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她关在玉砌的高台里

那种来自于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童年的暴戾。

他想建一座玉砌的高台,把她关在里面,锁起来,让她的世界里、让她双目所及,都只能有他一个人。

可是程景宗不傻,又太了解燕灼华的个性。

他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被当金丝雀对待,她不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如他所愿爱上他。

他好不容易才被她扳正,不想再变回少年时的自己。

他也舍不得那么对她。

程景宗放不下自己的野心,可是他自然也还没那么浑。

他对她充满了不可告人的阴暗欲望,但终究,情意更胜一筹。

燕灼华没有说什么,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继续与他协商,一定要求出一个答案:“如果我不要裴睿做执金吾了,只要求让他来接任于光,这样可以吗?”

她讨价还价,试图再为自己争取到一点点儿利益。

程景宗无奈:“灼华,这样,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还是他掌握着巡防营,她掌握着近卫王军,谁的计划都没有任何进展,全是在原地踏步。

燕灼华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拥抱住他精瘦却结实的腰:“我不会生你气的。”

燕灼华就那样,轻轻地抚摸着程景宗的脸,平静淡然地对他说出了几句话——

她没有悲伤,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平和的温柔和冷静,那般的讲道理,那般的深明大义。

程景宗看着她红唇一启一合,听着她说出的一句句话,却只觉一股凉意从尾椎一点点儿攀升至脊背,如坠冰窖地寒冷。

……

慕容易已经站在司马门外等候了许久。

一见程景宗走出来,立刻从侍卫手中牵过马,迎了上去,笑着道贺。

“恭喜主上!将近卫王军也收入麾下,大业成日,指日可待!”

程景宗在边关已有近四十万大军,暗雪与长云二军对他一片忠心。他大败突厥,救万民于水火,百姓视他为英雄。如今京城守备巡防营和近卫王军也在他手,那他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一缕东风,送来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位。

而这个机会,只需要是一个借口,一个正当化他们行为的理由,好找得很。

江南水患,为了民生一个理由。

皇帝昏聩,为了天下又一个理由。

燕灼华是女人,正统有疑上这个理由更是朝中本就有不少大臣都会响应。

三者随便找一个,随时都可以。

在慕容易看来,他们已经完全可以现在就喝庆功酒了。

程景宗只是接过马鞭,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

回到大司马府,程景宗也没想起来要赶慕容易,放下马鞭,直接进了厅堂。

慕容易见着阿全,立刻笑着通报:“成了!”

阿全也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被他古铜色的肌肤映衬着,很是憨实:“慕容将军,有劳了。”

程景宗唇角扯了一下,对府中侍者吩咐:“去给他们准备些好菜来,再去燕京酒铺买上个十几坛最好的酒,犒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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