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工作到八点才堪堪结束,鉴于租住的小区安全系数仅是踩到了及格线--小偷小摸时有发生。
对于某些无法大白于天下永远只适合烂在肚子里的东西,为保险起见,承旭决定把东西转移到惠婷那,才要打电话,手机就像心电感应一样,自己先响了起来。
在摸到手机的一刹那,心莫名不安的狠狠狂跳了几下,看了眼来电显示,承旭清楚的听见心“呼”的一声被拽到了半空,抿了抿唇,接起,那头一贯的爽脆利落语声此刻沾染焦急,一反常态,“承旭,你看了市纪(河蟹)委的通报了吗?他们把我哥和小方总带走了!”
冰冷光滑的文件盒抓在手里,沉甸甸,几乎让人握不住,承旭听见一个声音,远且轻,“什么?”
“纪委委网上通报说,虽然恒铭和翔杰已经解约,但日前网友反馈和关切的问题他们也已注意到,现由纪(河蟹)委牵头,几大部委组成成立的联合调查组分三批进驻恒铭、翔杰、施工现场,待调查有进展,会进一步向社会公布。”
“刚刚我接到电话说,如果有要带给我哥的衣服、洗漱用品之类,打包好以后,他们会交到本人手里。”
“查就查啊,带人走做什么啊……”手机彼端的声音里滚出轻细呜咽,“他们,他们,要是出事了,我不单要养我哥还要管父母,压力好大。”
承旭深呼吸,停了好一会儿,重新将文件盒抓在手里,“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是上头没一点反应,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监察系统出问题了。”
有什么蓦地闪过,于无声中缓缓在脑海中连成一线,爆出零星火光。
--你看,比起咬牙死忍,其实说“不”和身体力行去改变,都没有那么难,只要你足够坚定,它其实,真的,没你想得那么难。
你只是见得少,所以才会被他们唬住,其实将来,等你走进社会,大家都是一样的五官六觉,有什么好怕?
说起来,其实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你哪见过媒体的这种阵仗啊?真对不起啊。
--其实,饿虎扑食,我电视里见过的。
--咦,什么?
--《动物世界》。 m..coma
--这也太冷了,就一个字……服!说起来,你这么多天不理我,连一个字也不说,我还担心咱俩会就此断交呢。
--本来就是我的问题,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和你说话。
--所以,才借着数学题下台阶?
--……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哈哈哈哈,难得看见你这么害羞,感觉,居然不坏。
--闭嘴!你和那些记者真是一丘之貉,就那么乐意看别人出丑发窘无力?
--哎哎哎,我怎么记得,之前谁还说我是她在学校交到的唯一的朋友来着?现在居然变成一丘之貉了,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我不要面子的啊,闭嘴,好不好!
“说起来,我们公司也要大检查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这次循例审查问话也是正常的。”静静松开微微见汗的手,口气云淡风轻,“你哥不是也说能解决吗?相信他们,多些耐心等他们回来就是了。”把文件盒抱进怀里,承旭笑了一下,很短,话语冷静且坚定,“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好,也对,光慌有什么用?”惠婷的声音亦定下来,“哦对了,小方总房子钥匙还在我这儿,你要不要也帮他收拾几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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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市,碧云山庄。
此地属高档别墅区,联排或独栋可租可买,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
此时,同样收到消息的福蕖此时脊背僵直,目露震惊,“带走了翔杰和恒铭的管理层?消息可靠吗?”
“可靠,两家公司的账目和人现在都已经是分开的了,翔杰必然是保不住恒铭的工程的。”阿甲姿态恭顺,“三小姐,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大小姐,让她另想办法?”
“阿姊千辛万苦才得了安在这颗独苗,告诉她,她会疯了的。”福蕖颓然,面色略略青白,她还记得阿姊怀安在时身体不是很好,体虚且畏寒,常常小病不断,可她那次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臂,攥出了青紫印痕,拿着B超单狂喜无尽地不住喃喃,“终于有一个男孩了,终于是个男孩了,我下半世有靠了,安心自在,孩子就叫安在,就是安在了。”
那样小小软软的身子,最开始的时候,她都不敢抱他,可当佣人把他交到自己怀中时,他居然张着小嘴冲自己咯咯的笑。
待大了一点,小小的人奶声奶气的跟在她身后一直不停地叫她“小姨”,找各种理由要她抱,让她找。
家里没有与他同龄的玩伴,氛围也绝称不上轻松,可他却如阿姊所言,是活的最张扬自在的孩子,常常长臂一伸搭在她肩膀,眉展眼亮,笑容飞扬,“小姨,别怕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有我呢!谁欺负你,欺负祖祖,欺负我在意的人,就拿拳头说话!”
某些时候,这个小外甥,比那个几乎是名义上的姐夫可靠许多倍。
建筑行业出了名的乱,只是大多时候不出事不被人觉察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原本按阿姊的想法,只待工程进行到一定阶段,随便甩出几条,现成的把柄握在手里,进可攻退可守,自然能叫方家,叫方卓然乖乖就范。
但万万没想到方卓然眼里全然不容沙子,宁可利落玉碎,也不愿含混瓦全。
“联络科德奥夫,方卓然的实验室必然需要一批仪器及试纸,让他们亚太地区的总代务必给方卓然一个很好的价格,差价我们这里出。”福蕖写了个数目,乏力的靠向沙发,“去吧,尽快办好。”
阿乙点头,无声领命离开。
阿姊,你放心,我必定会把安在,完完整整带回福氏,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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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怎么不小心点,手背居然让文件盒盖拉了这么一长道。”惠婷抬手把剩余的小半瓶药粉倒在承旭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伤口尽管不深,也足够触目惊心。
白色药粉扬扬洒洒如雪落,无声落于手背,承旭摇摇头,“没事,会好的。”
“叫我说你什么好,这会儿你倒不在意自己是瘢痕体质了?”惠婷放下好友的手,警告似的拍了拍,“别动了,等血凝。”
“总不能时光倒流吧?这个长度,小伤而已,总会好的,不是大事。”承旭倒是有些担心好友,“一会儿你自己去没问题吗?”
“没事,你还不如等我回来,一起吃口饭呢,我一个人实在不太吃得下。”惠婷想了想,“你另外有话要带给小方总么?”
“没有另外的,和你一样,速归就好。”承旭看着新添的伤口,有些晃神,等这段风波过去,自己最好还是和方卓然面谈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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