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亲事

又和他有关?

裴君意挑眉看他,问道:“什么事?”

方子良笑容揶揄,又凑近他一些,说道:“是那个当众说喜欢你的陆神医……她昨日又治好了一个‘不治之症’,如今,这神医之名可是坐实了,坊间都说她是神仙授法,能起死回生呢!”

这样啊……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从她说出“非不治之症不治”时就能预想到了。

“怎么样啊?君意,你要是娶了这陆神医,以后可是长命百岁了。”方子良说道

娶陆疏桐?

方子良这样说、这样想是以为陆疏桐喜欢他,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喜欢裴君意的传闻起源于那次给他治脸上的伤,而那时到底是为什么帮他治,裴君意最清楚不过……

陆疏桐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裴君意虽然欣赏陆疏桐,但也同样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把她当作朋友而已。

裴君意摇了摇头,没和他解释,而是说道:“我要结亲还早得很,年前上门说亲的媒人都被我母亲随口打发了,说是要等我进士及第以后再考虑婚事。”

这样的话还真是早得很……就算他明年二月考中,那也才开始议亲,至于之后的下定交换庚帖再到择良日结亲,那都是两三年后的事情了……

方子良看着他,有些羡慕。

注意到他的目光,此时说的又是结亲这样的终身大事,裴君意作为少年人,同样也会好奇。

“那子良你呢?有人上门说亲了吗?”他问道。

“有啊……”他叹口气,将凑过来的身子收回去,只手撑着脑袋,却将脸撇向另一边。

看来是有烦恼了……

这少年人的心事啊……

裴君意笑了笑,收回目光。

少了方子良的声音,周围安静下来,耳边只有雨声回荡。

先生说,今日不授课,静坐听雨。

对于裴君意来说,就这样静坐下来,什么也不做,只是听雨,感觉很好……而且,也的确是难得的体验。

裴君意的坐姿变得随意,他闭上眼,听着屋外雨水击打树叶、瓦片、地板,裴君意仿佛置身于屋檐下,眼前草木茂盛,雨水落在上面,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惬意,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京城郊外的留云寺。

那日,也是这样的大雨,也是这样的静坐。

屋内屏风隔绝视线,他与楚姝对坐,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他们的对话很短,但却一同坐到了雨停。

他们同处于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可是,这大部分的时间,却总是在沉默中度过。

……

今日雨很大,从昨夜一直下到此时,惜山社学的学子们静坐听雨,心生惬意,而在江州城里的另一群人看着眼前的雨,却只觉得愤恨。

巷子里,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酒楼跑堂的伙计,也有下人打扮的小厮,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衣着自然也是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跪在地上……而在他们跪拜的方向,则是一扇敞开的院门。

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胡子拉碴的男人穿过空旷的院子,踏上台阶,走入屋内,绕过那扇屏风,入眼的只有两张案几以及其下的蒲团。

除此以外,屋内一片空空。

男人咬牙,转身迈步出了屋门,又查看了其他房间,除了书房还剩下一个书架外,其余房间,全部空无一物。

雨水将男人的头发、衣衫全部打湿,可他却无暇顾及这些。

走出院门,看着巷子里跪了一片的男人们,他咬牙开口,声音中充满怒意。

“人呢?”他问道。

“不,不知道……”跪在他面前乞丐模样的男人结结巴巴道。

“废物!”男人气急,抬脚将乞丐踹翻。

倒在地上,乞丐连忙爬起来,以头碰地,连声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但又顾及到此时人手有限,不能杀他,只能再骂一声道:“废物。”

尤不解气,男人再次将他踹倒,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乞丐也知道已经逃过一劫,再次叩首道:“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男人皱眉,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巷外马蹄踏过街上雨水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他转头看去,看到一人骑马冲过雨幕,进入巷子里,在他不远处拉住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而后稳稳停住,翻身下马,来人朝男人恭敬施礼。

“大人。”他说道。

“查到她往哪里去了吗?”男人问道。

那人低下头,没敢看他。

“没查到……”他说着,感觉到此时凝滞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氛围,连忙解释道:“她们是连夜走的,半夜下的大雨把所有痕迹都给冲散了……”

男人看着他,似是接受了他的说法,并未指责他,而是问道:“城门那边怎么说?”

“昨夜出城的马车很多,可能都是陆疏桐安排的……雨水冲刷也没了踪迹,想要分辨做得那辆已是不易,还要再追查出她的行踪,这就更难了,一时半会儿恐怕……”

男人垂下的双手攥紧,心下愤恨,一把将来人腰侧的长剑抽出,转身再次将乞丐踹倒。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男人一剑劈下,乞丐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鲜血飞溅,巷子里地上的雨水被染红一片。

见此情形,跪在地上的其他人纷纷叩首,嘴里连忙喊道:“大人息怒啊、大人息怒啊……”

骑马而来的那人也跟着跪下,跟着说道:“大人息怒。”话语间有些颤抖。

“哼!一群废物。”重重的哼了声,男人将长剑收回那人腰间悬挂的剑鞘,恨声说道:“用尽一切手段,不管如何,找到她们!”

“是!”巷子里,众人俯身应道,片刻后,起身,各自散开。

男人站在院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院门大开,院内空空,一眼望去还能看到前方敞开的房间里也是空的。

“如鼠之辈,倒是爽利。”他愤愤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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