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真实，还是真实。”沈世伦可不管庞文龙脑子中满是问号还是感叹号，不但继续说着，而且还开始挥舞起了手臂。
“小庞，我问你一个问题。”沈世伦看着庞文龙道：“你认为是公平重要，还是真实重要？”
嗯？
庞文龙本来要脱口而出说公平，可还是认真地在脑海之中推敲了一下，推敲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沈总，我个人认为是公平更重要。”
“离开了真实，你觉得会有公平吗？”沈世伦继续问道，眼镜之后的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一下，庞文龙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脱离了真实，高喊公平，要么是不懂，要么就是大忽悠。”
“当今社会，所有的平台，有一个算一个，无论哪个平台，他们提供给用户的产品，第一是要干什么？小庞，你说说？”
庞文龙犹豫了一下，这一次他的回答再也没有了刚才回答上一个问题时的自信，怯怯地说道：“赚钱？”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哈哈哈哈，”这一次沈世伦却是指了指庞文龙，从表情到肢体动作全是赞赏，“没错，所有平台都是为了从用户这里赚钱。无论是大到government这个平台，还是小到各种社交软件平台，等等等等，第一要务都是要从用户身上赚钱，而不是给用户提供服务。不是说它们不给用户提供服务，而是说它们提供服务的目的还是为了更好地从用户身上赚钱。”
庞文龙此时能做的只能是一边在心中快速消化大佬说的话，一边不断地点头，仿佛一只磕头虫一般。
“而用户的需求是什么？”沈世伦继续抛出问题，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没有让庞文龙回答的意思，继续挥舞着胳膊说了下去。
“上次和你说过，食色也。当然，不仅仅是食色，我只是打个比方，选取这两个最根本的用户需求。”
“用户需要食，需要色，需要赚钱，需要社交。一个平台需要给用户提供能获取这最根本需求的相关条件，用户才会选择在这个平台。当然，强迫的另说，咱们这里先不谈。”
说到这里，沈世伦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题外话。
“所以我不喜欢垄断。搞垄断的，那就说明水平还不行，只能强迫用户不得不使用平台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一个真正伟大的平台应该永远让用户来自由选择是否采用平台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真正伟大的平台要有这个自信，要有这个水平，要有这个格局。如果哪一天，譬如企鹅集团，譬如大象集团，他们开始打广告了，开始用各种方法或是忽悠或是强迫用户使用他们的产品了，甚至搞那种全家桶，那说明他们就已经开始走了下坡路，说明他们产品和服务的竞争力已经不足。”
可突然，他又停顿了下来，就那么静止了几秒，才扭头问身边的胡孝质：“孝质，我刚才说到哪里的？”
“沈总你刚才说平台要让用户赚钱，要让用户社交。”胡孝质笑着提醒道。
胡孝质看向沈世伦的目光之中和看向庞文龙的目光那是完全不同。
他原本在另外一个行业也算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了，比上可能远远不足，可怎么也能趁个上亿身家。可是，按照胡孝质在庞文龙未穿越的那个世界所说，当他一次偶然机会遇到当年啥也不是的沈世伦之后，便毅然放下那边的家业。把那边一切都交给了总经理和他老婆负责，而自己却是全心全意一门心思辅佐沈世伦，死心塌地的那种。
主动给人给钱介绍关系还主动当小弟的那种。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当年认定了沈世伦就是刘皇叔再世，自己不求能当个糜竺，能当个简雍就心满意足了。
那一个世界，成功之后的胡孝质流传很广的一句话便是：我自己脑子不行，那我就只能选择投资具有超级脑袋的沈总了。
“对对对，”沈世伦经胡孝质的提醒，也再度想起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就是要给用户提供食，提供色，要让用户赚钱，要让用户社交。但是，”沈世伦再次对庞文龙抛出了一个问题，“不同平台提供给用户获取的食色是不是有区别？”
有区别吗？庞文龙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自己跟不上沈大佬的节奏了。
“沈总，我听不明白。”庞文龙有自知之明，此刻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沈世伦畅快地大笑道：“区别就在于，什么是真实的食真实的色，什么是虚假的食虚假的色。”
看他还是一脸迷茫之色，沈世伦继续循循善诱道：“抖手快音平台通过各种算法给用户提供的短视频服务，你认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看到的信息越多，就越不能接触到真实的信息。这是概率学告诉我们的必然结果。”
仿佛无尽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闪电一般，庞文龙好似在这一瞬间把握住了那么一丝丝的曙光，好像就快要触摸到这些话语的答案。
可闪电就是那么一刹那，他全身用力想要试图再度追上那道闪电，可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虚假的？”急于追求答案的他依旧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没错，九成九以上的用户，无论是短视频的提供者，还是短视频的接受者，每天所看到的九成以上都是虚假的信息，对不对？”
“嗯。”庞文龙点了点头，事实的确是这样，所以那个世界的他包括现在的他很是反感抖手快音这些个短视频社交平台。
“不足一成的真实信息，超过九成的虚假信息，这就是现在这些个社交平台的现状。所有人都处在这个现状之中，有的人会认识到这点，有的人不会认识到。有些人某个阶段认识不到，某个阶段又认识到。可，无论你认识到，还是认识不到，你能改变吗？你能看到真实的信息吗？”
“不能。”沈世伦斩钉截铁地说道，“看似是每个用户自由选择的短视频信息，可背后是被庞大计算能力的算法控制之下的推送。是你每个人是什么样子，你看到的短视频信息就是什么样子，你永远活在你自我认知的世界之中，你认为这是真实的世界。可事实是，你是被算法控制下所看到的虚假的世界。就这，还不算每个用户每天自己都在时时刻刻制造大量的虚假信息。”
“而我，沈世伦，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创立这个《未来社区》平台的初衷就是要改变这些，要给每个用户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真实，还是他娘的真实！”
刘皇叔，刘皇叔，这个人就是刘皇叔再世啊！
庞文龙听到这些简直就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提着脑袋跟着大佬打天下闹革命。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段文字，那是《三国志》上面刘皇叔三顾茅庐对诸葛丞相说的那句话：“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
沈世伦这是要干信大义于天下的事情啊！
可毕竟他已经是实际年龄快四十的中年人了，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他努力保持平静的声调开口问了一个关键性地问题：“那如何才能做到这些呢？”
“问得好！”沈世伦眉毛一扬，神采飞扬，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一旁的胡孝质开口打断了沈世伦的发言：“沈总，十一点多咱们还要出去一趟。今天找小庞小杨过来是说另外的重点。”
“噢。”沈世伦听到胡孝质这话，不由拍了一下脑袋，“嗨，差点忘了正事。来来来，先喝口茶。”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你个胡孝质！”正听得心情澎湃的庞文龙突然被如此打断，自然满心不爽，“你个大奸贼，你他娘的就是和珅再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