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过去,衙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冯岩见状,上前又连喊了几声,除了惊飞几只在屋檐下乘凉的鸟雀,再也没有其他活物受到他的影响。
“我们下去吧!”里面的林逸风说道。
冯岩也有点尴尬,就从善如流的下了马,埋怨道,“这小破县,衙门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里面走出一个人,穿着素色的袍子,皮肤白净,倒像个常捧诗书的秀才。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你是何人?来衙门有何贵干?”
冯岩见到这秀才如此有眼不识泰山,便怒道,“我家公子乃是堂堂……”
“住嘴。”林逸风眼皮微挑,看了冯岩一眼。冯岩立马安静如鹌鹑。
随后林逸风说道,“在下林逸风,今日途径此地。遇到一桩命案,特来拜见县令大人。”说完又指着冯岩说,“这是我的随从,冯岩。”
那秀才听了一脸摆摆手说道,“此地的县令升迁了,新县令还没来。你们要是报官……”
“这个地方虽然不大,可是也不能没有管事之人。你们没有县令,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找谁来处理?”
男子不说话,眼底满是不耐烦。
林逸风最厌恶这种捧高踩低的,掏出令牌,冷声说道,“看清楚了,本公子没时间与你废话,问你什么,最好答什么,不然,就赶紧卷铺盖走人。”
男子看到令牌上后,立刻变脸。,“原来是刑部林家公子,失礼失礼。小的名叫杜佳,字人圭。是这衙门的主薄。不知林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说着还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林逸风却懒得跟他这等百无一用的书生打官腔,只打量了一下这破败的衙门。那匾额上早结了蛛网,这堂上也像是十多年没人来了似的,透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鼻息间都是细密的灰尘。
冯岩问杜佳道,“你们这县很太平?怎么这衙门这么冷清?”
杜佳眼珠子一转,道,“那哪能天天有案子呢?再说我们这是个小县,人口就这么多,哪来的这诸多案子?”
林逸风轻哂一声,眼中碧波流转,顾盼生辉。看的那杜佳都是一愣,这样的人才,怎会来他们这小破县?莫非是个绣花枕头?
“那你们这的仵作呢?让他过来给验一下尸。”林逸风心知这杜佳大约是块滚刀肉,横竖问不出什么。便干脆直奔主题。
“尸体?什么尸体?县令大人可不要恫吓下官啊!”杜佳有些颤颤巍巍的说。
“自然不会。”林逸风道,“那是我在官道上发现的,死者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杜主薄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杜佳听见这“孩子”二字,脸色突变,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林逸风看了个一清二楚。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什么禁忌,不能说?”林逸风追问道。
杜佳讨好一笑道,“哪能啊!只是我们这原来的县令因为贪污受贿,被斩首已久,而我们这县,也从那时候开始经常有百姓报官说有孩子不见了,甚至还有人举报说,看见那些家里穷孩子又多的人家在拿在家孩子换米粮。”
那杜佳叹口气道,“这去年闹了饥荒,已经死了大半人了,这活下来的也过的苦不堪言,林公子,您遇上就是缘分,还请您救苦救难呐!”
林逸风不动声色的听着,表情却是冷峻肃穆的,听到杜佳后半句,打断道,“先说正事吧。”
杜佳有点促狭的笑道:“那仵作家住在那县外边的桃花村,只怕要下午才到呢!”
“那就快让人去请。”冯岩不耐烦道,剑眉一挑,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杜佳这下也没敢再打马虎眼,就向林逸风作揖,遂奔出去了。
林逸风进了衙门,寻人打听才知道,这青云镇的县令是因为贪污受贿才被贬了官的,可是他怎么也看不出就这么一个破县城会有多少油水可贪。他这前辈八成得从鹭鸶腿上削肉,蚊子腹内刮油,也真是不容易。
他随意在这衙门里转了转,除了几张铺满灰尘缺胳膊断腿的太师椅和几本被虫蛀了的卷宗,简直堪称空无一物。
若非为了那个孩子的死因,他怕是早就带着冯岩去住客栈了。
京都这边,也不太平。
沐染儿与萧译私下调查秀女被杀案,但是案子迟迟没什么进展。因为萧译眼下被革职,很多卷宗拿不到。
“不如,我去求求舅舅,让他找张大人想想办法?”
“苏大人是刑部之人,虽说,刑部与大理寺时常一块办案,可是眼下,太子管着大理寺,若是他拿此事来说事,苏大人会被我们牵连的。”
沐染儿闻言,立刻打消这个念头,“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咱们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等。”萧译合上卷宗,冷声说道,
沐染儿思量再三,知道眼下也只能这般了。
太子自从接受秀女被杀案后,便常常借查案的由头,进出储秀宫,没过几日,便有流言传出。这日,皇上批奏折,累了,带着公公来御花园赏花。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与张秀女,竟然明目长大的在对面假山私会,上次被御林军瞧见,第二日,那几个御林军就被赶出了皇宫。”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你们时常待在娘娘屋子里头,不知道很正常,此事啊,早就在储秀宫传遍了。据说啊,太子不止看上了一个……”
对面花坛边,三个宫女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着这几日宫里的传言。
大概是说的太投入,连皇上过来都没看到,公公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出声训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太子都敢编排,来人,将这三名宫女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宫女见到来人,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点做什么去了?”公公叫来侍卫,侍卫要将宫女带走时,皇上开了口。
“刚才你们说的,可有证据?”清冷,威严的声音春来,宫女趴在地上,连忙说道,“有,奴婢昨日听说,太子每天下午都会在假山后面与秀女见面……”
旁边的秀女跟着附和,“奴婢也可以作证。”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假山,怒从心起,“将人带下去吧。”
之后,不管宫女怎么求饶,皇上都没有再开口。
下午,皇上亲自带人,按照宫女说的时辰,来到假山附近,不一会,就看到太子,急匆匆去了假山后面。皇上当场黑了脸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将那个不孝子给朕抓过来。”
公公吓得脚下一颤,差点摔倒,随后带着侍卫上前,不一会,便听到太子大喊大叫,被侍卫带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秀女。
“皇上饶命……”
“父皇……”太子察觉到事情不对,已经晚了,“父皇,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儿臣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大白日在假山后面做什么?朕让人去捉你,你叫骂什么?眼下朕什么都没问,你又心虚什么?”
皇上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将太子问的半天回不过神。
“儿臣……”太子再傻也知道,眼下争辩无益,趴在地上,痛哭求饶,“儿臣知罪了,请父皇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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