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副作用

唯一不同的是,西月琪的母妃和西域鬼医有过联系,这点上比东楚那个从未谋面的紫竹老人要真实一些。

上官钦这些日子寻求解决之道,倾尽举国之力无法,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派人去找一找这传说中的西域鬼医。

没有想到能在西月琪这里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上官钦心中一阵宽慰,将西月琪揽在怀中,喃喃道:“我向来觉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命运多舛,如今难得寻的一方安宁,奈何她的身体却撑不住了,两人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着实是一件遗憾至极的事情。”

“如今听你所言,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过会儿便派人查一查这西域鬼医的名号,再同陛下商议。”

上官钦说完,垂眸看了一眼西月琪,眸中满是温情,柔声道:“此次,你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西月琪笑了笑,眸色纯粹而干净,“皇后娘娘是你的义妹,我也挺喜欢她的性子,听你讲过他们二人的故事,倒也免不了有些心疼。”

“是啊……”上官钦揽着西月琪,望着远处不知何时逐渐落下的夕阳,只觉此时此刻能和西月琪相守在一起,无比幸运。

西月琪是个好姑娘,或许他寻个机会,倒是可以将北辰修和沈君兮的往事,一一讲给她听。

沈君兮一行人回了凤栖宫之后,舒月便让她安安稳稳的躺在了贵妃榻上,方才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便听门口处清芙唤了一声陛下。

好巧不巧的,沈君兮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北辰修来了。

沈君兮勉力睁眼去看,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北辰修见凤栖宫内氛围不对,抬眸才看见舒月满目忧色,剑眉微蹙,快步上前走到了沈君兮塌边,问道:“兮儿怎么了?”

“许是方才受了风……”舒月微微皱眉,集中精神感受着沈君兮的脉搏。

沈君兮扯了扯唇角,却实在看不清北辰修的容貌,只能露出一抹分外柔和的笑容,尽力看着眼前男子的轮廓。

北辰修很快发现了沈君兮眼神的异常,心下一紧,见舒月神情专注,不知不觉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她。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北辰修却紧张的好似过了一生般漫长。

直到舒月松开沈君兮的手腕,然后又是一阵忙碌,替沈君兮施针控制了体内经脉气息的紊乱,又按了按头上几个穴位,疏通滞留的气血,沈君兮闭着眼睛缓了缓,再睁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舒月见她眸色终于重新清明起来,隐约松了口气,眸中隐约泛着水光,“娘娘,您现在,感觉如何?”

沈君兮揉了揉眉心,只觉除了头疼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不适了,便抬眸笑了笑,道了声无碍。

舒月心中莫名一阵烦闷,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沈君兮还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消亡。

北辰修在一旁复又追问道:“舒月,兮儿到底怎么样了?”

沈君兮眸色一凝,刚准备用眼神示意舒月瞒着北辰修,然北辰修却也并非那般好骗之人,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沈君兮,眸中带着不咸不淡的威胁。

沈君兮垂眸没说话,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北辰修早已知晓她使用秘法一事,本想着舒月总会想个办法将今日这些症状瞒过去,谁知这姑娘却一五一十的将她使用秘法,如今产生副作用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殊不知舒月也在等一个机会,告诉沈君兮,北辰修已经知道真相。

沈君兮方才抬眸几分讶异的看向舒月,却见后者垂眸声音中带着哽咽,“娘娘,您早晚瞒不住,非要等许久之后您身子彻底不行了,陛下不得已发觉,最后无能为力遗憾终生吗?”

可是,就算是告诉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沈君兮复又低头不太想看北辰修,却忽然被他揽入怀中。

“兮儿,你这又是何苦?”北辰修紧紧地揽着沈君兮,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之中。

“你何苦瞒我,若要我看着你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下去,无能为力,倒不如让我跟着你一起死。”

“阿修!”沈君兮忽然几分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这么说,你还要照顾我们的孩子,看着他长大。”

“你就不想活下来,同我一起,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吗?”北辰修沉声道:“你为什么不早日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想解决之道?”

沈君兮一阵默然,半晌没有说话。

她最开始,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可舒月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一直瞒着北辰修,待到他知晓的时候,该有多么难过。

半晌寂静无声,直到北辰修控制好情绪,看向舒月。

舒月也整理了心情,启唇将自己方才替沈君兮诊脉得到的结果一一叙述,“如今娘娘和她腹中胎儿都处于一个平稳期,秘法的效果也就不再那么显着,再加上奴婢先前施针替她压制了对潜能的激发,按理说,娘娘体内的隐疾不应该那么快发作。”

“方才的间歇性失明,应当是秘法的后遗症。”

舒月神色带了几分凝重,“若是再找不到解决之策,就会如医术中所说的那样,五感六觉逐渐消逝,然后……内脏相继衰竭,走向消亡。”

舒月说的都是事实,听在北辰修心中,他只觉得心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眸中溢满心疼看着沈君兮。

沈君兮听着反倒显得较为淡然一些,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个秘法的后遗症,也是她所预料到的结果。

唯一挂心的,就是自己死后,北辰修该怎么办,腹中胎儿又该怎么办。

沈君兮渐渐地开始对这个世间充满留恋和不舍,可从她使用这个秘法开始,她就该明白生命的脆弱。

消亡是不可逆转的结局。

纵使北辰修张贴皇榜遍寻天下名医,也没办法挽救这幅将行就木的躯体。

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然就在舒月为自己找不到解决之法而倍感自责,北辰修满目心疼,沈君兮不舍的依偎在他怀中之时,云展敲门进来,带来了上官钦的消息。

他们暗中寻访日久,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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