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花魁还没出来，我先敬许大人一杯，今日被人抢了包厢，我应该赔罪，等下佳人在侧，大人可就顾不上我了！”
酒菜上桌，严东楼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许东仙提杯相碰，一饮而尽，忽的皱纹问道：“楼下那位汤大人，小阁老可认识？”
严东楼放下酒杯，一脸不屑的冷哼道：“区区庆王府属官，一个只会吟诗作赋的落魄士族，做官没搞出什么名堂，反倒在民间得了个京城四大才子的名号，恰巧庆王就就喜欢这些金玉其外的虚名，给了他一个王府詹士的虚职！”
“可据锦衣卫所知，那份包含令尊和我的那份国贼名单，就是由这位汤大人拟定的，期间小阁老的名字在名单上被三加三减，最终还是这位汤大人一言定夺，将您的名字抹去，视作严阁老一党，无需重复填写！”
许东仙拿起酒壶，为严东楼斟满一杯酒，轻声说道。
严东楼闻言，脸色瞬间铁青，捏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泛白。
啪！
酒杯顷刻间被捏成齑粉，酒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许东仙身前无声展开一道气墙，将所有酒水挡下，笑着看向严东楼。
还想让自己主动与庆王府交恶，那就看谁的心态先被搞崩！
“在下失礼，还请许大人莫怪！”
严东楼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告罪。
“无妨，小阁老切莫自责！”
许东仙随意摆了摆手。
严东楼重新坐下，沉声道：“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位京城才子，我们父子一心为了朝廷，为了陛下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携带，到头来却背负了诸多恶名，看来都是拜他汤柏所赐！”
“京城才子有四个，可小阁老文武全才，实乃当世唯一，况且谁不知道皇帝最为倚重信任的，还是你们父子二人，不必为了一点诽谤大动肝火！”
许东仙笑着宽慰道。
严东楼点了点头，看着桌上被酒水污了的饭菜，轻拍着桌子大喝道：“来人，重上一桌酒菜！赶紧叫你们的花魁出来，要不然我拆了这座玉香楼！”
“来了，来了！”
半老女人从内室迎了出来，连忙陪笑道：“两位贵人再次，林姑娘她肯定要梳洗打扮一番，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股香风忽然从内室涌出，将房门吹开，一道身披蓝色流苏纱裙的曼妙身影缓缓走出，精致的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在女子中已是十分难道。
但最令人过目难忘的，还是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雪儿见过两位大人！”
林雪儿手持纯白长剑，欠身行礼道。
严东楼点了点头，满意道：“玉香楼的花魁，果然不是凡尘俗物，快坐到许大人身边，今夜定要好好伺候！”
林雪儿眉头轻皱，语气婉转的说道：“奴家来迟，自当要赔罪，愿以一曲剑舞，为两位大人助酒！”
“也好！”
许东仙轻轻一笑，点头同意了林雪儿的提议。
严东楼见许东仙颇有兴致，便转头暗示女人重新换上酒菜，两人重新推杯换盏。
“许大人，今日您在御前仗义执言，在下感激不尽！但更让我心生暖意的，是您主动开口要了间宅子，这就说明您拿严东楼当自己人啊！”
严东楼重新举杯，满脸真诚的说道。
“小阁老，客气！”
许东仙微笑碰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玉香楼最好乐师已至，隔着房门奏起一支雅乐。
静立于房中的林雪儿，随着乐曲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上剑柄，晶莹如冰的剑刃瞬间出鞘半寸。
房间内的温度陡然降低，一股肃杀之气立刻弥漫开来。
正要饮下杯中酒的二人忽然停下，一同抬眼看向林雪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林雪儿抽剑起舞，声音婉转空灵，犹如雪中仙子，优雅轻灵，寒气逼人。
房中剑光闪烁不止，一道道剑气激荡，好似凭空下起了漫天大雪，将许东仙和严东楼笼罩在无尽雪景之中。
“想不到，这小小的玉香楼，竟招来一位一品境界的花魁！”
严东楼放下酒杯，眼皮不禁狂跳起来。
玉香楼是他暗中扶持的产业，楼中老板和潜藏在暗中的高手，全都是他的人。
但眼前的花魁，并不是！
嗤！
一道剑光闪过，严东楼的衣领无声裂开，暴露出了他的咽喉。
紧接着满屋剑光同时一滞，转而如疾风骤雨般涌向严东楼。
“贱人！”
严东楼重重一拍桌子，怒喝一声，胸中文人才气化作雷霆炸响，将所有剑光阻隔在周身一尺之外。
但剑光仿佛无穷无尽般，不断冲击着严东楼周身，顷刻间将其覆盖成了一个雪人。
咔嚓！
随着一道剑光忽然挺近半寸，严东楼周身防御瞬间如洪水决堤，无数剑气开始向全身各处要害逼近。
严东楼双手扶住桌沿，已经废掉的灰色眼眸忽然亮起一道流光，凝视着翩翩起舞，无休无止的林雪儿。
灰色光芒自眸中飞出，如同一张大网般，穿过层层剑气，扑向林雪儿。
一旁的许东仙周身不见任何防御，但就是没有一道剑气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淡然自若的自斟自饮，打量着严东楼的反击。
锦衣卫存有密档，严东楼能够成就一品境界，全凭一本早已失传的武道绝学，寂灭邪眸！
眸光呈衰败之灰色，能够无声杀人，也可禁锢目标身形，极难防御和抵挡。
今日一见，却让许东仙但是所望。
那灰色眸光虽然极快，但远比不上百步神拳的神鬼莫测。
至于威力，就更加不如了！
林雪儿仍旧舞着剑，任由灰色眸光来到身前。
雪白的剑锋忽然回转，撩起一层剑影，瞬间将灰色眸光化作的大网斩成粉碎。
紧接着林雪儿周身剑光化作滔天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严东楼碾压而来。
纵然是大齐唯一的文武全才，此时面对这杀意毕露的惊天剑舞，也全然束手无策，只能睁着独眼面对死亡。
“舞的不错，当赏！”
许东仙忽然开口轻声赞道，慢慢放下酒杯。
嗡！
酒杯落于桌面之上，一道气势混雄的罡气如涟漪般展开，顿时如烈阳普照，将屋中一切雪景溃散消融。
笼罩在严东楼周身的剑气顿时荡然无存，屋内只剩一位仍在舞剑的佳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