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电疗

先不提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七海此时只想以手掩面。

一个人问也就算了,两个人都这么问,你们是提前说好了吗?要用这种不好笑的笑话来活跃气氛?

他不知道的是直哉现在的确没吃饱, 所以下意识就把话题拐到了早餐上。但是当他反应过来之后也知道自己犯蠢了, 耳朵稍微红了一下。

“咳、嗯。”他清清嗓, “我是说——大家跑这么远来找我都辛苦了,关于我失踪四年的事,我会给协会一个交待的。”

他的态度非常自然, 语气也很轻巧, 半点看不出心虚的迹象, 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摆脱那些污名的方法。

如果是刚刚回来的直哉的确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五条悟已经抢先找到了他, 将情况给他说明了一遍,同时阿依努人也同意为他说话, 这样一来劣势反倒转向了声讨他的保守派那一边。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所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直哉。

果然,有人率先出声:“禅院家的十影,您的确需要向大家解释一下这四年间的去向, 只不过不是现在——请随我们一起回协会,长老们自然会裁决您的说辞可信与否。”

高专派还没来得及反驳, 先有人替他们驳回了保守派的要求。

五条悟正缓缓下落至直哉身边, 看着提出要将直哉带回协会的那人,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哪家的?哦, 加茂家, 怪不得……”

他没说怪不得什么, 在场的人却全都听懂了。如果是加茂家的人, 那当然会想尽办法打压禅院家的十影。

加茂家的代表呵呵一笑:“五条悟, 你也不必急着给我安上帽子,要知道比起我们对禅院家的敌意,你自己对十影的包庇才是更‘怪不得’的。”

五条悟脸上嘲讽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冷冷地看向那人,指尖有咒力在聚拢。

保守派的人也不是傻子,敢出言挑衅他自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有录像功能的咒具早就开始工作了,但凡五条悟敢对他们出手,保守派都能多一条关于他们的话柄。

“诶,别生气。”最后居然还是直哉拦住了五条悟,他笑眯眯道,“让我来说。”

五条悟一顿,回头看他一眼。

哦豁,生气了!

他幸灾乐祸地瞥了保守派一眼,任由直哉将他推到了自己身后。

“?”保守派们没看懂他最后那个眼神的涵义,还以为直哉是打算和他们服软了。

直哉:服你个锤子。

“诸位,我可能表达得不是很清楚,导致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他张开双手,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走向保守派,“你们的录像咒具都在正常工作吧?那我就重新说一次,请务必把这段话交给你们的长老们看。”

随着他的靠近,保守派们仿佛遭到了什么无形的压力,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五条悟的动怒是他们预料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不可能对咒术师下杀手,所以他们有恃无恐。可直哉不一样,没人知道这四年间他都经历了什么,现在又变成了怎样的人。他越是云淡风轻,越让人怀疑他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后手,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直哉的后手究竟是什么呢?说来也简单。

是实力。

“我说欠你们一个交待,但那不过是客气一下。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嘛,我懂的。”

他状似随意地抬起手,没人察觉到咒力的波动,只有五条悟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你究竟在说什么!”保守派不知大难即将临头,还在试图耍威风。

直哉叹息:“就是说……你们多少给我点面子啊。”

这种事是相互的,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话音一落,他的手臂随意挥下,下个瞬间,天色骤暗,灿金色的电光如游动的巨蟒,在阴云间若隐若现。

“轰隆——”

沉闷的雷声响彻天地。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落雷便如天罚一般降下,保守派的身影瞬间被吞没在了那恐怖的雷光之中。

不是没人想逃跑的,但人类的速度要如何追得上光?就算是咒术师,在面对这等天灾时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除了任人宰割以外毫无对策。

所有人都被那声势浩大的雷电吸引了目光,只有五条悟在电光火石间注意到了——雷电的落点并不是保守派本身,而是他们身旁的土地。

直哉只是吓唬他们,不是真的动了杀心,可这也只是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看出的事。作为当事人,直面雷电的保守派们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了。

会死、是真的会死!!面对那惊人的落雷,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对死亡的恐惧死死攫住了他们的神智,让他们再也想不起来上一刻所想的事情,而他们浑身的肌肉也在巨大的恐惧下死死绷紧,这种应激的状态直到雷声响彻耳畔,雷光逐渐散去也没有缓过来。

当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众人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群呆若木鸡般的保守派,有些人的衣服和头发还被落雷的余威给烧焦了,传出一阵焦糊的味道。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直哉满意地笑了。

他拍拍手,恰到好处的声音惊醒了劫后余生的保守派们,他们呼吸粗重、瞳孔巨震,甚至有些人因为顶不住压力而跌坐在地上。

到了这时,他们总算不敢再端着架子与直哉对话,而是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手,生怕他再召下一波落雷,这次便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直哉笑眯眯地说:“所以啊,我说的交待什么的,大家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要是真有不知死活的傻瓜再来问他要交待的话,他不介意再给他们来一回‘电疗’。

……

这两个人提前一步赶到现场,当希多娜依到达时,看到的就是一群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咒术师。

她跟着老祭祀,这么多年也和咒术协会打过不少交道了。对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阿依努族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倒是顺眼,也不知道直哉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希多娜依的眼底不禁多了一分笑意,可是在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的松动后,她很快板起脸,用生硬的日语对一众咒术师宣布:“禅院直哉,乃我族尊贵的客人。与他为敌者,即与我族为敌。”

这是老祭祀连夜教她的一句话,她说得很流利。

认出了她的咒术师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阿依努族?”

要知道,阿依努族一直都是只固守自己的地盘,从不参与咒术界的争端,而这也是咒术协会至今没有下死手入侵北海道的原因——他们固然在这片土地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加护,可人数毕竟还是太少了,一旦咒术界下定决心用人命往里填的话,阿依努族仍然是抵挡不住的。

如今他们的继承人公开出面保下直哉,这难道是打算掺和进咒术界的纷争吗?

这下事态一下子变得严重,从世家间的争端变成了两个族群间的摩擦,一旦处理不好就会上升到战争的地步,在场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加茂家的代表人深深地望了直哉一眼,似乎想看出这个年轻的少年是怎么得到阿依努人的支持的——可不管他怎么看,直哉都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根本找不出破绽。

现在,实力上他们打不过直哉,更别提一旁还有个五条悟虎视眈眈;话语权上他们又不敢擅自和阿依努族呛声 ,毕竟他们还站在人家的地盘上。两相权衡之下,暂时退让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今天的确是您的胜利,禅院家的十影。”他向直哉低下了头颅,在雷电造成的焦糊味中,认清了此时形势不在己方。

“可是,长老们不会善罢甘休,想必您也做好了准备。”

面对保守派逃跑前最后的放狠话,直哉表现得很大度。他摆摆手,道:“让他们来,我奉陪到底。”

他的手一动,保守派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情,似乎生怕他再召下几道雷电劈了他们一样。

好在等了一会儿,空气中一片平静。在为首的加茂家代表的示意下,保守派很快后退,在逐渐远离了直哉等人的视线范围后,他们纷纷转身撤离。

一场争端就这么消弭于无形,直哉先是用强横的实力震慑了保守派,然后又请出了阿依努族这尊大佛,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不会做得比他还好了。

禅院家的人不禁欢欣雀跃:他们翘首以盼的继承人又回来了!

七海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将紧握在背后的咒具收回里怀。

“真是帅啊。”五条悟酸溜溜地说,“这下老橘子们不敢随便惹你了。”

直哉瞥他一眼:“你有什么不满?”

“这个嘛……倒是没有。”

事实上,五条悟觉得他做得好极了,狠狠打了保守派的脸,偏生还堵得他们说不出半点异议,只能憋屈地放下自己都知道没什么用的狠话,然后狼狈逃跑。

他只是有些遗憾这么出风头的场面不是由自己来完成的,但转念一想,直哉出风头不就是他出风头么?连老橘子们都知道他们是‘包庇’的关系了,那么他们俩谁来耍这个帅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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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总算放下了纠结,笑嘻嘻搭上直哉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做得好!下次也要这么凶。”

“我凶你个铲铲!”

“嗷——”

五条悟倒吸冷气,抱着被狠拐了一肘的肚子,暗搓搓腹谤:但凡这个窝里横的家伙能把这凶悍劲儿用在外人身上一半,那群老橘子都不敢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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