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的气温让北界河的枯水期提前到来,毕竟北界河的主要水源来自于融化的冰川,因此夏季河水高涨,到了冬季水流就减半,如果不怕失温冻死,还是可以渡河的。
明知道河水冰冷刺骨,可在天灾与死亡的驱使下,北地蛮人不论老幼毅然选择渡河,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大量的蛮人部落逐一南下,在这庞大的群体中,个人的畏惧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可常年被冰川冻水冲刷的北界河太宽了,太深了,也太冷了,哪怕特意挑选最浅的地方渡河,依然水没大腿,而且水浅也代表河面更宽,他们需要在水中走更远的路,消耗更多的体力,尤其是背负部落物资牵着牲畜的青壮,更是艰难的挪动脚步,根本没有余力帮助部落的老弱,因为他们要往返不止一次,将部落所有的物资跟牲畜带过去,因为一旦失去这些,不等天灾夺去他们的生命就会饿死冻死。
冰冷的水流接触起来让人感到这近乎是固态的冰沙,每个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寒冷在身上快速蔓延,最可怕的是寒冷在不断深入,让肌肉骨头感到刺痛,让血液变得冰冷,让身体逐渐无力。
体弱的老人最先倒下,背对着天空,上半身漂浮在河面上,双腿垂落,就像断裂的枯树一样顺着水流而下,看起来孤独而又无奈,但是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悲伤,为了活下去,为了希望,他们拼尽全力挪动着脚步,将帐篷,将食物,将武器,将牲畜,这些部落最宝贵的东西安全搬过河,就连个头刚刚超过马肚的半大孩子,也在尽自己的努力干活。
北地蛮人的南下一直持续着,哪怕不少老人与孩童因此死去,也没有停下脚步,在他们决定南下的时候,死亡就早已注定,而且如果不能掠夺足够的食物,因天灾而死的人会更多。
欧文的领地并不在北地蛮人南下的主要路线上,但是也没有避开多远,因为靠近魔角森林附近的河道更为宽阔,因此水流缓和,适合渡河,若不是有野牛部落在前面顶着,北城将会直面南下的北地蛮人。
但是随着南下的北地蛮人越来越多,北城还是暴露了。
一座紧挨着北界河的城,大多数北地蛮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北地蛮人中也有智者,也有激进派,他们打算聚集足够的人手后打下这个帝国南蛮的城市。
其实攻打北城并不合算,但是蛮人智者却发现北城的地理位置将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不论进攻还是带着战利品返回,北城随时可以出击截断他们,因此一帮蛮人萨满出面,相互沟通,做出打下北城的决定。
实际上这也跟利益有关,毕竟北城一看就知道很富裕,打下来也许会死很多人,可路程短,打完后的收获足够他们立刻返回了,到时候趁着其它蛮人部落没有回来,他们完全可以扩大地盘,占据猎物更多的地方。
二三千健壮的北地蛮人拿着部落最好的武器站在哪里,萨满们正忙碌的往他们身上涂抹着颜料,兽油跟草药的混合物,按照某种古老的图案进行涂抹,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让涂抹出来的图案发出淡淡的光亮。
这是蛮人萨满的能力,借助图腾,草药与自然的力量加持在部落战士的身上,让这些蛮人战士变得更强壮,更快速,更持久,更无畏。
据说当年的传奇萨满凭借这一手,愣是一场战争中将十几个蛮人勇士强化到传奇级别,差点让帝国大军崩盘。
如今的蛮人萨满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不过强化普通的蛮人战士已经足够了。
热血沸腾,头顶都冒出热气的蛮人战士跃跃欲试,可打头阵的并不是这些部落最精锐也最宝贵的蛮人战士,而是一帮年老的蛮人。
因为缺乏文明底蕴,除了萨满,老者对部落的意义不大,一旦失去狩猎能力,对于部落来说就会慢慢变成累赘,因此每年都会有一些年老体衰的蛮人老者独自走进风雪中,以身体回报大自然的恩惠。
但是今年不同,他们的牺牲将会有更重要的意义。
一千多蛮人老者缓慢的活动着手脚,让衰败的气血重新运转起来,同时面不改色的喝下部落萨满拿来的血酒。
这玩意混合了草药跟兽血,经过萨满的加持后,能够深层次激发蛮人的潜力,让饮用者获得牛的力量跟狼的速度,代价是虚弱数天。
但是这份代价是对年轻力壮的蛮人小伙而言,对于这些蛮人老者来说,无异于最后一碗酒,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了下去,只为了让更多的蛮人战士活下去,因为部落需要这些年轻人。
此时北城同样做着战争的准备,因为蛮人的数量太多了,上万人聚集在哪里,让欧文不敢再按照之前的设想,让村民聚集在木寨土堡中层层抵抗,全都撤回城中,虽然这让北城变得拥挤,却因为系统人口服从命令的特性,并不显得混乱,反而提供了更加充足的人力物力。
面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战,霍华德却丝毫不慌,因为他非常清楚领地有多强,光是他统领的军队就足以对抗十倍的帝国边军,更别说领地所有成年男子都是接受过训练的预备役,就连妇女都熟练掌握装填弹药的技巧,必要的时候同样能上战场。
而且霍华德非常清楚,他掌握的只是领地表面上的力量,真正的王牌可从未露过面。
充足的底气让霍华德泰然自若的调兵遣将,尽显大将之风,而他的手下也争气。
最先接到命令的查理男爵带着手下精锐的火枪兵登上城墙,这些列队而行的精锐火枪手装备的是精良品质火枪,每一把都是精心打造的,不光射程大大提高,精确度也超出普通火枪不少,在精锐火枪兵手中能够准确命中三百米外的野狼,对于火枪而言,这已经是不得了的成绩了。
登上城墙的精锐火枪兵在各自就位后,熟练的拿出定装药完成装填,整个过程只花了二十来秒,就算加上瞄准射击也不过半分钟,这射速让所有人明白什么是专业。
不过以北城的体量,一面城墙只有一千人显然不够,同样得到加强的二营与三营也按照命令登上城墙。
相比一营全员精锐火枪手,二营三营同样各有特色。
二营的特色就是猛,全员由膀大腰圆的枪斧手组成,枪斧手使用的是三尺来长的短柄火枪,口径大,主要发射散弹跟独头弹,威力不小,不过最大的特点是枪口下安装斧刃,抡起来就是一把战斧,同时还随身携带四枚手雷,用来冲破敌营可是一把好手。
三营的特色就是火炮,大大小小口径的火炮让他们成为战场上最为强有力的火力支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