。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如今却要分别,再也无法相见,可令他如何放心?

水归宁肤白如玉,眉目清丽,她的睫羽轻颤,萦有浅浅珠泪,“兄长,你和阿爹多保重,不必挂念我,娘亲和父亲大人会疼我的。”

她口中的“娘亲”和“父亲”,分明是不相干的人,少女却喊得如此顺口。而她,却要撇下生父和哥哥,入京认人做亲。

青年眸色泛红,狠狠攥紧了手指。

“兄长,待我安顿下来,会与你们寄书信的。”水归宁见哥哥失落到了极点,当即意识自己失言,她急忙改口。

最后一步,她的哥哥,绝不能出来添堵。

青年却明白,这不过是虚假的话,他与妹妹,从此,不但无法相见,连书信也不会再有。

入了侯府,规矩森严,妹妹一个千金小姐,身份尊贵,如何能与贫贱外男有书信往来?

若是被外人知道,他的妹妹,是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青年徘徊良久,拆穿她身份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阿宁,你也要珍重......”

见青年面容凄苦,眸底闪过一丝明显的落寞。

水归宁见状,便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已然奏效。

少女垂眸,眸中划过一丝得意。她这个傻哥哥,若不对其施苦肉计,定会傻得一根筋,当众戳穿她的假身份。千金之位,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不能拱手让与姜映真。

不过,姜映真呢?

水归宁扫了一眼人群,只见到李秀云嫉妒得快要冒火的眼神。

她嘴角一勾,傻真真,只怕此刻,还在后山的破庙私会情郎吧?

“阿婶,你还是将真真看得紧一点儿呢,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水归宁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倒令李秀云一脸茫然。

什么将姜映真盯紧?

“七小姐,我家真真可不劳您惦记。你这一走,我们以后,哪里还能您再见一面呢。” 李秀云瞥了锦绣少女一眼,眸中满是唾弃。水归宁惯会做戏,生怕京中的人带走姜映真,故意提前出发。

她将姜映真视若心中郁结,分明看不惯,却非要假惺惺地询问姜映真是否安好。

“阿婶这是哪里话?真真不愿意走,即便是我,也不能故意为难。”水归宁唇角轻扬,露出了一个柔和委屈的笑。

见她这副模样,刹那间,李秀云的无名烈火直冒。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水家姑娘,表面清纯温柔,实际上,却是一个满肚子心机的狠角色?

“姜映真,怎么不与七小姐打招呼呢?”李秀云喝了一声,半响,却不见柔弱少女回应。

小蠢货长本事了?

竟敢不回答她的话?

李秀云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眉头紧皱,小蠢货姜映真呢?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姜映真总是见不着人。

李秀云低低骂了一声,及笄还没到,却整天乱跑见不着人,难不成急得去找男人了?

这话极其肮脏下流,姜大听到妻子的咒骂,皱眉轻推了推妇人,眸中警告的意味明显。

姜映真是个清白姑娘,尚未及笄,名节重要,即便是长辈,这种混话也不能乱说。

李秀云见一贯憨厚温良的丈夫生气,胸中怒火尤甚。

若姜大没有病秧子弟弟,又怎么会生出一个病秧子闺女,十五年赖在姜家白吃白喝,打不得骂不得,整日不见踪影。

他们姜家,也是倒霉,供了一个活祖宗。

放眼整个清河村,还有哪户像他们这般憋屈?

农妇面色阴沉,扭曲得几近变形,她暗地咬牙,心中骂得更欢。

呵,小蠢货,竟与她耍心机,无非就是偷懒不想多做活。

她不信,自己还收拾不了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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