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一醒来。
他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昨天他挖鱼塘挖到很晚,所以洗过澡就在客房睡下。
周一起床洗漱,换上院长昨晚给他准备的一套衣物,走出了房间。
院长房间的门开着,周一看了一眼,发现院长不在。
于是他走出房子,然后他发现院长就站在房前的空地上。
院长正在做一套类似体操的动作,他的动作非常缓慢,有时甚至在某个动作上停留很长时间。
周一没有打扰院长,就站在一边静静观看。
看了一会,周一发觉院长的这套动作很简单,只有18个基本动作。院长一直在重复这18个动作。
但看了一会,周一发觉,这些动作虽然简单,但以如此慢的速度做出来还是挺难的。甚至某些动作简直就是在挑战人体关节的极限。
这让周一来了兴趣。将18个动作记住后。他站到一边,开始尝试做这些动作。
这些动作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做了一会,周一发现自己居然冒汗了。还有几次,他险些扭伤自己的关节。
好在有从小打下的基础,周一的动作渐渐标准起来。
但周一不明白这套动作的意义何在,除了容易把自己弄伤,还有什么作用?
“节奏。”院长提醒道。
周一开始跟随院长一起做起这些动作。周一发觉把这些动作连贯做下来,还是很有难度的。他在动作衔接时,总感觉有些滞涩。
“呼吸。”院长再次开口提醒。
周一开始仔细听起院长的呼吸声。他发现院长的呼吸并不是均匀的,而是会随着动作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周一让自己的呼吸同样跟上院长的节奏。渐渐的,他发现动作衔接时的滞涩感消失了。整套动作变得流畅起来。
重复了几遍动作之后,周一突然感觉小腹升起一股热气,这股热气开始在胸腹之间沿着一定的线路循环。
每当周一做完一套动作,这股热气就会回到小腹。当周一重复动作时,热气会再次游走,周而复始。
周一渐渐感到,随着热气的不断运行,热气开始似乎渐渐壮大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开始自行运转了起来。同时带动周一不停重复那些动作。
周一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完全沉浸其中。
而周一不知道的的是,在他体内,那两套纠缠在一起,但又泾渭分明的黑白符文,渐渐有了融合的趋势…
不知过了多久,院长的声音突然在周一耳边响起:“好了!”
热气回到了小腹,消失不见。周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院长正站他的面前,双手挡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重复动作。
周一这才注意到,他刚刚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而且他竟没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周一感觉有些害怕。
“今天就到这吧。”院长说。
周一茫然问道:“院长,这是什么?”
“健康操。没啥大用。”
“真的?”周一有些不相信。
尽管周一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周一感觉那股热气绝不会那么简单。现在的周一尽管一身大汗,但他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而且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力量。
“好吧,可能的确有那么一点其它的小作用。这需要你自己慢慢发掘。”
“詹姆会这个吗?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您没教过他?”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睡懒觉,怎么可能学到。”院长恨恨的说道。
在吃早饭的时候,周一再次问院长:“那个…健康操到底是什么东西?”
院长想了一会,说道:“是华族的导引术。华族的祖先用于强身健体和延长寿命的一种方法。
想要弄明白这个,首先要知道’气’。”
“气?我在做健康操时,体内有一股热气窜来窜去,那就是’气’?”
院长点头:“你可以把’气’理解为一种能量。
华族祖先认为’气’是人体可以正常运行的基础。
并且,他们发现,气在人体里是按照一定的线路运行的,这些线路被称为经脉。
当经脉不畅,’气’的运行就会受阻,说明人体出现了问题。
而导引术可以让经脉变得通畅、坚韧,同时让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气。人也就变得更为强壮,不容易生病。”
“同时打架也更厉害?”
“有的导引术可能有这个效果,但我的健康操只是用来强身健体。”院长坚决不松口。
接着,院长很严肃的说道:“气可以帮助你强身健体,但同时,’气’也很危险。要学会控制它,不能沉溺其中。
失控的气可能会杀死你!”
“那我怎么控制它?”
“记住了经脉路线了吗?要有意识的让气走过这些经脉,不止是在做健康操,吃饭、睡觉、挖鱼塘…都要做。”
吃过早饭。周一继续挖鱼塘,同时,周一开始练习控制’气’。周一脑中想象之前热气经过的线路,于是’气’又出现了。
但没有动作的配合,’气’的运行很是滞涩。
“呼吸。”坐在一旁喝茶的院长提醒道。
周一开始在控制’气’的同时,配合之前学到的呼吸方式。
’气’终于又开始流畅的循环起来。而且每循环一周,’气’就似乎壮大一分。
周一惊奇的发现,自己同时在挖鱼塘和控制气,但却并未感到疲劳。反而挖鱼塘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原因是自己的四肢正变得更为有力。
看来这套被称为“健康操”的导引术果然不简单。它可不仅仅只能强身健体。
周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目前的气只是在自己的胸腹位置运行。如果能让气运转到需要发力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的速度更快,力气更大?
周一把铁锹放到一边,然后原地打出一拳,这一拳带动了腹部、胸部、背部、肩部以及手臂的肌肉。
腹部和胸部有已知的经脉,气很容易通过。而当气经过背部时,出现了阻碍。
周一控制着气不停试探,直到他感到一处比较薄弱的地方。于是他控制气不断冲击这个位置。
过了一会,阻碍在气的不断冲击下,终于破开。如同打开一个阀门,沿着一条新的路线流过背部。
周一继续探索,不断打开新的阀门,气则不断延伸。直到他打开最后一个阀门,气贯穿了整条出拳时的发力路线。
这时周一感觉小腹一热,更多的气涌了出来。沿着新拓展出的路线流了过去。
“砰”的一声,周一不由自主的挥出一拳。而这一拳的速度和力度让周一自己都有些吃惊。
平时的时候,周一需要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才能打出这样一拳。而现在,他很轻易的就做到了。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如果让气进入错误的经脉,就有你好受的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院长说道。
“所以我成功了对吗?”周一高兴的说道。
院长“哼”的一声没有说话。
周一没有在意院长的态度,而是在想刚才的一拳。这一拳能够表现出这么大的威力,显然是’气’参与的原因。
而一般来说,即使是简单的出拳,也需要身体的很多部位参与:脚、腿、腰…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最大。
周一想象不出,如果贯通这些位置的经脉,他打出的一拳会有多大威力。
不止是出拳,还有其它的攻击方式。如果所有的攻击都有’气’的参与,那他的战斗力会提升多少?
周一决定尽可能贯通更多的经脉。在他即将行动时,院长突然出声说道:“小子,该吃午饭了。”
“吃午饭?已经过了5个小时了!原来打通一条经脉需要这么长时间!”
院长:让我想想我打通第一条经脉用了几…几周?
“要不要吃,不吃就等晚饭一起吃!”院长恼火的转身就走。
“要的,要吃的。”周一连忙跟了上去。
吃过午饭,周一没有马上继续打通经脉。因为安娜来了。她带着亚历克斯和路易斯两人,给周一送来了换洗的衣物,还有把大黑马周四也带了过来。
大黑马一见到周一就跑了过来,头不停的的捱蹭着周一的肩膀。它被带回沙利叶之后,就一直养在酒吧的后院,平时是亚历克斯照顾,周一偶尔回去看它。
沙利叶城不允许它到处跑,它平时只能委屈的窝在几十平米的地方。
这次跟安娜出来,一路上大黑马都显得十分兴奋。它又找到在荒原狂奔的感觉。在看到周一后,它就显得更高兴了。
周一一边推开烦人的大黑马,一边头疼的看着安娜:“你们没必要来,我可以穿院长的衣服。路上很危险的,万一出事怎么办。”
安娜笑着说:“这不是有亚历克斯和路易斯吗。而且我也带了你送我的枪。不会有危险的。”
“下次别来了。我在这接受训练,狩猎祭前我就会回去。”
“好吧。”安娜撅起了嘴,不情愿的回答。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院长。”
安娜他们三个跟院长打过招呼,并把带给院长的礼物放到屋里。
之后,他们没有马上离开。
安娜开始把带给周一衣服拿出来。这些衣服很多都是新买的,所以她要求周一挨个试给她看,不合适的就退掉。
于是周一再一次感受了被女人支配的痛苦。他不仅要换上衣服,还要按照安娜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最重要的是,他对衣服是否好看完全没有发言权。
在把所有衣服试过一遍后,安娜把她认为不合适的衣服单独打包,准备回去后退掉。
最后,安娜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帮你织的围巾,本来想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你的。但那时还没织好…
这几天有时间,终于织好了,送给你。不准说我的手艺不好。”
周一接过围巾,虽然他觉得网眼有些大,但他其实也不懂手艺好坏。
“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你知道,我其实不怎么怕冷…”
安娜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对危险敏锐的感知让周一马上改口:“不过,我还是要戴,因为这条围巾实在是太漂亮了!”
说完之后,周一还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以加强语气。
折腾完周一后,安娜开始帮忙打扫房子。
院长不是一个邋遢的人,但以安娜的标准,这个房子整洁程度显然还差的很远…
亚历克斯和路易斯则被周一抓着挖鱼塘。亚历克斯没有犹豫,他挖的很实在。而路易斯则苦着脸,不情不愿。
路易斯在酒吧里还属于被管制人员,周一不让他出去乱跑,他在酒吧已经憋了很久了。所以这次安娜来找周一,他恳求了很久,才让安娜带他出来。
刚才在荒原上,他就像一只冲出藩篱的自由的鸟。
他开心!
可是现在,他在拿着搞头跟冻的坚硬的泥土较劲,欲哭无泪啊…
周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于是继续打通经脉的尝试。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周一用了3个小时就贯通了腰部-右腿-右脚的一条经脉。周一测试了一下,此时他出拳的威力,已经超过了在此之前全力挥出的一拳。
看到这一幕亚历克斯说道:“老板又变厉害了!”
一旁的路易斯奇怪的问道:“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你的水平还没到。”亚历克斯一副我比你厉害的样子…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一催促安娜他们赶紧回城。天黑的话,回城的路就更危险了。
“还要10分钟,我把这几个花瓶洗完就好。”
20钟后,安娜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准备离开。而她的神色间颇有些遗憾,显然,这座房子还是没达到她的要求,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安娜三个人是骑马来的,算起来,回城也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时天应该刚刚黑下来。
不过周一还是不放心。他把随身带着的左轮和短刀分别交给路易斯和亚历克斯,以防路上遇到危险。
本来想让安娜骑大黑马回去,但安娜不同意。周一回去的时候没有车,同样需要坐骑。于是大黑马被留下了。
安娜走后,周一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也无心继续打通经脉。看到院长正在喂大黑马,于是也过来帮忙。
“马不错!”院长轻抚着大黑马的鬃毛说道。
“它叫周四,是我的兄弟。”周一自豪的说道。
大黑马的肩高已经超过两米,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但在院长的抚摸下,它乖巧的像只小猫咪。还尽量弯下脖子,四条腿微微弯曲,让院长摸得别太费力。
要知道,它平时可不是这样,除了在周一和安娜面前显得比较怂之外,它对其它一切体型比自己小的生物都表现的极其欺软怕硬。
就算平时照顾它最多的亚历克斯都挨过它几脚。
抚摸着大黑马,院长突然问道:“那是你女朋友?”
“院长,可不要乱说。安娜是我的朋友,但不是女朋友!”周一连忙否认。
“嘴硬的小子!”院长嘲笑的看着周一,“是个好女孩,你要是不努把力,小心她被别人抢走。到时后悔的可是你!”
“院长,我还没成年呢。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
院长头一回被周一打败了…
“对了,那个大个子是什么人?”院长问。
“以前是帮派成员,后来我把他们的老大干掉了,他就跟着我了。现在是酒吧的厨师,不过好像现在也没学会做什么菜。
这小子脑子有点慢,一点也不像他的弟弟。但人很不错,听话,吃苦耐劳,就是吃的太多了。”
其实周一对亚历克斯印象很好,除了对他的饭量颇有微词外,周一对亚历克斯的其他方面都很满意。
尤其是这个外表憨厚的家伙拍起马屁来,让周一格外感觉他很真诚。不像别的家伙,一听就知道没怎么用心…
“他身上有杀气,他杀过人…”院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杀气,但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确杀过人。但他现在是我的员工,他过去做过什么,我根本不担心。”
“就是提醒一下。如果你认为他没问题,那么下次再来的时候带上他。我对训练这个大块头有点兴趣。”
“好。”周一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周一打通了第三条经脉。第二天一天,直到晚上,周一接连打通了5条经脉。
这个时候,周一打通的经脉已经遍布全身。而随着经脉的打通,他体内的’气’也随之壮大起来。
如果说刚开始,周一的’气’像涓涓细流,那么现在已经变为稍具规模的小溪,在已打通的经脉中快速流动。
而当周一出拳时,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气”会进入相应的经脉,增大攻击威力。如今周一的出拳威力,已经比之前提高了一倍不止。
周一甚至感觉,现在的他,即使不用偷袭的方法,他应该也能轻松杀掉那位魅魔男爵。
现在周一的自信心爆棚,他要再次挑战院长,以报上次被揍之仇…
第二天清晨,院长和周一面对面站在房前空地上。
院长手中依然是前天那根木棍。依然是松松垮垮的站姿。
周一则还是空手,但一脸自信。
周一动了,他挥拳打向院长…
“啪”
周一捂着手腕疼的直跳脚。
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吃早饭的时候,周一委屈的说道:“院长,你肯定还有什么没教我!”
“我都告诉你了。你的境界没达到。你的动作都还在我的计算当中。”
“境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完全理解不了!”周一抓狂的说,“你说要把战场中的一切东西都计算在內。可一个人真能做到这种程度?
院长,要不是你要吃饭、睡觉,还能骂人,我都以为你是机器人。”
“境界这种东西,真的很难向别人解释。我只能说,大量的训练和战斗是提升境界的基础,而你的基础已经足够坚实。那三个家伙把你训练的很好。”
“院长,你是不是想说我很笨。”
院长难得的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但我也见过很多比你更聪明的人,他们一生也没有达到他们理应达到的境界。
别着急,慢慢来。该来的终究会来,你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也许在你的下一次场战斗,或者一次旅行,或者读一本书,就会让你领悟到你的境界。”
“院长你别说了,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越觉得我可能永远也达不到你的境界了”
院长安慰周一:“其实就算领悟不了境界,也没有关系,战斗不知只依靠境界。
比如说,加如你的出拳能再快一倍,就算我能判断你的动作,我也拿你没办法。
其实,境界本身就是一个很玄的东西。我们的老祖宗有时把各种境界也定义的乱七八糟的,好多境界我也根本无法理解。”
周一来了兴趣,说道:“院长,那你跟我说说呗。”
“比如说,有一种剑道境界叫’心中有剑,手中无剑’。”
周一吃惊的张大嘴巴:“难道要把剑缝在心脏里,打架的时候再抽出来?这有什么意义,不会死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只是某些人自己的感悟,别人无法理解罢了。
而我所学的,只有三种境界:垢眼境,明眼境,心眼境。
我勉强达到明眼境,可以在对手发动之前预判他的动作。你算是垢眼境,在对手发动之后才能做出应对…”
“院长,你怎么骂人…”
吃过早饭之后,周一打算继续尝试打通新的经脉。但被院长阻止了。院长告诉他,他所学的健康操不完全,只支持他打通目前的经脉。
如果需要打通更多的经脉,需要后续的“健康操”动作。而院长告诉周一,后续的动作他也不会。
周一现在要做的是巩固基础,增加’气’的储量,在丹田內形成气旋。
周一问什么是丹田,气旋是怎么回事。院长不耐烦的告诉他:到时你就知道了。
另外,院长还告诉周一,在他离开之前,鱼塘必须挖好。于是,周一只能抓紧挖鱼塘。
不过,在挖鱼塘期间,他还激活一次契约中的跑腿条款,让比尔给他带了一杯口香糖,顺便让比尔帮他挖了一下午鱼塘…
2月10日,狩猎祭开始的日子。
周一早早起床,出门跟院长练了一会“健康操”。然后到厨房做早饭,临走的时候,他决定给院长做一顿饭。很简单,就是炒饭。
这几天,周一也曾试着跟院长学习一些华族家常菜的做法,但目前为止,他只学会了炒饭。
吃过饭,周一收拾好衣物,跟院长告别:“院长,鱼塘挖好了,但还没有水。等我下次来,会挖条引水渠,把那边小河的水引过来。”
院长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周一赶紧离开。
周一鞠了一躬,牵着大黑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