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衣的房间并没有什么过于奢华的装饰,相反却十分的简洁,
非常不符合他大宗门宗主的身份,
他的房间不大,
东西也很少,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个大大的柜子。
被子整齐的叠放在床上,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花瓶和一盏茶,
花瓶中插着花,
并不是什么太过珍贵的名花,
而是那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野花被精心的养着,
它也并没有辜负自己主人的期望,
卖力的绽放着!
尽力的向着这个世界散发着自己的美貌与香味!
这个房间的主人,袁衣,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有如同浸了血的血色铁链从地上升了出来,将他的胳膊与双腿捆住,
他并没有欣赏着那朵为了他用力绽放着的花,
他的径直的超前望着,
望着他眼前的一个黑袍人。
那血链锁在袁衣的手腕与脚踝处,他体内的斗气源源不断的被这血链吸收而走,
袁衣试着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开。
一股死亡的气息在房间中蔓延,
袁衣明白了其他人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白了就是眼前的黑袍人杀了那些人,
他当然也明白了,他今天是决计逃离不了,定然要步入死亡了。
袁衣笑了,
这笑声极为复杂,便是最能懂人心之人,也决计不能辨明这笑中的情绪,
便是袁衣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的笑中究竟会有什么情绪,
但他仍旧是笑了。
每个人死时,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有人癫狂,有人祈祷,有人盼望,有人洒脱,
总之,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尽相同的。
“你笑什么?”袁衣对面的黑袍人开了口。
袁衣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你害怕了!?”黑袍人又问道。
袁衣的笑中有多重的情绪,但绝对没有恐惧,
在黑袍人并没有出现在他的房间中时,在他仅仅是听到黑袍人的事迹时,
他的心中满是恐惧。
但当黑袍人出现在他身旁时,当自己即将被黑袍人杀死时,
那曾经充满袁衣内心中的恐惧,却完全的消失了。
袁衣体内的斗气已经被吸收干净,他的修为正在逐步下降,他不禁感叹道:“好厉害的秘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袍人,也就是萧炎当然不会回答袁衣这个问题,萧炎只是道:“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在我发现这锁链自己并不能挣脱时,我就已经明白自己要死了。”
“要死了还问这么多的东西?”
“人总会有点好奇心!”
“对死亡的恐惧都不能掩盖住你的好奇心吗?”
“在你没有出现前,我对死亡的恐惧足以盖住我的所有想法,不过,在你出现后,在我发现我即将面临死亡之时,我便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
“为什么?”
“死亡已经降临到我的身边了,我为什么还会怕它呢?”
萧炎笑了,他桀桀桀的吓了几声,随后说道:“你知道吗,你逗笑我了!”
“把你逗笑你会放过我吗?”袁衣问道。
“当然不会!”
“那我对你笑没笑实在是没有兴趣,只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问题,你和枫城的那个黑袍人有关系吗?”
“你很聪明!”萧炎缓缓的说道:“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就是那个枫城的黑袍人!”
袁衣遗憾的回道:“看来你并不喜欢说真话!”
“我从来不说谎!”
“枫城的那个黑袍人即使可以屠光血宗,那也只是没有范痨和陈达的血宗,他是决计没有可以困住我,让我甘愿等死的实力的。”
“那你实在是有幸,见识到了我的进步!”
袁衣笑了笑,道:“看来你是确实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即使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罢了,一个满篇谎话的回答,我要它有什么用呢?”
萧炎摇了摇头,道:“真是遗憾,你并不相信我。”
袁衣又道:“你在这里与我交流,就不怕我在这里大声喊叫?”
“我为什么会怕你大声喊叫?”
“我若是大声喊叫了,就会将旁人引来!”
“你是说阴骨老、苏媚以及铁乌他们三人,怕是你多想了,即使是他们三个,再加上你宗门内所有的弟子,他们也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是你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觉得这样子可以威胁到我?”
“只是我在黑角域混迹这么多年,见过了许多人,有些人杀人时有独特的癖好,或者说,是一种仪式,”
“哦?”
“你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金银二老,那说明你也完全可以随随便便杀了我,甚至是我们四人,但你没有这么做,你将我困住,甚至还会与我讲话,说明这便是你杀人的癖好,或者说,是你杀人的一种仪式,我要是大喊大叫,见他们引来……”
“但这任然没有什么威胁,最多会使你们死的更惨!”
“但这会让你生气,那我也就开心了!”
萧炎又笑了,“那看来你做不到开心了,你的整个房间都被我做了禁制,声音是出不出去的。”
“我就知道,你早有准备……”
袁衣不说话了,便是在他的修为即将完全的消散之时,他突然虚弱的问道:
“我突然有个疑问,你既然是喜欢将一个人静静的杀死,那金银二老是怎么死的?”
萧炎回道:“即使是再亲密的两人,也会有分开之时……”
……
阴骨老、苏媚、铁乌准备要回他们的宗门了,
但是却半天不见袁衣的身影。
铁乌道:“来时还招待一下,如今要走了,却连个面都不露一下!”
苏媚与阴骨老对视一眼,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们向一个弟子追问到了袁衣的下落,便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他们砰的一声冲开了袁衣的房间,
便看见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朵花,努力的绽放在花瓶中。
守在外面的弟子立即道:“只见到宗主走了进去,从来没有见到宗主出来!”
众人又是仔细的搜索房间,却什么也没有搜到,
只闻到了,一股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