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正在修炼中的夜阳被一阵喧嚣声吵醒。
侧耳听去,只闻唢呐与笙和鸣,婉转哀怨,让人听的不由悲从心中起。
原来是有人家在办白事。
夜阳本想不予理会,可谁知那乐声,竟是停在了县衙门口,待得片刻也未曾离去。
心中好奇之下,夜阳起身向外走去,却是正巧看到县丞带着几人慌慌张张向大门处赶去。
夜阳好奇更甚,远远跟在后边,准备看个究竟。
县丞到了门口,让人打开大门,迈步行出。
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披麻戴孝的跪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亲戚。
眼见县丞出来了,那几人连忙停下吹奏,垂手站在一旁。
那妇人见得县丞,立刻嚎啕大哭:“大人!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县丞有些头大:“李妇,你怎的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正在请求援助之力!如今仙人弟子已到,你再这班胡闹,惹怒了他们,那谁也没法子帮你报仇了!”
那李妇闻听此言,立刻噤了哭声,只瞧着县丞,不敢再言其他。
夜阳在后面看的一知半解,遂走上前来询问:“县丞大人,不知此处生了何事?”
县丞见是夜阳,叹了口气,抱拳一礼:“此处扰了仙长清修,还望见谅。
此事与仙长们也有些关联,这还要从那陈瞎子说起了,我们入内详谈罢。”
说着也不再管那李妇,就与夜阳往会客大厅行去。
而那李妇,自然也是听到了县丞的话,她看了看县丞,又看了看夜阳,忽的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这所谓的仙长,看起来还没自己女儿大!县丞大人莫不是在诓我?
……
行去会客大厅途中,夜阳差人去叫严勐等人,在会客大厅等不多时,众人接踵而来。
见人已到齐,夜阳看向县丞,县丞点了点头,缓缓而言。
“陈瞎子本是我县衙内第一高手,修为已到五段巅峰,但他心性却有些扭曲,行事爱好有些畸形。
但念在他一直以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又对祢县有不小的贡献,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本来以陈瞎子的资质,或许这辈子都将停留在这个修为,不得寸进,我衙内也制得住他!
但几天前,他上了一趟山,不知怎的就突破到了六段!随后便暴露了本性!
回来就掳走了,一直跟随父亲前来运送物资的小姑娘!她父亲阻拦之下,被陈瞎子生生一掌拍的脑浆迸溅!”
县丞说到此处已是咬牙切齿!忽然一掌拍碎了椅子扶手!
多么憨厚老实的一个男人!却落得个如此死法!多么乖巧水灵的小姑娘!如今也不知在遭受什么折磨!
深吸了一口气,县丞平复下激荡的心情:“抱歉,让各位仙长见笑了。”
夜阳也是叹了口气:“不碍事,此人如此行径,换谁都会愤怒。受害人可就是那李妇的夫君?”
县丞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李妇的夫君,李蛋。
陈瞎子走时,还带走了衙内几位亲信,其中还有两个四段巅峰的高手!又回到了山上,当起了山匪。
临走时,他们还顺手抢夺了一些生活物资,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更是把自家姑娘塞到炕下!不敢让他们看见!”
县丞说到此处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猛的又一掌拍碎了另外一侧的椅子扶手。
众人见状也已经习惯了,严勐出言问道:“既如此,为何不向朝廷求援?”
县丞又是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向上面求援,我大宋西邻夏国,与夏国之间的矛盾日渐加深,如今已开战在即!
不说上面现在很难抽调出人手,就算调出来了,也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到达这里!可陈瞎子却随时都有可能下山劫掠。
为了不造成无谓的伤亡,我只能劳烦就近的真武仙派了!”
严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后又看向夜阳:“夜师兄,事不宜迟,不如我们今天就上山,把那贼人铲除!”
夜阳点了点头,看向县丞:“嗯,还要劳烦县丞大人,派人带路了。”
县丞心想,果然如此!这个看似最小的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领头人!
县丞心中震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抱拳道:“祢县所有衙役皆已做好战斗准备!我这就传令下去!咱们即刻出发!”
话音刚落,人便已走出屋外,看来他才是最心急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县丞心中有多后悔,多痛苦!他把所有的罪责都归于自身,待此事结束,便要向上请辞!
如此才能正当的向李妇下跪道歉,而不用拘泥于自己的身份威严。
自己明明早知道陈瞎子品行不端,却没有早点处理这个祸患!只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至今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以后应该也不会!
但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待到出事时,便都已经晚了!
在他看来,自己想法如此幼稚,枉为县丞!枉为民父!枉为官!
……
不提县丞是何想法,此时一队人马正向着不远处的山头行去。
领头的人正是县丞,身后跟着夜阳一行人,以及一众衙役。
此处山体平平常常,林木也不算茂盛,夜阳有些不明白,既要占山为王,何不找个山势陡峭之处?易守难攻。
倒也没有多想,谁知道那陈瞎子什么想法,也管不了这么多。
行至某处,互听远处一道哨声响起,县丞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包。
“前面就是他们所在了,方才的哨声应是他们的警报声,我们要不要直接攻过去?”
夜阳点了点头,当先策马向前行去,严勐等人紧跟其后,县丞见状也赶紧跟上。
过了小山包,眼前场景豁然开朗,周围树木已被砍伐殆尽,靠着山壁处搭起了几间木屋,外围有一圈简陋的篱笆。
此时,一个戴着独眼眼罩的壮汉正站在正中的木屋门口,正是陈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