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崔家

这个人自称叫阿芜,是宋砚派来传话之人。

罗广心知宋砚这是来讨“债”了。

如此他反而放下心来。

反正现在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牌,不妨多接触接触再决定如何应对。

罗广请阿芜进书房密谈。

那阿芜也是个利落人,落座就从怀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里面不知装了什么,看起来极厚。

递给罗广,开门见山说:“我家主子希望崔文山所犯之事在两个月内上达天听。”

罗广错愕。

工部尚书崔文山?崔家是累世的读书人,京城老牌勋贵。

和岳丈一家,那都是有交情的。

罗广挑了一下眉毛,并不急着回应,而是打开信纸,细细扫视信纸的内容。

这一看之下,神情越来越凝重,面色越来越震惊。

到最后,直接震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惊呼出声:“这里头都是崔文山勾结西戎的铁证,你、你们……宋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阿芜面不改色,接着说:“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自会联络你。”

罗广几乎是本能拒绝:“哎呀,崔老尚书德高望重,举报他勾结西戎……不成不成,这件事凭我是办不成的,有这些证据又怎么样,搞不好是要掉脑袋,你以为崔家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京城勋贵盘根错节,崔家就好比树大根深的参天大树,连根拔不起来的,这种事我若掺合,一个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你主子不会真的以为,随便给一颗珠子我就要与他做交易,拿自己的人头替他卖命吧。”

他原本还想,宋砚不是个简单角色,如果交易是对双方有利,那么可以考虑一二。

没想到宋砚一张口提出的交易就在强人所难,他怎么可能承担得罪崔家的风险呢。

阿芜听了罗广这番推脱,不但不怒,反而云淡风轻地说,“我家主子今日只是让我来通知的,倒是未想过罗大人会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既如此,我收走珠子也就告辞了。”

罗光打起了太极,“什么珠子,我不知道啊。”

阿芜微微一笑,机敏的目光往廊外湖心塔的方向看了一眼,“罗大人好忘性,我主子送你的辟邪佛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罗广皮笑肉不笑,“哦,你是说那个东西,它早不在我身上,事实上我早就将它弄丢了,你们现在要珠子,那就是为难我了,不若你算算多少钱,我赔给你主子。”

开什么玩笑,这珠子岂是宋砚想要就要回的。

他早就提前做好准备,把珠子藏了起来,怎么可能再让宋砚的人抢回去。

罗广满心以为这个阿芜肯定会为自己的矢口否认而大动干戈。

这些年他豢养了不少忠于自己的下属下属。

庄子里布下的高手多达十多位,真打起来了,他不相信自己会吃亏。

但万万没想到,这青年阿芜居然连半点怒色都无,只是翘了翘唇,吐出一串地址,然后轻飘飘丢下一句告辞,便走了。

罗广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

那个地址想来是阿芜居住的地方。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会去找他?

痴心妄想。

当天晚上,罗广打算去审讯王心柔的时候,陡然惊觉珠子不见了。

明明记得把它放在荷包里,又锁在了书房的抽屉里,怎么打开抽屉之后,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荷包。

罗广大惊失色,到处寻找都不见珠子。

吓得他双眼紧闭,瘫坐在那儿冷汗直冒,如临大敌。

没了那颗佛珠,他怎么敢近身王心柔呢?

可这珠子不翼而飞也太诡异了,这书房周围守备严密,整个庄子只有他一人能进,而且他确信钥匙从未离过身,难不成是珠子自己跑了?

放在以前他可能不相信,但最近颠覆认知的事儿发生了太多。

他先是见识了王心柔的妖术,紧接着又见识了这珠子的威力,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就是珠子自己跑了,也完全在情理中。

难道珠子认主,或者宋砚能操控它?想到这儿,内心更添一抹焦躁。

怪不得那个阿芜走的时候那么坦坦荡荡,潇洒就离开了,丝毫没有半点生气发怒,原来关窍在这里。

罗广缓缓起身,皱着眉头往外走去。

默忆着阿芜给的地址,离开庄子。

……

承德书院。

“你是说她不知道?”

许贺兰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惊愕地站起身看宋砚,“怎么可能,我听周县丞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幕布上演了一出活色生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砚轻轻的用杯盖扫弄着茶碗里的茶叶,语气淡淡的,“知道又如何,不过是看个热闹,幕布是我准备,一切是我安排。”

答应王墨天知地知两人知,那么这件事儿他便不会让别人知道,周县丞问起时,他只说阿墨是按着他的吩咐行事,具体不便多说,周县丞识趣地不多打听。

可许贺兰生性聪慧,又和自己关系亲近,并不好打发。

许贺兰:“……”

“这也太牵强了。”

他狐疑看着宋砚,试图摆事实讲道理,“好啊,那你说,你从什么时候有了皮影戏的本领,还能把别人发生的事在幕布上重现?我太好奇了,不如你教教我,我也想知道那幕布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无可奉告。”宋砚一副冰山脸,转身便走。

“哎?别走。”许贺兰走上前,难得的眼带凝重,“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阿墨的手笔,这个丫头满脑子鬼主意,只是我很好奇她怎么做到的?她告诉你了,还是连你都瞒着?”

宋砚凉凉地说:“都说了不是她,识趣的就别多问。”

“修谨,你是在替她遮掩什么?”许贺兰的脸色越发沉凝,“我早就察觉阿墨有问题,其实你早就知道吧。”

他目光幽深,带有深意地看着宋砚。

“所以。”宋砚目光深不可测,落在许贺兰脸上,“你希望听到什么,她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许贺兰眉头越皱越深,“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有事瞒着我,从她刚嫁给你我就调查过她,可调查结果和她本人出入太大,简直就换了个人,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不瞒你说,刚开始我确实防备过她,可随着相处,发现这小姑娘为人不错,值得相交,所以她的种种反常,我只当瞧不见。”

“可今天我是不吐不快,她的种种异于常人,从她种甜心萝卜开始,你敢说你没看出问题,还有那什么实验室,里面全是各种青霉菌,说是能治病救人的,还是什么独家秘方?你不好奇她一个生于山野,长于村落的小姑娘会懂得这么多?”

“结合上述,这一次幕布皮影戏,我有理由怀疑就是阿墨的手笔,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她遮掩,外人看不出,难道你觉得我也看不出?”

他很坦诚地吐出心里话,语气也比平日里严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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