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望着卢志强,很奇怪他的表情,看了一眼英子,然后拍了一下卢志强,“你没事吧,卢先生?”
卢志强恍然,摇了下脑袋,“没事,没事。”
他弓腰从椅子旁边拿出公文包,掏出一个用绢抱着的包来。放在桌上,推给牧天,拍了拍,“我这事啊,就靠你了。”
“千万别这么说,尽力而为。”牧天说着,挑开薄绢,瞄了一眼,然后拿给了英子。
英子接过来,有些吃惊,知道里面是小黄鱼,摸索地数了一下,竟然有八根之多。心道,这是什么案子啊,值用这么多钱去查啊。她虽然知道些案由,但一个男人舍得化这么多钱去找一个女人,那也是令人钦佩了。因为,这个年头,除了欢畅,真心肯为女人花钱的男人少了。不过,她觉得王爷,王以栋是肯为夫人花钱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在外面养小,还生了一个儿子。
就听卢志强对牧天说,“牧探长,我是充分信任你的,你这尽力之说,好像有那么点不太职业。”
“谢谢卢先生的信任,你还没有说具体情况,那么本人只能说尽力。”牧天振振有词。
卢志强鼐然一笑,瞥了一眼英子,对牧天说,“你让我说什么?”
“那就从最简单的说,姓名、年龄、职业、籍贯,这些好说吧。”
“她叫宁姝娅,22岁,职业嘛,是我九姨太,专职的。浙江兰溪人。”卢志强说得很勉强,好像这些都是羞于人言似的。
牧天不由笑了,他笑的是“专职”的,还想姨太太还有兼职的似的。为了不使欧志强尴尬,牧天立刻打住笑,“兰溪可出美人啊。著名的四小姐就是那里人。有照片吗?”
卢志强犹疑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包没有拆封的烟来,放在桌上,小心地推到牧天面前。
牧天没有看桌上的烟,而是诧异地望着卢志强。
卢志强嘴角扯动了一下,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哭,伸出食指,点着桌面。
牧天恍然,快速地拿起香烟,另一只手指着烟盒,满脸疑问地望着卢志强?
卢志强很深地点点头。
牧天一把放下香烟捂住。
“英子,你上后厨打包一份饭菜回办公室去吃,这里不用你记录了。”牧天笑意款款地对英子说。
英子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来,朝卢志强颔首招呼了一下,走出了包房。
卢志强朝牧天竖了下大拇指。
牧天没有理会,拿起香烟看了起来。
这是一盒“亚细亚”牌的香烟,上面是一张上海摩登女郎的照片,而这张人们只知道是个叫“姝姝”的女子拍的,而且她还演过两部电影的人。后来突然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传言她嫁入了豪门,从此不再混迹娱乐圈了。再后来,就没有人再提起她了。但她给烟草公司拍的这张香烟广告的照片,却一直被沿用着。
她竟然是卢志强的九姨太,这听起来实在有点魔幻。
牧天抑制着自己内心强烈的好奇,平静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要不我这么着急啊,算今天,她已经失踪四天了。”
“所有的她可能落脚的地方你都找过?”牧天把“所有”两个字说得很重。
“都找过了,娘家、闺蜜、亲戚,所有。”
“那现在呢?”
“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信。”
卢志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拆开过的信来,递给牧天。
牧天接过来,查看着信封。上面的邮戳是昆山的。他抽出信来,上面还算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你知道这是从哪里寄来的吗?信是她的亲笔吗?”牧天拿着信纸,对着卢志强问。
“我刚才查过邮戳,信是她写的。”
信很短:需五万渡难关,娅。
“你给了吗?”
“来你这里的路上我给存上了。她有捷通的账户,我每次都是打到这个账户的。老大每月发月钱,也是打到揭通这个账户的。她们几个人全是用的捷通,老大说这样方便。”
“那你查过她的折子带着吗?”
“反正家里没有,翻箱倒柜也没找着。八成带着了。”
“不是八成,是十成。可是昆山有捷通的分号吗?”牧天沉思地问。这个问题更像是问自己。
“这不今天早上才接到信的吗?还没来得及问,就上你这里来了。”卢志强有些懊悔地说道。好像自己不来见牧天,就能找到他九姨太这个曾经的十八线小明星似的。
“她不在昆山。”
“不在昆山,哪她能在哪里?”
“没出租界。”
“没出租界?这怎么可能啊?”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回帽子戴得大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说有什么异常吧,就是你这个九姨太,从半年前开始,她都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比如照往常更注意化妆、穿戴,时常无缘无故地外出,晚归还有一大堆理由。即使你不问,她也会解释一通。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不停地在你跟前吹风要跟好姊妹们一起做点事情之类,这种事情很赚钱,但得先投点小钱。”
“这你怎么都知道?”
“是这样吗?要是的,就给我几个人名。”
“人名?”
“对,她最好的闺蜜,最讨厌的女人,还有半年里新认识的朋友,包括闺蜜、讨厌女人,新认识的朋友等等这些人的男人或者男性朋友。”牧天数落着,想了下,又说,“还有她经常出入的场所,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就行了?”
“对,你只要把这些给我,越详细越好。我保证七天到十天给你把人找到。”牧天正经地说道。
“你要是能给我办了,尾款翻倍。”卢志强兴奋了起来。
“不用,你要是现在带着,就再给我四根,没带的话,我现在得回趟侦探所。饭你等我回来再吃。”
“不用,我带着呢。”卢志强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同样是用绢包着的小包,递给牧天,“知道你有不时之需。”
“行啊,卢会长,不打无准备之仗啊。”牧天哈哈笑着,收了金条,揣在怀里,调侃道。
卢志强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牧探长,这个会长可不是乱叫的,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逃避这个才跑出来的。你当了,汉奸,有人要你死,你不当,那想让你当的人就要你死。你说我容易吗我?”
“对不起,请怨我无心。咱说回宁姝娅,我给你找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没想好。”
“这个你得想好了。我给个建议,得饶人处且饶人。‘豞’不住,就少弄两个,要不然就放人一条生路。”
“这个是我的事,也是后话。”卢志强点着桌上的那封信问道,“如果这个再来,我该怎么办?”
牧天又拿起信来,在手里翻腾了两下,“你要是想要完璧归赵,就继续给,也没多少,最多就是一个八万,再接着一个十万,开到十五万的时候,我就把人给你找到了,你可以当面给他。如果你不给,有可能你会在四马路的书寓里或者马路上碰到她。这也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