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山所在的西北古城,道路宽广,交通四通八达。
就在他离开石子花往回走时,车子在宽广的六车道上行驶着突然慢了下来。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女儿章晓纯特别喜欢吃家乡的藕炖的汤,刚好要路过玉桥街,这里的藕也是一绝。
于是,他把车子拐进另一条去乡间的小路。每年的春节附近,这里就会挖藕。
这里的藕,和西洲天天吃的洪湖藕不一样,是黄土里面长的小田藕。这种藕色黄,个小,藕节巴只有小胳膊腕粗。但这种藕好炖,炖出来是红色的,吃起来软糯醇香,非常好吃,而且吃的时候藕丝很长,从嘴里迁到碗里,真正的藕断丝连。
章子山小时候自己父亲,章晓纯的爷爷,曾经在自家小田里种过,所以时常想起那个味道。怎么能不给章晓纯带些去呢。
章子山来到藕田时正看到有工人在挖藕。
他看到一个大藕田里,已经不是过去赤脚挖藕的风景了。那人身上穿着防水胶靴,手里也戴着熟胶手套,旁边还有一个鼓风机,是用来专门吹藕田里的泥巴的。
只见鼓风机一吹,那泥巴就自动分开了,整枝的藕就自动爬起来了,看得章子山都傻眼了。过去他父亲每到春节的时候就赤脚下到田里,他就在田埂上帮忙捡泥巴藕,当父亲起来后脚和腿都冻的红通通的,他总是会问,“冷不冷呀?”
父亲总是说,“老胳膊老腿哪有那么金贵!”
现在想起来,已经临近元旦了,时令也是大雪,怎么会不冷呢!
可见父亲是一辈能吃苦的庄稼人。
“呵呵!挖藕也这么先进了,再也不怕冷了。”
“对呀!你怎么知道今天这里有人挖藕?”挖藕人脸上渐了一些泥,章子山也看不清脸模。
“嗨!忽然想起来,这里就是当年的老藕基地,想起老藕的独特味道,就把车开进来撞撞运气。”章子山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真运气好!这些都是各大酒店下了订单的。看你心诚面善就破例卖你十斤吧!多的没有。”挖藕人答应给一点。
章子山觉得奇怪,“咋这么紧俏,为什么不多种点?”
“你这个老同志,对目前的农业不太熟悉呀?”挖藕人说出一个现象。
章子山越怕觉得奇怪就问,“为什么呢?”
“说起来也好也不好!好在,什么农作物不用操心留种子了,有优良品种售卖;不好的是,老品种都绝了,断种了。没有人再精心留种子。”
挖藕人一脸沮丧,这时章子山才看清,此人比他要大十好几岁,估计六十七八、接近七十了,一副沧桑——总是在怀念过去的神情。
章子山又问,“那你们这里不是还有几个田吗?”
“就这最后的几亩田了,被人承包了。现在的老藕很稀缺,估计种子都会被吃光。”
章子山感慨地说,“时代在发展,物种也在优胜劣汰。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谁不喜欢超市里的又大又白,吃起来又甜的大湖里长的藕呢?”
“说的也是!我是不是老了的缘故,总是怀古忧今?”挖藕人自嘲道。
章子山看着挖藕人鼻梁上沾的泥,觉得此人真滑稽;看着是个憨厚的庄稼人,说话还爱用个词。
“哈哈!彼此彼此。”章子山喜哈哈地笑着,拿着自己买的藕离开了。
当章子山把车开到古城边时,觉得天还早,回忆一下自己所买的东西,猛然想起香葱还没买。
明天就要走了,也没时间了,这去到姑娘那以后,少不了要亲自下厨。没有古城的本地香葱,那做起菜来就像掉了魂一样,必然心慌手乱,端到桌子上了的菜定是淡泊无味。
这…岂不让那个西戎戎笑话!
于是他把车又开进城,而没有直接回家。
走着走着他看到街口拉起了巨幅标语:欢迎光临亿惠地下商场年货展销会!
古城已经开通了地下商场,为迎接元旦和春节的到来,提前把年货展销会开到地下商场了。
章子山认为既然是年货会,那可能他需要的香葱也在展销之内吧?
他把车子停在很远的地方,因为地下商场开业外加年货会,车子已经把街道停车位占满了,到处都是人流涌动,商业气氛异常火爆。
章子山随着人流挤进了入口处。实际上这个商场是沿着街道开挖的,有好几个出口,这使得路上路下连成了一个商业圈,促进了物质的交流,也方便了顾客。
章子山进了地下商场后,发现年货就堆放在中间的人行道两旁,吸引了过往人流的关注。
人很多,道路上都摆上了货物,看着根本没有机会挑选和还价的机会。但都是明码标价,手提袋。
有各地特色农产品,有康盛手工魔芋,苗子潭的沙地鸡,还有兹河的豆皮,贡米,金牛山的茶油,別河的鸭蛋,姜子洲的沙地萝卜,大玉街的老藕,章子山咋没看到石子花的香葱呢?
“小火车来了…”
“玩狮子的来了…”
“旱船来了…”
章子山竟然看到还有西游记里面上师徒四人的真人游戏…
地下商场热闹非凡,人流涌动着,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简装农产品…
像赶庙会样人山人海,两边是买衣服、鞋帽的商铺,还有古城的小吃,快餐店,孩子们的玩具乐园,碰碰车,机器人,智力拼图,电玩等等…
章子山也无暇闲的时间逛超市,就朝着卖家喊,“将石子花的香葱给我拿两捆…那个…康盛的手工魔芋来两袋子…”
“我要撤了…受不了啊!”赶紧撤出了地下商场。
其他人也在高喊:“真受不了!皮革和新服装的气味…太热了,里面热浪滚滚…”
章子山随着出来的人流,往外走,后面还有好多人在喊…“受不了…快走…不要停下…”那些人边走边喊,一会儿功夫撤出来一大阵…
又有不断从远处赶来的人又往里面进,没个洞口都塞满了看热闹的人…像一条大蟒蛇悠悠似的盘旋着往洞里转…
章子山拎着自己淘来的商品,往自己的车子地方走去…不断地回头望着这个才开业的地下商场,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