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憋着满心委屈葛秋跑出了家门。
气头上的程秀秀就好像没听清她最后的那句话,竟然还在她身后喊:“你活该!我又没让你买,怪谁?怪你自己。”
边跑边哭的葛秋心碎的再也拼不回来。
呐喊着,是怪自己,都怪自己,空有菩萨心肠,却没有雷霆手段,以为当个圣母,捧杀死了葛平安,就是上上之策,却没想到伤自己最深的,往往就是她最爱的人。
“程秀秀,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葛明朝急了,从头到尾他还算清醒,知道这件事里,女儿才是最委屈的人,情急之下,他拔腿就去追葛秋。
看到这一幕的程秀秀,还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认死理的觉得,葛秋不应该不依不饶,还怨葛明朝出尔反尔。
“是谁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又来怪我了。”
程秀秀也很委屈的哭了起来,一气之下冲进屋里,把葛秋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摔了个稀碎。
“就是这些东西害人,买回来干什么,干什么。”
葛秋哭得稀里哗啦,闷着头也不知道要往哪跑,稍微慢了一步,就被葛明朝拽住。
“秋宝,是爸爸不好,没有保护到你。”
听到这声保护,葛秋的眼泪就像断了线。
“爸,我求你们,不要以为我嫁了个有钱人,就很有钱了好不好,我不是个手心向上的人,比起花别人的钱,我更喜欢花我自己踏踏实实得来的。”
听着女儿泣血似的哭诉,葛明朝心碎了,仿佛现在才想起,他的女儿才十八岁。
别人家十八的女孩,还在家里撒着娇,要着钱,可她家秋宝,已经开始赚钱养家了,更结婚之前,就能拿七千一个月。
反观他,他就是上了半辈子班,年收入也就几千块。
五万的东西没了,女儿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
“爸知道,爸明白,是爸不好,别哭了,别哭了。”
人往往就是这么怪,越是有人劝别哭,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心里的委屈,也像黄河泛滥。
“我不想哭,也不愿意哭,您从小教我,哭是最没用,最懦弱的行为,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影响正确判断,可你们左一句算了,右一句维护她,真的是太过分了,她偷东西,拆东西,还要跳楼证清白,我呢,我就成恶人了?”
“没说你是恶人,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东西是她拿的,但她不承认,报警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呀。”
“那您去帮我拿回来,我宁愿自己砸碎了,丢到河里,也不想给她。”
葛秋像个孩子似的哭,就在这时,准备回半山别墅的靳时忱,刚好在车上看到这一幕。
“停车!”
不等他再喊,眼尖的傅伯已经停下,并比靳时忱还要迅速地拉开车门。
“小葛,怎么了?”傅伯隔着马路大声喊。
靳时忱从后门下来,长腿一伸就朝着葛秋走来。
泪眼模糊的葛秋愣愣的看着他和傅伯,鬼使神差的,掉头就往靳时忱怀里冲。
靳时忱微微吓了一跳,但想都没想,就伸开手像大母鸡护崽似的抱住了她。
葛明朝惊讶的看着靳时忱。
只觉得眼前这大少爷,长得真是龙章凤姿,宛如谪仙似的人,心中一比,自惭形秽。
“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靳时忱紧紧抱着,如清风朗月的眼底,快速生出雷霆风暴。
他都只敢哄着,骗着,忍着,宠着,疼着的人,谁敢把她气到失了理智?
当他这个合法丈夫是纸糊的么。
葛秋呜呜的哭,眨眼就把靳时忱胸前的衣服全打湿。
“是肖红,她趁我们不在,把我从香城买回来的东西全拆了,还拿了我那块,瞅了好久才买的百达翡丽手表,要她拿出来,她死活不认,还说要跳楼自证清白。”
妈妈呢,又胆小怕事,只知道骂她,这才是最让她伤心和难过的。
只是这句,她不敢告诉靳时忱,也怕说出来丢人现眼。
但靳时忱是什么人,虽然出生世家,但家里的何琼,可没少让他经历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听了其一,就猜到其二。
正所谓英雄杀敌无所畏惧,可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以及最爱之人,给自己捅刀。
他星眸一沉:“别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我给你做主。”
丈夫是拿来做什么的,就是拿来撑腰的。
葛秋哭到打嗝:“我,我不是心疼东西,东西没了可以再买,我是,我是……”
难过妈妈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活该,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但仅存的理智又知道,那是妈妈气头上话。
因为人就是如此,所站的立场不同,感受就不同,她对肖红从始到终都是防备,但妈妈却是和肖红天天相处,所以妈妈考虑的,就和她不同。
但再不同,妈妈也不该对她恶语相向,要知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声六月寒。
她也是人心肉长,怎么会不疼,不难过,不失望。
靳时忱揉着她的脑袋:“我知道,我懂,现在上车,让我送你和岳父回半山?接下来的事,我让傅伯去处理,好不好?”
他轻声慢哄,恨不得把人揉进心尖,省得她的眼泪再烫胸膛,让他心里也跟堵了十万八千斤重一样难受。
“不好,我家很多破事,我不想让你插手,我有自己的计划。”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主要怕爸爸听到,又解释不清。
同时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扑到他怀里哭好丢人。
明明平时高冷,还遇事镇定,结果却因为这点小事就破了防。
破防也就罢了,还偏偏让他撞见。
撞见更就罢了,鬼使神差地又扑他怀里。
难堪一起,伤心都褪了好多。
看出她的复杂和外强中干,靳时忱只觉得她可爱,心想世上咋有这么傻的小姑娘,明明自己处理不来,受尽委屈,还不愿他插手。
“好好好,我不插手,但你哭我心里难受,也见不得你受委屈。”
葛秋咬唇,理智回笼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回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看着不远处的爸爸。
“爸,他是靳时忱。”
葛明朝吐了口浊气,心里百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自己放在手心里宠的女儿,如今都有别人的男人疼了,还当着他的面,抱成一团,他这个老父亲啊,心里咋就那么空落落呢。
“你好,我是秋宝爸爸。”
靳时忱正色,上前一步恭敬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迟来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