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昭兰思索良久,低头不语。身为侯爵的女儿,她是有野心的,若真如陈旭所说,私军实力大增,她不仅要灭掉扬州侯爵,甚至想着一统天下。
“既然娘子不说,那我便替娘子说。”陈旭始终盯着罗昭兰那双美眸,严肃道“灭掉扬州侯爵之后,娘子还想灭掉其它几名侯爵,想着夺取国君之位,甚至想让明儿成为这亚朝的天子!”
陈旭声色俱厉,由不得罗昭兰反驳,她的确有过这种想法。
毕竟权势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倘若只有一万私军,或许只求安稳,若是有了十万私军,必定要灭掉敌人,有了五十万私军,怕是要争夺一些国君乃至天子之位。
这是个必然,罗昭兰只会被强大的势力牵着鼻子走,况且,若你佣兵五十万,就算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也会受到国君乃至天子的打压。
也印证了那句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知娘子有没有考虑过,一场战争会死伤多少人,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纵观历史长河,但凡是发生战乱,最倒霉的永远是老百姓!王侯将相败了可以东山再起,可以重头再来,老百姓却没那么幸运,丢失的田地再也夺不回来,毁坏的房屋再也搭建不好,死去的亲人,再也无法复生。”陈旭言辞愈发犀利,整个人的表情都在变化着。
陈旭虽未生在古代,却研究过历史,知道一场战争意味着什么。
纵然侯爵府屡战屡胜,实力不断壮大,但那些家破人亡的老百姓却无法重建家庭。
罗昭兰愣了,生在贵族的她从未想过这些,更没想过这话会从陈旭这么个败家子嘴里说出来。
然后用崇敬的眼神看着陈旭,顿时觉得对方的身躯更加伟岸,反倒是自己显得有些狭义。
“所以夫君的意思是……”罗昭兰吞吞吐吐的说着,大抵明白了陈旭的意思。
对方无非想说,可以提升侯爵府私军的实力,但并非用来攻城拔寨,而是用来自我保护。虽然这是胸无大志的表现,但罗昭兰觉得在理。
陈旭捋着那还未长出来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更为严肃的回答道“没错,我的意思是揍他丫!谁不服揍谁,看谁不顺眼揍谁!谁让咱的拳头硬呢?凡是抵抗者杀,投降者不杀、平民百姓不杀。每次攻城拔寨,必定减免百姓赋税三年,如此一来,百姓也不会有反抗的情绪。”
“夫君,你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罗昭兰疑惑的问道,竟是说出两个自己也不清楚的词语。
“我只是个大鸟人而已……”陈旭正经的眼神突然放出贼光,毫不畏惧地形强行开车,幸亏罗昭兰误以为是长了翅膀的羽人,而并不知其深层含义,否则……必定吐他一脸唾沫,鄙夷道:别以为我没见过!
兴许是习惯了这纨绔的性格,陈旭总有办法破坏得来不易的气氛,口口声声嚷着圆房,却又抓不住机会。
罗昭兰毕竟是女子,总不会舔着脸往陈旭身上贴,而且嗲嗲的说道“夫君,我们快来圆房吧……”
即便这种情况真能发生,陈旭也未必能有感觉,怕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落地,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既然夫君是个鸟人,那便快去钻鸟窝吧,昭兰恕不奉陪。”罗昭兰翻了个白眼之后气冲冲的离去,心里暗骂他不解风情。
“钻鸟窝?”陈旭脑补了一下少儿不宜的画面,确定罗昭兰这张白纸已经变色,高深莫测的段子令他自愧不如。
然而,娘子走了,哪还有鸟窝可钻,陈旭只能钻进被窝,用几根手指比划成一个鸟窝……
第二天一早,陈旭这春光大梦尚未结束的时候,已经被“叮当”乱想的声音吵醒,门子更是极为配合的扣响隔扇门。
正当陈旭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小霜已经帮自己穿上小裤,白眼再次说明了一切,嘴里不停念叨着“郡主请姑爷门外一瞧。”
至此,陈旭倒也醒盹了,并非因罗昭兰有请,而是小霜体贴的服务。
陈旭委屈的都快哭了“你们至于吗?旭爷就这一个缺点,有必要每天都来查看一遍吗?”
“下次,绝不……”陈旭咬着牙,心里发着毒誓“绝不裸睡!”
穿好衣服之后,陈旭一步三摇的走到大门口前,还差点迷迷糊糊的撞在门框上,陈旭太难了,他完全克服不了起床气。
“请郡马爷收我等为徒!”见到陈旭之后,门外数十张黝黑的脸上俱是露出一口大白牙,颇有一副给某款牙膏打广告的既视感。
这十数人都跪在地上,崇敬的表情,简直就要去抱陈旭的大腿。
很显然,这些都是军器坊的铁匠。俱是有着丰富的冶炼经验,然而,这一晚上的打击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的实力,从而也生出对陈旭的敬畏之情。
十数人身后是一辆平板车,上面放着上百柄长枪跟狗腿刀,乌黑的色泽,要比普通兵器光亮许多。
这两样可是新式武器,军器坊内不曾有存货,也就是说,数百把兵器俱是一晚上的成果,这要是放在之前,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胡不归好奇的拿起一把狗腿刀,用力的劈砍在自己的佩剑上,后者直接段成两半。
一双牛眼出卖了胡不归的心里,他不知该喜该悲,喜的是这些兵器削铁如泥,私军实力大增,悲的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佩剑,竟然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罪孽的一生。
很显然,经过陈旭的改良之后,钢铁的品质直线增长,锻打时间缩短不说,还能提高武器的硬度、韧性,从而变得更加锋利,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削铁如泥。
罗昭兰反倒是没有一点吃惊,她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这不正经的夫君,经常做出令人吃惊的事。
陈旭内心更是毫无波澜,甚至打了个哈欠。他自然是不愿收徒的,况且这些人的年龄足以给他当爹。
“旭爷言明在先,非举人不收。”陈旭欠着身子说道,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欠扁。
这话不假,当初在赌坊的时候陈旭的确说过非举人不收,这些铁匠多半大字不识一个,哪有考取举人的能耐,俱是耷拉着脑袋,自知与更先进的冶炼技术无缘。
“除非……”陈旭贼眉鼠眼的搓了搓手道“除非供奉一千两银子当拜师费!”
扑通……
原本跪在地上的众人直接趴倒,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们只是升斗小民,一辈子也挣不够千两银子,陈旭根本是强人所难。
这没办法,陈旭也很无奈,他既不想收徒,又不想被扣上学历至上的帽子。毕竟他最讨厌那些稍微有点学历就沾沾自喜,目空一切的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