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规不敢赌,他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幼时受尽苦楚,以至于冒险一搏对他来说无比奢侈。司悦人提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如同引诱夏娃的苹果。
但一旦离开,那意味着她不再需要他。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在日后真得不会被舍弃吗?
男人最终眸色死寂带着绝望离开,错过门口的人时,神态变得倨傲,凉凉道:“今天的我就是以后的你。”
司悦人对于李规的选择并不意外,他是不敢冒险的人。但没预料到孟沉镜笔挺地站在门外。
男人垂眸,手指攥紧那艳红的玫瑰,尖锐的花刺进入手心也毫无知觉。他抑制住脸上的表情,温柔地进门递上刚买的花。
“你都听到了。”
司悦人目光定定,没有辩解,坦诚地暴露她的心思。他再好也从不是对她的必要选项,随时可以舍弃。但看到他苍白的面色还是有些许抱歉。
她真好奇为什么有人能不顾自身利益去爱别人。比如她哥和苏意姐。平心而论,当年司家那种情况,苏意姐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使不少人指责苏意无情无义,但司悦人并不感到哪里不妥。
人本就该维护自身利益。
再说两人的结合就是联姻性质的更多。
男人没有回答,固执的保持递花的动作。清瘦的身影显得莫名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司悦人先沉不住气,最后还是接过了花,抬头望着眼前面色愈发苍白的男人,言语直白:“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中断关系。”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的关系可以……
“不要,不要抛弃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失去的,”孟沉镜蓦然伏在她左肩,晃得她差点摔在他身上,男人闷声轻喃,“我不要什么名分,就算以后被发现,大家骂我也无所谓。”
他只是想陪在她身边。
司悦人感受到滚烫泪水正在逐渐浸透她的肩膀,今天她被两个男人趴在身上哭。她从不会被男人廉价的泪水所蛊惑同情,换做别人会有些愧疚,但司悦人有点厌烦。
她从未真正意义上爱过谁,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可疲于应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最后用薄情的吻换回男人停止哭泣。
两人的相处模式回到大学时期,白天相安无事晚上回到屋内肆意温情。虽然司谦人下位,但李规的辅助让她比之前还轻松不少。
唯独让她不爽的就是孟沉镜,自从上回他撞见跟李规谈话后,选择逃避话题。司悦人也不再提起,但还是发觉男人越来越消瘦的身躯。
按照承诺。李规跟她在人前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互相给予对方应有的体面。偶尔遇到会撞见的场合。孟沉镜也只是淡淡在远方看着。
游乐跟他吵过,公司IPO就这两年的事。若被曝出丑闻,将功亏一篑。孟沉镜并不理会,对待现状安之若素。
每天期待夜晚的到来。
他若是争抢些,司悦人心里还会平衡。但什么都不要,显得她倒亏欠些什么。就这么过了半年,两个男人都没怎么闹。偶尔因为工作留到李规那边,没发生什么实质上的关系。还是各睡各的,但望着屏幕男人回复简单的一句好。
司悦人感到有点魔幻,她知道他乖,但也太乖。一点醋都不吃,少了点爱情间得调剂。
三十岁的她不想二十岁有大把的时间消耗。集团换了掌权人,她一门心思只想让公司走向另一个顶端。
忙活完几个项目后,司悦人晚上被约去和苏老板和她哥吃饭,望着餐桌上神色飞扬的男人,她预感两人有事要宣布。
其中心中已经猜到几分,但还是感到淡淡伤感。苏老板坚持了这么年的原则还是被打破。爱情有那么让人陶醉吗?
司谦人下位后,形象迥然不同。从前是固定黑蓝灰的冷淡西装,如今格纹衬衫加白色内搭,雾霾蓝的短发衬得他气质更冷,但整个人由于沉浸在爱河,眼神都格外温柔。
但她说话毫不客气,呛嘴道:“你都四十多了,没必要装嫩吧。”
“说话准确点,我刚四十一。”司谦人格外介意年龄的话题。男人比女人容易衰老,即使他平时小心保养。但依旧跟苏意搁着些差距。
司悦任缄口不语,只能选择默默祝福。
苏意来得较晚,平时衣着素雅的她难得换了件鲜艳的旗袍。红色的山茶花开满白色的衣襟,面上也染上些绯红。她一落座先是同司谦人对望一眼。对方矜持地摇摇头。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司悦人以为会是两个红本本,再看到上面的公证书后神情错愕。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迟疑地念道。
“意定监护?”
苏意挽了下鬓边的碎发,柔声说:“我考虑了下,这很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她还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妻子或者夫人。
司悦人没送出包里的信封,里面装着沉甸甸改口费。她先行离去,在车上细想一番,嫂子这个称呼她也未必会喜欢,还是她的思想太过狭隘。
李规这时发给她消息,张老爷子溘然长逝,张浦新还没站立脚尖,无情地被踢出去。据消息已经要带着孩子去国外的分公司。
【司悦人:这个结局对他来说还算不错】
【李规:张浦新的孩子其实是他大哥的私生女,因为碍于脸面只能把脏水泼给他,不然分公司都碰不到】
司悦人眼神一沉,刚放下手机就看到街边的男人,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夜晚的冷风中显得格外寂寥。
“爸爸,那是妈妈。”小女孩奶声奶气指着玻璃窗里面的女人,扑腾着要下来。
司悦人见势不妙,下车来到二人身边。还没开口,男人就戴上墨镜,嗤笑道:“别想太多,临走前让孩子看看。”
小女孩可不想只看看,眼见下不来,直接嚎哭起来。张浦新只好交给保姆,让她把人带回车内。
司悦人看他没那心思刚要走,男人慢悠悠道:“如果不是李规从中作梗,我也为此会输,不过他也没赢。”
作梗,他不是利用照片威胁司谦人回来,进一步想跟她订婚。
“他跟我大哥里应外合把我整下台,项目没了,老爷子也没了,还真是个狠人。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