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螣木国有一村落,里面走出一荷家小子,生意越做越大,几百年后,穷得吃不起饭的村落成了一座大城,城主世代为荷家,城名取名荷源。
又经历几代传承,当代城主与妻伉俪情深,哪怕从未有子也恩爱多年,不曾娶妾。
或许上天怜悯,终老来得一女,取名荷莲。
荷莲与寻常小孩不同,大夫说她生了病,哪怕不吃不喝也容易发胖。求医多年,各种手段都用上,荷莲虽廋了一点,但也差一点丢了半条命。
如此,二老心疼不已,也不再强求,只愿她吃好喝好,平平安安。
发胖的荷莲一直被欺负,学堂里的同学,街上的百姓,府里的丫鬟。
每次遭遇这些,荷源都会努力扬起一抹自认为最友好的微笑。
她希望能交到朋友,可在别人的眼里,只会更恼怒的冲她丢石子。
懵懂的他暗恋学堂里的一个男同学,他叫文鸿谌,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成绩好,长得好,总是一个人默默读书,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他从未参于。
当然,也从未帮助过。
暗恋一个人无非就是自信的人也会觉得自卑,何况是本就自卑的荷莲?
走过他的书案会假装随意的抚摸了一下他的书本,脸红不已。
上课瞧着他发呆,突然的对视,脸红不已。
他感冒请了假,她在他的院子外来回的走,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进去。
……
他好像是孤独的,和她一样?
世人说他唯一不足的,那便是他父母早逝,家境不好。能一直在学堂,还是因为荷莲求着父母偷偷替他佚名资助。
佚名里,她称他为书呆子,有时候一封月银钱寄给他的时候,里面会有她从小写到大的信。
她说,呐,书呆子,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她说,呐,书呆子,听说你受伤啦?我给你寄的膏药你要用。
呐,书呆子,我得到了一些糕点…
呐,书呆子,我自己做了一些糕点……
呐,书呆子,你要及冠啦。
呐,书呆子,你喜欢我吗?
……
文鸿谌曾一直想回信问问她是谁,可每次的信封都是信使送来的,只有目的地,没有来时人。
他知道,那个一直与他在信里喋喋不休的人应该就在他身边,因为照顾他孤傲的性子,才以此护他。
他告诉自己,自己不是孤独的。
及冠之后,文鸿谌,准备入京高考。远行那天,他再次收到了信封。信封很厚,一路的盘缠,还有那句等他归来的字迹。
这一去,他虽考得不错的成绩,但出众的相貌让他被皇宫里有同袖癖好的太监总管看中。
文鸿谌的傲气自然不从,甚至意气风发,高骂皇室迂腐,若再不好生治一治,迟早被隔壁的龙岩国吞闭。
一时之间,沉迷后宫的皇帝恼羞成怒,本该步踏青云的文笔公子被打断了手脚,扔在乱坟岗。
荷莲听闻这个消息,便不顾自己不易奔波的身体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她把他从腐烂的地府门前拉了回来,大半的家业散去入了皇宫,治好了他的手脚。
少年郎被抬回了故乡,一度的想自我放弃。
他把熬好的汤药砸向胖乎乎的荷莲,怒问她为何救下自己?这个国家如此腐败,救他之后他该何去何从?他与她什么关系?很熟吗?
她没有在意被烫伤的手腕,第一次鼓起勇气面对面的冲他扬起那抹讨好人的笑。
她张嘴,想说出那份从小到大的联系。
可话还没说完,房门被推开,她的远亲表妹韩云兰一脸担忧而来。
表妹家道中落,看有些一些亲戚的关系上,荷莲的父母接济了她们一家,所以韩云兰与荷莲文鸿谌也算是一个学堂里一同长大的孩子。
韩云兰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像那动听的百灵鸟。加上长得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她。
荷莲一直很后悔那天没有把那些该说的话对文鸿谌说完,以至于后来想再说的时候,发现她救回来的少年与韩云兰私定终身。
一开始她不知道一直对别人保持距离的他为何会突然对韩云兰倘开心扉,只道是男才女貌,她愿祝福。
奈何荷莲的父母自知时日不多,偌大的家业荷莲独自担不起,知道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成全别人,气不过便以从京城救文鸿谌花了大笔钱,要么还账,要么入赘荷家。
文鸿谌留下欠条,想带韩云兰私奔,等在外攒够了钱再回来还荷家人情。
韩云兰没有去,甚至反而希望他答应入赘。
“我的父母家人都在这里,我不能跟你走!你入赘后便是下一代的城主,荷莲身太胖,体太虚,大夫早就说过她活不了多久的。我可以等的,文鸿,我们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文鸿谌被京城禁止再入官,只会读书的他离开荷莲无法生存。
不管怎样,他还是丢下了高傲的头,同意了入赘。
新婚之夜后的第二日,他从睡梦中醒来,才知自己喝的酒被荷莲的父亲放了大量的合欢散,从而一睁眼便瞧见面前肥胖而娇羞的荷莲,他恼羞不已,当着她的面干呕起来。
她想去抚他,他一把推开。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片厌恶。
她愣神,下意识的扬起那抹讨好的笑……
不久,荷莲的父母归去,文鸿谌当上城主。荷莲为了表达自己的信任,把所有的家业交于他打理,毫无保留。
她做了很多糕点和饭菜,只要他哪怕有一次来到她的院子拿起筷子尝一尝,便应该知道她是那个总是给他寄东西的写信人。
可惜,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新婚之夜后,一直与她分房而睡。
荷莲安慰自己,他的心中住着
韩云兰。她这种人本该得不到他的人,如今却是得到了,应该给他一点时间,或者……自己应该学会满足。
这一天,正在做饭菜的她晕倒了。
大夫说她有孕,刚满两个月。
大夫劝她最好不要留,毕竟她的身体太虚,生孩子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那天,阳光极好。她抚摸着肚子上一层又一层的肉,笑着说:“哪怕是死,我也要把相公的孩子带来到这世间……”
她想等三个月胎稳住的时候再把这个消息告诉文鸿谌,可惜等到那天的时候,不知怎的韩云兰最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