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忽然变了的面色,刘婶就知道这件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连忙说:“那赵老婆子在村子里面四处散播谣言,我本来是心中不信的,可你这……”
难不成是真的?
“婶子,人可找到了?”刘庸问。
他只比她娘更着急。
林彩兰只觉得心里面忧心忡忡,闻言点了点头:“昨日就回来了。”
这要是传出去,那该咋办啊?
彼时齐小婉正好从灶房里面伸出个脑袋:“娘,谁来了呀?”
她一看竟然是刘庸和刘婶,连忙笑盈盈的招呼:“原来是婶子和庸哥来了,正好在这里留一顿便饭吧。”
刘庸三两步跨向前,打量了她一下:“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齐小婉被他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于是笑道:“我去府衙走了一趟,那县太老爷家的儿子出了些事情说生命里面有一劫,我这不就给他算了算八字,所以这才回来晚了。”
刘婶想起她上次给自家提醒的那事儿,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样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庸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齐小婉,没转,也跟着说了一句:“是啊,没事儿就好,只要人回来了。”
齐小婉对着他笑了笑:“庸哥既然来了,那就吃了午饭再走吧。”
刘庸:“是你掌勺?”
齐小婉:“我那半斤八两拿哪敢拿出来献丑,娘亲掌勺,我烧火。”
刘庸道:“我来给你烧火,你来掌勺如何?”
齐小婉:“你是客人……”
刘庸却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打小的时候也没把你当外人,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帮你烧个火又怎么了。”
齐小婉和他对视了好几眼,见他一直不肯让步,只好叹了一口气:“那行吧。”
她接过了林彩兰手里面的铲子:“娘,我来吧。”
林彩兰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被刘婶拉到旁边说话去了。
灶房里面自然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刘庸冷着脸将柴火塞进了灶里面:“你现在总该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没错,他一开始便看出来齐小婉在和自己打马虎眼。
但他没戳破。
齐小婉眼珠子转了转,不太想承认。
刘庸说:“你要是真想撒谎,那就把你的小动作给收好,从小到大,你但凡是想撒个谎,那眼神就左右乱瞟。”
齐小婉眉眼凝滞:“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动作?”
她心底微微叹气,总觉得来到古代之后,说谎的次数都多了,尤其是欺骗身边的人。
刘庸温润如玉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那是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
齐小婉叹了口气,心知这次恐怕是骗不了他了,于是只好如实道来。
刘庸听完后,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薄红和愠怒:“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真以为自己是这乌木镇上面的老爷就能够为所欲为……咳咳!”
齐小婉吓了一跳:“庸哥,你别生气,这人都被抓了,在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儿……”
“你这还叫没事,若不是他们去的及时,你真以为自己能够逃得出来?”刘庸手里面攥着那烧火棍,恨得咬牙切齿,“可恨如今我没有功名在身。”
若是有功名在身,他又岂会在这里干生气。
齐小婉看他气得面色潮红,目露凶光,仿佛像是要吃人似的,忙道:“庸哥,那人如今已经被关起来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再出来的机会了,我也真没事。”
刘庸愤愤的将烧火棍儿一把扔进了灶里。
要是自家妹妹真被欺负了,他就是拼着这条命,也要拿到砍了那狗东西。
齐小婉看他气得不行,悄悄地把锅盖给打开一点。
里面的香气便窜进了刘庸的鼻子里面。
他下意识的嗅了嗅:“什么味道,好香啊?”
“是东坡肉。”
“东坡肉?”
齐小婉说:“就是闷五花肉。”
她看大约可以收汁儿了,提醒道:“不用再添柴了。”
刘庸就势住手。
随着锅盖的打开,那香味便越发的浓重,扑面而来让他口水都止不住的分泌,眼神也不停的往那锅里看。
只见被切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用绳子拴着,闷在锅里,酱汁浓厚,香气浓郁,随着齐小婉那五花肉给摆进盘子里面,再浇上一层浓厚的酱汁,瞬间红得透亮,色如玛瑙。
刘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倒是赶巧了。”
村子里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够这样吃的,虽然知道齐家现在略有家产,可是这一间房子盖下来,刘庸估摸着也剩不了多少钱了。
齐小婉俏皮道:“你若是隔两日来家中,倒也还是赶巧,毕竟天天都这么吃,你天天来,天天都赶巧。”
一顿饭菜而已,若是让人愧疚了,倒显得不那么美味了。
刘庸知道他的用意,顿时失笑:“你这丫头。”
许是为了安慰齐小婉那颗幼小的受伤的心灵,所以,今日的林彩兰大清早的便起来,将家里面的排骨给闷进了锅中,又做了几条鱼,等给建房子的人送去后,几个人这才上桌吃饭。
如今这是在乡下,也没有什么男女不能同席的说法,一大家子人吃得开开心心,屋里的小孩儿却哭闹起来了。
齐小婉吃了个半饱,当时便放下饭碗,说:“舅娘您先吃,我去看看安安。”
安安睡在屋子里的小床上,齐小婉进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嚎啕大哭。
安安小脸哭得通红,哭到累了,还打了个嗝。
齐小婉没多想,抱着他逗了一会儿,却发现小孩还是哭闹不止,伸手一摸,却发现小孩的额头,滚烫得能够煎鸡蛋了。
“嘶——”
何秋雨也进来了:“这孩子今日怎么了,怎么一直哭个不停?”
齐小婉将安安递给她说:“有些发热,恐怕得找个大夫看看,我去找村子里的大夫。”
她自个儿这半吊子的医术,可不敢拿出来,随便给别人看病。
齐小婉正往外面走,可是安安却哭闹着挥着手,白嫩嫩的小手臂上隐约有个黑色的胎记从齐小婉的面前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