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内贺王砸了东西,打了家仆,赶走了有价值的帮手,干废了一家报社的声誉。秦成晃晃脑袋,大人物总在犯错,浪费优势,只有底边才会步步为营,计算周祥。
书房里,贺王问秦管家:“能不能查封下稿?”
秦成摇摇头:“好像不行,现在出版署……现在不与我们合作,大王让我带的礼物完全碰壁。他们的头头现在正经得就跟以前没有收过王府的好处一样。”
贺王想起那个吃得跟米其林轮胎人一样的狗东西就没有好感,那里面还有他的一份呐:“那老贼,对面给了他什么好处?”
秦成不确定道:“大王,我想可能是仕途上的更进一步吧。毕竟大王可以给……,但是并不能……”
还是朝中无人呐,人走茶凉,任谁都敢挂落我的面子了。
秦成率先道:“直隶媒体,他们的存在就是一支风向标,不过这要……”
贺王:“……”
贺王道:“说点其他的。”
秦成介绍道:“几家大的私媒比较鸡贼,他们只在标题上下功夫,内容基本没有事实上的错误。”tehu.org 火鸡小说网
揭起一张四开报纸说道:“他们的标题很是惊悚,充斥误导,说话不净不实。在正式内容中列出公开的基础资讯,不明显处说没有这回事,或者驳斥这种说法。干着巧换名目的事,效果跟捕风捉影没差,或者说比它们还要好,既不承担直接的责任,还名利双收。”
贺王听明白了,这是钻空子,看似做了免责声明,普通人谁会把正文细看看完的?
秦成拿起一张报纸,唾沫四溅道:“就比如这个镜报,简直是个谣言制造机。他们甚至已经不满足在标题上下功夫了,只是这种毫无依据,骇人听闻的阴谋论终究不好自己去做,就遮遮掩掩的放在《读者来信》环节里面,读者来信吗,反正是读者的意见,水平能有多高呢?来信结尾还要加上编辑不轻不重的劝导和否决,任谁都知道打的什么鬼算盘?!”
“这项改动近日来反响强烈,镜报扩大了所谓来信的版面,用来全部刊登谣言,一定要阻止这些人借着通天藤上天蹦哒,王爷!”
“就连一些官家报纸也眼馋镜报的流量,遮遮掩掩向镜报取经了。”
贺王又听明白了,其他媒体如果再跟进,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整个南朝舆论界岂不全成地狱绘图了。
贺王拍桌子:“这个镜报,我记起来了。那个黄安是不是最早颠倒黑白,将凶手反洗成什么血性……汉子的!”
“是,大王。”
贺王牙根恨恨:“这次风波对付过去之后,别的人都可以不管。这个镜报,这个黄安一定要抓过来,吊起来杀!”
“好的,大王。”
没想到还有这些道道,头疼,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破解的法子。瘸了出版署的一条腿,难道告这帮孙子标题党吗?
贺王气坏了:“这一地羊粪球玩心眼还真……有两把刷子,妈的都玩到我身上了。”
秦成急王爷之所急,答王爷之所想:“他们现在有人知会撑腰,跟他们扯皮是很麻烦的事情。黄为仙还透漏道,一旦对它们下手,一顶破坏言论的帽子早就备好,直隶的狗贼们迅速就扑上去,不咬下一块肉来是不会松口的。”
于公于私都是一家人,果然早就串谋好了,媒体托拉斯,我算是认栽了。
贺王道:“不行,留着他们这样乱咬,迟早会让本王变成笑……,不能允许,不能放过任何削弱王府威望的人。”
秦成说出一计:“那除非查背景不深了,它们是贴合低俗人群的洗头房,诸多流言的下水道口,野狗打好了也很有成效!只是他们先是肆无忌惮的乱说一通,然后用马上要被不可抗力因素封禁的暗示明示,刺激人的好奇心和窥禁欲,额头先挂了一张阴符,销量大增,搞得我们很被动。”
“那也要关掉。”
只要大王没有顾虑就好,秦成立马下调了整治小报的难易程度,向贺王汇报。
“这种小报往往只有几个人,好点的就发明洗稿,拉稀一点就东抄抄西抄抄,还有大段的壮阳、重金求子的烂俗广告。浑身都是要整治的靶洞,就是全抓起来也未尝不可?”
贺王沉吟再三:“抓人,还是有风险的,这一缸孑孓,抓少了这是夸奖他们干得好呢,抓多了动静又太大。东林党的嘴脸我是见识过了,政棍们未必不能把这些不要脸的混子,文抄公反洗成能言敢战的斗士。”
我的老爷,你又在瞻前顾后干什么?小报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难道不会一边抓一边扯皮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会是被直隶的一记直拳吓怕了吧。
秦成马上夸大行动的难度,称赞王爷深谋远虑:“大王英明,他们马甲很多,转移得也不慢,当然这些都是小手段,用心不难拿下。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想一网打尽就难,把蚂蚁窝掏干净是很费工夫的事。这些小玩意儿又全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种。”
贺王哼气道:“那意思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是吧!”
秦成抱拳请示道:“大王,原本这几路货色都算不得什么野兽。只是直隶的文官们横插一杠子,盯着咱们,上了套保护野生动物的紧箍,哼,这些没拴好绳子的家畜,他们也配当保护动物?”
秦成现在只差抱腿痛哭:“最终还是要跟……那边和解的,大王。”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源头,他的名头阶位是比那些个白衬衫要高,但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地方完全抵消了这种差距。第二贺王他感觉他媒抗低,玩不懂这玩意。天可怜见,他现在就像面对欧罗巴大航海,眼睁睁看着宿敌们各项军事改革的老大帝国。他——“奥斯曼”,感知了变化,拉动不了自身贫乏的对应体制,最终败多胜少。
贺王哼道:“什么和解,不就是投降吗?要我与那帮老阴……低头。”
“……”
沉默半晌。
贺王主动语气亲切道:“什么条件?”
“这些小人不敢擅断,一切凭大王上决。”
“那快去,投降要趁早,晚了就谈不出好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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