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初 失魂落魄的回了启凤宫, 把所有的丫鬟太监都打发了出去,只独自一人待在凤闺内。
她努力回忆李易刚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 希望能捕捉到他依旧对自己 一往情深的举动或言语,思来想去,只觉内心满目疮痍,尽是凉薄。
“娘娘, 皇上身边的胡公公有事求见。”灵儿在殿门口小声 禀报。
沈若初一愣,胡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公公,平日里忙的紧, 这会儿来,定有要事。
她伸手整理凤冠凤颜,清了清嗓子,收了情绪,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胡公公进殿下跪行礼后,直接哭道:“娘娘, 你快些去劝劝皇上吧!近日来茶饭不思, 精神萎靡,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沈若初 故作惊讶:“太医怎么说?”
胡公公 挥动拂尘,颇为伤心。
“ 太医说皇上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娘娘你看,这如何是好?”
沈若初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 不断拿茶盖拨动,良久无语, 一直等到胡公公急得满头大汗,方 凤眉上挑,一脸威严的开了口。
“胡公公, 本宫想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招来。”
胡公公用长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略显心虚无奈的道:“娘娘尽管请问。”
沈若初 见时机成熟, 抿上一口清茶, 郑重严肃地问:“胡公公可知, 皇上是如何与北凉的沐月公主相识?”
胡公公深知皇后娘娘早晚必有此疑问, 慢悠悠的 坦然道:“ 以老奴的猜想, 应该是三年前,皇上还是太子时, 曾替先皇出使过北凉国,定然是在那时,遇见了北凉沐月。”
沈若初知他所言不假, 可杏花木簪之谜, 让她如梗在喉,疑心重重,只得继续往深里盘问。
“你能确定皇上当初在北凉皇宫里,遇见的就是沐月公主? 不是别的公主?”
胡公公一脸的不解,不知沈若初为何有此疑问,摇头疑问:“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怀疑?”
沈若初心中疑团重重,真相未明,自然不愿 吐露真言。
她未做正面回答, 只是淡然一笑,岔开话题接着问:“ 胡公公可知,当年跟随皇上出使北凉的,还有别人吗?”
胡公公何等狡猾,诡异一笑,挥动拂尘,弯腰禀道:“当年是令兄 沈若峰沈大将军陪皇上出使的北凉, 皇上在北凉的言行举止,沈大将军应该是再清楚不过。”
沈若初见胡公公三言两语便 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全然不知, 心中暗骂了句。
“这老贼头,来日要好好敲打一番,才能老实。”
说话间,便让胡公公退下,急不可待地让丫鬟灵儿速宣自己的兄长沈若峰入宫 进见。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歇了脚,整个天空黑蒙蒙,雾霁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沈若峰身高七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天生神力, 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地动山摇。
沈若初正端坐在凤位上,单手托腮,昏昏欲睡,大老远却感觉到兄长的到来, 忙提了精神,起身相迎。
两兄妹自小感情深厚,沈若峰正欲磕头叩见, 被沈若初一把拦住, 赐座赐茶, 好不欢喜亲切。
“妹妹突然宣我进宫,可有何事?” 沈若峰向来大大咧咧, 妹妹叫惯了,即使沈若初 如今贵为皇后,他总改不了口。
在哥哥面前,沈若初终放下了皇后所有的 威严和气势, 一副弱柳扶风,乖巧可人的模样, 柔声细语的。
“哥哥, 三年前,你曾陪皇上出使北凉, 可否记得,皇上当时如何与沐月公主相遇?”
沈若峰思索片刻, 拍着脑袋声如洪钟。
“ 怎么啦?妹妹, 可是皇上又想起那沐月妖女,冷落于你, 为兄当时在北凉,就应该宰了那红颜祸水, 也不至于让皇上贪淫好色,误国误民,委屈了妹妹。”
“住口,哥哥, 妹妹跟你说过多少次,如今我们兄妹树大招风,皇上更不是从前的太子,你凡事都要谨言慎行,莫落了别人的口舌,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沈若初冷言规劝。
沈若峰也觉自己 说话唐突,不及妹妹心细谨慎,摸着脸上的胡茬,一脸赔礼嘻嘻笑。
“我也只是在妹妹面前说说, 在外人面前,我都听妹妹的,一向谨言慎行。”
沈若初听哥哥此言,又见哥哥憨笑不止, 想着这世上终有人拿自己当掌中明珠,心中至宝,一时心中种种委屈,全都烟消云散, 化为乌有。
两兄妹相视而笑,尽显亲情与温馨, 沈若初卸下了皇后的盔甲,如同邻家的少女,声音清甜爽脆。
“哥哥, 当年之事, 妹妹也是一时好奇, 你细细说与妹妹听, 只当讲个故事陪 我解闷才好?”
沈若峰性格粗糙,自然不懂的女儿家的千肠百转, 柔情心结, 猛然咕咚喝了满口清茶后,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原来, 当年北凉皇子大婚,两国尚且 交好,李宇辰 作为皇子,代表先皇前往朝贺。
北凉王盛情款待,为表欢迎和重视,本应住在驿馆的李宇辰,被安排住在北凉皇宫。
虽夜深宁静,帐暖生烟,可敌国之榻,焉能安寝。
尤是一轮勾月洒照窗台,透过窗纸,映进屋内,地上一片斑斑驳驳,扰的李宇辰更无睡意,索性起身,黑暗中来回踱步,终是心中烦躁,再难入眠。
出了房门, 但觉外面凉风阵阵,顿感神清气爽,夜色笼罩,月色朦胧,苍茫下的异国风情,别有一番景致。
李宇辰 甚觉新奇,走马观花间入了神,忽听远方传来整齐有致的脚步声,方回过神来。
他这才想起这是在北凉后宫,住的全是北凉王的女眷,自己一个男人在大半夜闲逛,若是被巡逻的侍卫发现,终是不妥。
他忙 转了个弯,躲进一丛花草后,等侍卫远行,定睛一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迷了路,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北凉后宫虽然不是很大,但 阡陌小道,尽是奇花异草当道, 好像故意为之,处处相似 相仿。
李宇辰 暗自着急, 若是无意间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轻则闹个笑话,丢脸出丑,被北凉王耻笑一番。
重则会坏了两国邦交,安个私闯后宫,意图不轨的罪名 ,传回国内,定会被父皇重重训斥责罚一番。
情急之下,李宇辰有些慌不择路,尽捡一些偏僻无宫殿楼宇的小路走, 企图能碰上个北凉宫人, 拿些银子贿赂他,让他指点迷津,带自己脱离险境。
不知不觉间,月移中天,已近子夜, 李宇辰越走越急,越走越慌, 弄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饥肠辘辘间正欲坐在路边的方凳上歇息, 忽听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从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