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 “不要脸。” “你——”昭昭:“怎么,乱闯进别人家里,打砸抢劫,还打伤人家家里人,还不算不要脸么?” 黎鹰不想绕费口舌:“这与你有何干系。” 梵音服过药,已经恢复些气力,听了这话,冷声道:“此乃我家君上座下小弟子,你说与他有何干系。” 黎鹰一愣。 诧异的望着昭昭。 他怎么不知道,君上座下还有这样一个小弟子,看起来不过区区几百岁的年纪,而周身之“域”,几乎碾压他这个仙门魁首。 张鹤远不知想到什么,忽道:“黎兄,今日便罢了吧。” 黎鹰越发惊奇。 张鹤远这人他是了解的,在剑道上修为很高,又是今日众人中,唯一一个跻身十二世家之列的。最关键的时,行事素来蛮勇,不计后果,出了名的爱面子。就算是真打不过,也不可能就这样主动退缩。 其他人今日先是闯了汤泉,又弄伤长渊座下仙官,本来就有些心虚,听到张鹤远都打了退堂鼓,一个个也起了退缩之意。 毕竟就算长渊真不在雪霄宫,他们这般闯进来,也是十分失礼的。 其中有几个脑子清明的,也隐隐看出来,今日之事,一直在黎鹰在煽动。 “张兄说得没错。” “既然君上不在,咱们问、问也问过了,不若先回去,等君上回来了,再行定夺。” 一个人起了头,众人纷纷附和。 黎鹰不满:“你们——”“黎兄,我们原本是来向君上的求助的,如今弄成这样,已然很不好,再待下去,生出事端,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回中州,继续查查那三百名男婴的下落。” 众人越说越觉得早该如此,纷纷收起剑,往汤池外走。 结果还没踏出几步,便被一道雪亮剑芒挡住去路。那剑气太过霸道,呼呼生风,众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要作甚?” 众人惊疑不定望着挡在半道的雪袍少年。 昭昭认真发问:“你们是真心觉得,在这里伤了人,毁了东西,就可以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拍拍屁股走人么?” “你想如何?” “你们说呢?” 少年毫不掩饰眸间杀意。 身为一群人中地位最高的,张鹤远不得不站出来,硬邦邦道:“今日之事是一场误会,等日后,我们自会给君上道歉。” 昭昭不动。 张鹤远暴脾气上来:“你究竟想如何?” 昭昭道:“我说了,将手脚留下,再自戳七八个血洞。” “你——”黎鹰本就不甘心,见昭昭言行如此嚣张,丝毫不见他们这些仙门魁首放在眼中,喝道:“小子,你休要得寸进尺!” 昭昭懒得与他们废话,点足跃上一颗翠竹,道:“说吧,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蓬勃剑气立刻以少年为中心,迅速漫开。 张鹤远见势不好,咬牙道:“小殿下,龙君与龙太子皆是宽厚之辈,你身为龙族子弟,真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仙族同门么?” “什么?龙族小殿下?” 众人越发愕然望着昭昭。 昭昭冷笑一声,手指拂过剑身,一霎间,风涌雷动,惊鸿声起,整个一十四州上方的仙气都朝这一处聚来,紧接着,无数白虹般的剑气冲天而起,伴着嗡嗡鸣啸,如流星坠落,铺天盖地砸向众人。 “啊啊啊啊啊。” 无数凄厉叫声紧随着响起。 待剑意散去,只剩下满地打滚儿、捂着手掌脚掌哀嚎的人群。 汤池边上,尽被血染。 灵竹被逆天剑意摧折,倒了一大片,满地竹叶堆积。 一众仙门首领的手筋与脚筋,竟在同一时间,被一剑齐齐斩断。 空气如结了厚重的寒霜,压得人透不过气。 而那道白色剑芒,仍携着烈烈风声,在云层间穿梭鸣啸,游荡了长长一圈后,方回归到少年元神之中。 竟然只是一柄元神之剑! 那真身,又该何其恐怖。 众人再看向昭昭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人,而是看从地狱里杀来的修罗幽魂。 “你——”张鹤远虽然及时抽剑挡了一阵,侥幸保住手脚,可周身依旧被那暴烈剑气割伤好几处。他目眦欲裂瞪着昭昭:“你以为,仗着龙族身份,便可以一下中伤这么多仙族魁首么?!如此暴戾,与妖魔何异?” 昭昭足尖落在剑上,轻慢扫过去:“你错了。我便是我,不需要仰仗任何身份。” “至于魁首——哼,一群废物而已,手脚留着又有何用。” 这话已经不止是嚣张,更是极具侮辱。 黎鹰右手手筋还没有断尽,当即握起剑,挺身跃起,卷起一道刚烈剑气,照着昭昭刺了过去。昭昭面不改色,动也不动,待那剑风逼至眼前,方雪袖一扬,结指为印,直接逆着那剑芒劈去。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等众人再一眨眼,黎鹰已经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坠落在地,腹间赫然插着一柄泛着凛冽霜意的半透明状的灵剑。 那是一柄元神之剑。 黎鹰被钉在地上,血流如注,双目血红,瞪着昭昭。 昭昭看也不看他,扫过众人,问:“下一个,谁来?” 众人神色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惊恐来形容。 黎鹰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即使不是多么赫赫有名的高手,但好歹也是个仙门魁首级的人物。 如今,就这样败在了一个少年手中。 还是一招惨败! 昭昭吩咐灵枢:“去瞧瞧,谁手脚还没断,全砍了。” 众人:!! 众人瞳孔剧震。如此残暴不仁,哪里像是仙族弟子作风! 这小东西,怎么可能是东海龙族的小殿下?! 灵枢高声应了声是,提起剑,一一搜检过去,遇着没断干净的手筋脚筋,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断。 很快,到了张鹤远面前。 灵枢不是此人对手,便请示昭昭。 昭昭御剑落下,淡淡问:“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张大家主,选一个?” 张鹤远大怒:“你敢!” 昭昭冷冷一扯嘴角:“你看我敢不敢。” 白色剑芒闪过,带起一道凄厉惨叫。 张鹤远手脚痉挛,血如泉喷,手脚筋一时齐断。 惨嚎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后山间。 昭昭又让灵枢取了捆仙索,将一群人全部吊到一边的竹林里。 自己则来到汤池边,将池边被践踏的灵草灵木都扶正。 “小公子。” 梵音唤了声。 昭昭回头看他,问:“好些了么?” 梵音点头,迟疑片刻,指着旁边不远:“还有柳公子……” 柳扶英同样被绑在一颗竹子上,被封了灵力,臂上伤口将半截袖子都洇湿了,形容十分狼狈。 昭昭早在进来时就瞧见他了,只装作没瞧见,听梵音提起,道:“他这般无用,连几个废物都挡不住,留着何用,捆着算了。” 梵音:“……” 柳扶英则阴沉着眉目别过脸:“我也不需要他救。” 昭昭拊掌:“有骨气。” 说完,倒真不理会柳扶英,自己往汤池里边走了。 汤池内的景象一切如故,只是白玉石阶上多了许多脏泥脚印,昭昭施了个清洗术,将汤池内外全部清洗了一遍,之后又进池子里,挖了几节莲藕,存进灵囊里,准备等下回去魔窟,给便宜师父煮莲藕汤喝。 灵枢一直等在外边,等昭昭出来,立刻迎上去,问:“小公子,那些人如何处置,就那么一直吊着他们么?” 昭昭道:“那就不归我管了。” 灵枢一愣。 昭昭往远处示意了一下:“那不是来了么?” 灵枢回头一看,就见夜色里多了两道人影,是两个青年,一个一身玄衣,一个一身明黄锦袍,正是恰好从明王岛赶回的墨羽和怀璧。 墨羽看着满地狼藉,问:“出了何事?” 梵音忍着伤痛,将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墨羽黑眸骤然一沉,环顾一圈,先大步走到柳扶英面前,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梵音一愣,没料到墨羽头一件事是做这个。 柳扶英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眼底羞耻一闪而过,继而涌起浓浓的委屈:“师兄这是何意?” 墨羽冷笑:“你自己知道。” 柳扶英红着眼:“扶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