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冬瓜照常过来找一丹他们在陈瑶家里写作业,当着陈瑶的面,一丹也没法给冬瓜说昨天梦里的事情,只是悄悄地告诉冬瓜有新的发现,让冬瓜和左罗下午一起去找钟山。
下午,三人在钟山的院子里碰了头,钟山在石桌上写作业,他的爷爷坐在旁边摇着蒲扇,见到一丹他们进门,热情地招呼他们围着石桌坐下,从水缸里抱出一个西瓜,切好了摆在石桌上,让他们边吃西瓜边说话,自己就回屋里去了。
“一丹,你到底有什么新发现,非要当着钟山的面才能说?”冬瓜很奇怪一丹神神秘秘的样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昨天我都进了一丹的梦里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跟真的一样。”左罗抢着说道。
冬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撅成了圈儿,钟山也来了精神,向一丹问道:“你又做梦了?”
一丹没有理会冬瓜,而是看向钟山,“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钟山敏锐地察觉到一丹将要带给他非常重要的信息,“大概是五年以前,那时候我还没怎么记事,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钟山少见地流露出急迫的神情。
“你记得你爸爸的样子么?”一丹清楚地看到了梦中陌生男子的面庞,第一感觉就是很钟山有些神似,此刻他只是在印证心中的猜测。
钟山在爸爸失踪的时候年龄还小,印象中父亲脸上也没有明显的标志,只能从身高、发型、脸型等方面描述了父亲的样貌。
“我想我可能见到你的爸爸了。”一丹把自己昨晚的梦境仔细地讲述了一遍,钟山和冬瓜都静静地听着,这时,另一双耳朵在小屋里也在仔细地聆听着,钟山的爷爷呆呆地坐在床边,双目无神,一丹对梦中男子的讲述和手持的四角星,都重重地锤击着他的神经,自己多年来一直在逃避的回忆,看来还是要面对了,可能现在已经是时候告诉孙儿他们一些事情了,可是他们现在都只是孩子啊!
左罗也听的入神,因为昨天一丹并没有告诉他,一丹还独自回到五年前的夜晚,看到了钟山的父亲。
钟山通过一丹对梦中男子样貌的描述,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男子就是自己的父亲,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听到了关于父亲的消息,心里激动不已,还想询问一丹更多的细节,突然,从屋里穿出一声闷响。
钟山转身跑进屋里,看到爷爷倒在床边的地上一动不动,钟山大喊了一声爷爷,冲过去要扶起地上的老人。一丹他们紧跟着也进了屋,搞清楚了状况,赶紧一起上来帮忙。
钟山的爷爷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一丹赶紧跑出去找人帮忙,二十分钟以后,医院的救护车开到了电影院里,有好心人帮忙把钟山的爷爷抬上了车。
在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里,钟山现在医生面前,一丹他们呆呆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爷爷应该是得了中风引发了脑梗,情况非常危险,我们现在虽然已经用了些药,但是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病情。你爷爷的情况应该手术治疗,会需要一些钱,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去世了,爸爸也找不到了,请问医生做手术需要多少钱?”
“能减免的我们都会减免,但是手术中还需要用到一些没法减免的药品,你得准备至少两百块钱。”
钟山听到这个数字,心中绝望了,这是他无法承受的,爷爷存的钱他是知道的,总共也就几十块,跟医院要求的数字还有很远的差距。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爷爷,我现在就回去拿钱,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医生目送着几个小孩走出了诊室,关于钟山和他爷爷的情况他大概已经掌握了。他起身开到了院长办公室,向医院的院长说明了病人的情况。
“救!情况危急,动作要快,马上通知准备手术,费用的事情下来再说,先救人要紧。”
医生得到了院长的明确指示,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以后马上开始手术准备。
钟山从医院出来以后,开始往院子里赶,一丹和左罗一直陪着钟山。冬瓜跟他们一起走到电影院附近,便悄悄地与他们分开了,一丹他们当时都很着急,也没有注意到冬瓜不在了。
冬瓜在医院里听到医生的话,就知道这是一笔钟山无法负担的医药费,心里就开始暗自琢磨,他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决定去试一试。
冬瓜回到家里,从书架上取出一本隐藏在书籍里的集邮册,拿在手里匆匆地出了门,径直向张耀辉家里的方向走去。
来到张耀辉家门前,冬瓜重重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张耀辉在站在门里,惊讶地打量着冬瓜,当看到冬瓜手中的集邮册,马上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
“哟,这不是周向东小朋友么,难得到我家来做客,快进屋里来。”张耀辉说着把冬瓜让进了家里。
冬瓜在凳子上坐下来,“张耀辉,你上次说的愿意买我的邮票,这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只要你有好邮票,我一定给你高价钱。”
张耀辉说着,一个中年人从屋里慢慢踱了出来,他是张耀辉的爸爸,今天没有上班,刚才冬瓜跟儿子的对话都听到了,他认识冬瓜的爸爸,两人都有集邮的习惯,偶尔在一起交流,他知道冬瓜的爸爸有一张少见的错版邮票,觊觎已久。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与冬瓜产生了过节,没有让张耀辉急于去报复冬瓜他们,而是让儿子去怂恿冬瓜去拿家里的集邮册。
好事已近在眼前,张耀辉的爸爸也装出一副和蔼的表情。
“小朋友,你放心,叔叔给你保证,叔叔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只换你一张邮票。你把集邮册给叔叔看看吧。”
冬瓜把集邮册交给张耀辉的爸爸,中年人慢慢地翻看着邮册,突然眼前一亮,指着邮册中的一张用塑料纸封着的邮票说道,“小朋友,这张邮票叔叔觉得不错,我愿意出五十块钱跟你换,你觉得怎么样啊?”
“两百块!少一分也不行。”冬瓜坚定地说道。
“哎哟,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呢,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就敢要两百块,不过看在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就给你两百块钱,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钱。”
张耀辉的爸爸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把大团结出来,“你说说,整整二十张,两百块!”
冬瓜接过钱数了起来,张耀辉的爸爸小心地把那张过塑的邮票从邮册里取了出来,珍藏到自己的邮册里,心满意足地看着冬瓜数钱。
冬瓜揣着钱,拿上了自己的集邮册从张耀辉家里出来,先回家放了集邮册,估计这会儿钟山他们应该已经返回医院了,就直接赶到医院里来。
来到医院二楼,果然看见钟山他们都坐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你爷爷呢?”冬瓜问道。
“已经在做手术了。”钟山答道。
“已经交了钱了?”
“还没有。”
几个小孩又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钟山的爷爷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被推了出来,钟山赶紧来到病床边,查看爷爷的情况。
“不用太担心,手术很顺利,不过暂时不会醒过来。”主刀医生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戴着口罩,边说边脱下手套。
“那什么时候能醒?”钟山关心地问道。
“一般需要两三天左右,时间长的话四五天。”
钟山跟着爷爷的手术床来到病房里,看着护士们将爷爷安顿好,然后跟一丹他们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
“谢谢你,医生,我回家去取了钱,但是现在只有三十块钱,剩下的钱我能不能慢慢还?”钟山恳求医生。
医生看了看钟山,露出为难的样子,还没有开口,冬瓜抢着开口了。
“我这里有钱,二百块。”说着把钱从兜里拿了出来,放在医生的桌子上。
一丹和左罗惊奇地瞪着冬瓜,钟山也愣住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一丹不解。
“哪来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反正现在钱够了,就不会影响钟山爷爷的治疗了。”
“不行,你不说清楚这些钱是从那里来的,我是不会要的。”钟山坚决地说道。
医生坐在桌子边看着这样一笔巨款从一个小孩的口袋里拿出来第一反应这钱可能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觉得有责任处理好这个事情。
“这样吧,这个钱先放在我这里,我先收着,然后明天我再跟院长去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有了处理结果以后我再通知你们。”
医生说着,把桌子上的两百块钱收了起来,钟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回到爷爷的病房里,看着床上昏迷的爷爷,心中充满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