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盯着傅琛的脸,不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就在她说出口后,傅琛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少倾又流露出恍然。
“景山公馆,”他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想起来了,我是在那儿有套房子。”
顿了顿,他长眸一眯,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调查我?”
“我没有调查您,但是我咨询过别人。”
“物业?”
迟欢沉默几秒后说,“您别怪物业,是我旁敲侧击,若是您觉得隐私被泄露,可以怪到我头上。”
傅琛不说话了,就这么盯着她,眸光锐利如刀,像是要将她看穿。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喃喃。
“买房子……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都分不清这会不会又是你的把戏。”
迟欢浅吸一口气,“我知道,我的来意听起来很荒唐,但我确实很希望能买下那套房子,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您,若是惹您不开心了,我给您道歉。”
她面色坦然,口吻真诚。
“我看那套房子许久没有人住,如果您愿意割爱,我会感激不尽。”
傅琛瞳仁微闪,“给我一个理由。”
用这种方式,就为了一套房子?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
不过很快,迟欢就说出让他更匪夷所思的理由。
“傅总,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很想要这套房子,是专门找算命先生算过的。”
傅琛还是头一次听这么荒唐的话,嗤笑出声,“算命?”
迟欢点点头,一脸正色。
“我母亲前几年得了一场大病,虽然过了鬼门关,但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在国外疗养,我准备再过段时间就接她回来,但一直没有选好房子安置,后来找了算命先生,根据我母亲的生辰八字,才发现景山公馆那一套正合适,所以我这才大费周章找到您。”
傅琛看着她编,似笑非笑。
“迟小姐,提醒你一句,封建迷信不可信。”
迟欢抿唇,“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为了我母亲的身体,我更倾向于试试看。”
傅琛许久没说话,半晌忽然笑了。
“你还真是一再给我惊喜,刚才我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没那么聪明,你以为你剑走偏锋,就能把我糊弄进去?”
迟欢就知道自己这番鬼扯,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了。
要是直白地说,那栋房子对自己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傅琛问她是什么意义,她又要怎么回答?
“傅总,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调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必要骗您。”
顿了顿,她表态,“我真的没有纠缠您的意思,这套房子卖不卖在您,不管您怎么决定,我都欣然接受,之后我绝不会再打扰您。”
她不躲不闪,泰然自若地迎着傅琛锐利的目光。
那种信念感,弄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了。
半晌,傅琛舌尖顶了顶左腮,眼底忽然升起一抹玩味。
“既然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找到我,又这么孝顺,买个房子而已,倒也不是不行。”
迟欢心口一跳,“那您想……”
话没说完,就被傅琛打断了。
“别急啊,买房子不是小事,何况景山公园那地段,价格也不便宜,你也不能盲目听信算命先生的话,不打算过去看看房,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买?”
迟欢心脏跳的更快了,面上却一丝不苟。
“如果您有时间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傅琛挑眉,“有时间,吃完饭就去?”
事情进展顺利得超出想象,迟欢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点头说“好”。
饭吃得差不多了,她去了趟洗手间。
一进去,她摊开自己的手,发现掌心里全是汗。
因为说谎又怕被拆穿,她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这会儿身体里仿佛有一簇小火苗,正在哔哔啵啵地燃烧,她撑在洗手台前,几次深呼吸,才又压下情绪。
终于能进到那套房子了,她想。
紧接着,她又忍不住回想傅琛在饭桌上的模样。
听她提起景山公馆时,他的反应看起来很真实。
除了迷茫和恍然之外,就只剩下对她的怀疑,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如若他是那个人,不该对那套房子表现出这般无所谓的姿态吧?
除非他不是“他”,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也是天生演戏的高手。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走出望月阁。
泊车小哥把车开了过来,迟欢拉开副驾驶的门。
与此同时,电梯门开了,陆斯臣迈步出来。
他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迟欢,也看到了傅琛。
目睹两人一同离开,他的眸色登时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