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大宝的死,华先生也会赔偿给李大宝的家人,这个赔偿绝对能令他的家人满意。”一旁的师爷也出来打圆场,试图让这场风波早日结束。
周文有些犹豫,目光转向许浪。这纸人已经残害了不少人,理论上应该直接就此直接斩杀,但是这前有别人师兄还拿着锦山知府的名头撑腰,后有给李大宝家人的高额赔偿。
他就这么睁一眼,闭一只眼,也有道理。
正当周文还在纠结的时候,车站里忽然响起了广播声:“有火车即将靠站,有火车即将靠站,请所有工人准备接车。”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不解的目光纷纷投向严站长。不是说最近的一班火车是明天吗?怎么现在又莫名来了一班计划之外的火车?
“这我也没事先接到通知。”严站长脸色尴尬,向着众人道歉了一声,就带着众多工人准备去迎接火车。只有老冬瓜看着手里的鹦鹉,还留在更衣室里。
“下不为例。”周文轻叹一口气,爪子松开,让压在下面的纸人得以逃脱。
无论如何李大宝都已经死了,对于他的家属,可能更需要的就是那笔赔偿了。
纸人遁向华立和,整个身体已经开始破裂,周文知道,那是纸人上的魂魄已经受了重创的表现。
除了身体破裂外,纸人的飞行速度与之前完全不能相比,慢的就像一片落叶一般,口中发出飘忽不定地惨叫:
“师兄,这黑猫欺人太盛了!你要帮我教训他。我已经被它害的魂魄不稳,恐怕白修了十年的功夫,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许浪看着纸人狼狈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心想这纸人果然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周文就这么放了他,恐怕是放虎归山啊。
站在一旁的华立和也是有些难堪,自己的师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刚刚给别人道歉,师弟又整这么一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傅,他又有些无奈。
附在纸人身上的人叫做华立飞,是他师傅的亲生儿子。华立和早年父母双亡,是他的师傅收留了他,并抚养他长大还教了他一身本事。在师傅的弥留之际,对华立和的唯一愿望,就是能照顾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华立飞。
他的师傅太过宠爱华立飞,以至于华立飞的性子变得飞扬跋扈。华立和知道华立飞迟早要惹事,但是终究狠不下心去教训华立飞。
虽然师弟现在杀了人,还修炼邪法,但是终究还是他师弟。于此相比,给李大宝的赔偿金倒是无所谓了。
“草泥马!”这时小蓝突然大叫一声,直接从老冬瓜身上飞起,向着华立飞扑去。
糟糕!
周文大呼不妙。对于小蓝的情况他已经隐隐有了头绪,作为一只生前就通灵的鹦鹉,又和车站的工人相处了这么久,在死后已经有了向保家仙或者宅神转变的趋向,身上已经有了一丝法力。
眼下那纸人被自己镇压的魂魄不稳,恐怕遭不住小蓝。
华立和也意识到情况危急,手中掐诀,化出一道清泉,就要为自己师弟凝固魂魄。
然而,小蓝的飞扑实在来的突然,即使华立和有心想救,也是迟了一步,只能看到小蓝率先飞到纸人身边。
随着小蓝一爪子抓向纸人,纸人顿时破裂开来,变成一片片的碎纸。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也从纸人中浮现出来,恋恋不舍地看了周围一眼后,便消失不见。
这是去转世了。
“不!”华立和难以置信的怒吼一声,没想本来都已经谈好了,却横生变故,发生了这种事。
一时间,怒火冲上心头,华立和含怒对着小蓝一指,一道青色劲气飞出,直接将小蓝的魂体打的灰飞烟灭。
周文顿时有些愤怒,没想到华立和竟然将怒气发到了小蓝身上。
“噗通。”一旁传来一道响声,周文转头一看,发现是老冬瓜昏厥在地上。
许浪大步走到老冬瓜面前,施展了一个治疗术,才勉强将老冬瓜救醒。老冬瓜颤抖着睁开眼,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双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与小蓝恐怕已经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华道长,你这做的就有些过了。”周文不满地斥责道,“你师弟原本就犯下累累恶行,现在也不过是去转世轮回了,你又何必将小蓝直接打到魂飞魄散?”
华立和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心中懊悔不已,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弟终究是死了,又感到无尽的悲伤。
“周道长,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在华供奉身上吧。”一旁的师爷对于这失控的场景也感到有些头疼,但是出于本能,想要将责任推卸到小蓝身上,
“谁知道那只鹦鹉会突然出手将华供奉师弟害死,真要说,那还是华供奉的师弟先惨遭毒手。”
师爷越讲越觉得自己这方有理,到最后反而开始质问起周文。
“那要不要先算算他本来杀的那些人?”周文哼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师爷竟然这么不要脸。原本放那个纸人一马已经有些让周文不太舒服,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
在他看来,那纸人完全能用罪有应得来形容。
“那我们不是也愿意出赎金了嘛?”师爷有些激动,“我们原本准备出的钱,那可是李大宝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那不就是为了给华立飞赎罪?”
周文对于师爷漠视人命的态度深感不满,刚想开口却被华立和打断:“够了,这事还是我冲动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周文说道:“我此行会辞去锦山知府的供奉之位,对于这位老先生,我会竭尽所能的去赔偿。之前所说的赔偿,也一分不会少。”
“万万不可啊。”师爷连连喊道,“华供奉,锦山没了你可不行啊,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种刁民而做出冲动的行为啊。”
“我要钱有什么用?”老冬瓜黯然神伤,落寞地开口道,“钱能换回小蓝吗?你把这钱捐了吧。”
瘫倒在地上,老冬瓜两眼发直,空洞地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