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海担心慕容复会突然暴起发难,于是先一步来到慕容复的面前,死死的踩住了慕容复的右手腕脉门,令他不能随意调动内力。
余庆见状,笑呵呵的向江湖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遂踱步上前,将右掌抵在慕容复的胸前,运转吸星大法,将慕容复的内力吸去了三分之二。
良久之后。
余庆居然搞怪似的打了一个饱嗝,又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遂回头看向身后的高欢,忽的神情一肃,郑重行礼道:“卑职从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踏入五品天象境的一天,若非大人有意栽培,单凭卑职的武学天赋,莫说是五品天象境,便是想要练就六品炼气境,那也是千难万难。”
“天赋固然难能可贵,但人生在世,有远比天赋更为宝贵的东西。”
高欢说着,笑呵呵的直视着余庆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看来,相比于天赋而言,一个人的品德尤为重要。”
余庆闻言,连忙躬身向高欢行了一礼,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必定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高欢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江湖海,道:“上活儿吧,千万别让他死了。”
江湖海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俯下身子,伸手在慕容复的璇玑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接着又往慕容复的口中倒入了少许剂量的麻沸散。
璇玑穴被点之人,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而麻沸散的药效与点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么做是为了杜绝犯事之人有轻生之念。
这是锦衣卫的惯用伎俩,要不怎么说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想死?没那么容易。
高欢笑呵呵的看向身边的王语嫣,见她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刚刚那股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气势?
高欢见状,不禁哑然一笑,道:“请吧,王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吧。”
王语嫣泪眼婆娑的看向慕容复,道:“你们对我表哥做了什么?”
高欢闻言,默默的上前一步,迎着王语嫣的目光,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不应该只问我们对你表哥做了些什么,而是应该问一问你表哥对我们的边军将士都做过些什么。”
“他为了一己私欲而残杀我数十名边军将士,这笔账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本官奉命将慕容复押回锦衣卫接受审讯,待查问清楚之后,自有公论。”
高欢话音刚落,却见段誉竟主动站了出来,他一脸怒容的看着高欢,道:“即便慕容复罪不容诛,可此事又与王姑娘有何干系?为何要将她一并带走?”
高欢闻言,微微一笑,道:“王姑娘熟读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笈,能看破几乎所有的武功招式,是一位造诣高深的武学理论家。”
“本官欲请王姑娘随我回京,向其请教一二,试问又有何不可?”
高欢说话时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也不管王语嫣愿不愿意,饶是看到王语嫣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的表情,他仍是笑呵呵的说道:“若王姑娘能够不吝赐教一二,届时本官自可在指挥使大人面前替慕容复美言几句。”
高欢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若王姑娘实在不愿意的话,本官自然也不强求。”
段誉闻言,还欲开口,却见高欢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当即大手一挥,道:“咱们之间的事情,如何轮到你来多管闲事了?”
“咱们之间?”
段誉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道:“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成“咱们”了?您未免也太不见外了吧?”
“本官能令慕容复免于一死,你能吗?若你能救慕容复一命,届时王姑娘自然也会对你感激涕零的。”
“啊?”
段誉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高欢,道:“您想的是不是有点太远了啊?若你下棋也有这等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珍珑棋局理应由你来破才是。”
高欢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身边的王语嫣,道:“决定权在王姑娘的手里,你猜她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回京?”
段誉默默的看向满脸愁容的王语嫣,道:“王姑娘,愿你不愿意的话,便没人伤害得了你,我定会护你周全。”
王语嫣忽的发出一声长叹,道:“事已至此,为了表哥,我也唯有随他们走一遭了。”
高欢闻言,顿时晒然一笑,一脸嫌弃的冲段誉摆了摆手,道:“段公子,您还是趁早哪来回哪去吧,就别跟这自作多情啦。”
段誉发出一声长叹,怅然若失的想道:“直到此时,王姑娘仍然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表哥,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唉!我还是走了罢。”
段誉说罢,依依不舍的向王语嫣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却见她始终低着头,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得悻悻的带着朱丹臣等人先一步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正当此时。
苏星河却是带着一众弟子来到江湖海的面前,他先是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旋即突然向江湖海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道:“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本派新任掌门。”
这一幕却是搞得江湖海有些手足无措,经过片刻的慌乱之后,他连忙抬手虚扶,道:“老前辈行此大礼,可真是折杀我了。”
苏星河闻言,却是一脸肃容的说道:“师弟,你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却也要向你磕头!”
“师父叫你拜他为师,叫你磕九个头,你磕了没有?”
江湖海点了点头,道:“头是磕过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拜师。”
苏星河微微一笑,道:“师父当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着,他老人家定是化去了你原来的武功,再传你本派功夫。师父已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你,是不是?”
“是。”
江湖海点了点头,
苏星河伸手指了指戴在江湖海左手拇指的扳指,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你戴在手上的,是不是?”
“是!不过……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掌门人的标记。”
苏星河盘膝坐在地下,道:“师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与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却始终求而不得,而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得到了师父的垂青。”
江湖海闻言,连忙摘下扳指,递给苏星河,道:“前辈拿去便是,这枚指环,于在下而言,实在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苏星河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脸色一沉,道:“师弟,你受师父临死时的重托,岂能推卸责任?”
江湖海轻叹一声,道:“在下功行浅薄,怎能当此重任?”
苏星河叹了口气,将宝石指环戴回在江湖海的左手拇指上,道:“师弟,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本派叫做逍遥派,向来的规矩,掌门人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
苏星河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直听得高欢昏昏欲睡,眼看天色已晚,高欢才不得不出言打断了苏星河与江湖海之间的尬聊,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了。”
苏星河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皓月当空,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亲自将江湖海一行送到了山下,目送江湖海一行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才默默的回到木屋前,带着一众弟子将无崖子入土为安。
自此之后,苏星河再也没有离开过苍山半步,终身为无崖子守墓,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