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五气朝元

沐长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老祖,您叫我做什么都行,这个万万不可啊!我发过誓的!”

“你看他这一副要死的样子!”张三丰指着沐长风却看着顾小冬道:

“他要有你一半的不要脸,这事儿早成了!”

顾小冬咬牙威胁道:“别以为你岁数大,我就不敢削你哦!”

张三丰却不以为然,恶狠狠瞪着沐长风道:

“小冬是我师弟,论辈分比你高,叫你声老沐,你好象还不乐意!

达者为先,懂么?

那三个女娃子对你情深意重,你怎么就不识趣呢?

瞧你那点出息!劫满啦!

五十多年了!全给我收了!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说的就是你!

别再害了人家!重情是对的,哪一个不是真心的?你自己的心自己不知道么?”

张三丰竟是越说火越大:“我是没人看得上!你小子倒好,送上门来你还拿乔!”

顾小冬眨眨眼,凑近道:“我看飞天神女不错,要不我给你说合说合?!”

“滚!”张三丰怒道:“我在说正事,你捣什么乱?我说长风?……我说哪儿了?!”

“老……老祖让我拿下柳绛珠、楼棠珠,还有风春娘!”沐长风擦着汗回道。

“啊?风长老??”顾小冬也吓了一跳!

“你不懂!这里面事儿多,回头问你家飞雪去!哦,对了,你以后不能叫他老沐了,他是你老丈人!”

沐长风却猛地抬起头来!

“看什么看?你女儿!柳飞雪!人家柳绛珠给你生的!好不容易拉扯大,送到你门下,也没见你对她好一点!真是迂腐!那是多么出色的一个娃娃!唉……”

沐长风涕泪交加,竟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多谢老祖点化,长风明白了!”

张三丰重重叹了口气:“礼教自然是要讲的!但不能迂腐。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道家讲的是道,自然而然嘛。情到深处不自知,痛到头来悔已迟!”

顾小冬很佩服张三丰能将一堆歪理邪说,讲得头头是道!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能过!你怎么就不能了?而且人家大都还是巧取强夺来的,迫不得已卖身来的,你呢?一个个有情有意的,主动上门,大家都好的事情,你怎么却放不开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张三丰说得唾沫横飞……

沐长风叩头“砰砰”作响!

“行了,你也别总磕了,回头那三个再找我麻烦!我还吃不消呢!”张三丰又想了想,问道:

“知道怎么说么?”

“我就说我要娶了她们!”沐长风脸上挂着泪恶狠狠道!

“嗯!”张三丰正色道:“归根结底是这意思!介个……

但你得从你的身世说起……知道吧?哦,我呢,要闭关了,这小子的药劲儿太大,修为还能再升点儿……”

说着,张三丰竟捂着拉肚子像内急似的,倏地飞闪了!

“那……”沐长风站起来,像个孩子似地征询着顾小冬的意见:“我现在去?”

顾小冬想了想道:“要不……等天黑?”

“不了,我有一堆话要讲!”沐长风有些踌躇道!

“你……要不我送你几枚丹药……?”

……

……

“他来了!”柳飞雪在宗门范围内收到顾小冬的传音并不难。

“啊?”三个女人开始撩头发,擦泪痕,整理妆容……

柳飞雪扬扬眉,女人遇到爱情,智商有时真的会很低!

“我……我先去办点事!”柳飞雪离开的时候,三个女人正忙慌成一片,竟没一个注意到她……

“咳,我能进来吗?”沐长风整理了一下衣着,颇有君子之风……

风春娘道:“进来呗,你自己的家还用问?”却转身又帮柳绛珠整理了一下衣领……

沐长风心情忐忑,几步路竟走得十分艰难,而每一步都让他忆起往昔的一幕一幕……

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考验也该结束了!这么多年,谁又真正忘了谁呢?既然都是真情实意,又何必躲来躲去?非要再逼死人吗?

三位佳人幽怨的眸子,稍显局促,却并不回避……一个大男人竟如此畏缩……

“扑通!”

沐长风眼圈一红,竟跪倒在地!

“长风……”

“请让我跪着……”沐长风摆手道:“你们听我说,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本是东海龙宫一块石头……”

“啊?”三女惊愕莫名……

“又名歇龙石,巨大且重达万斤,本在龙宫里苦熬,却也不会祸害凡人……一日忽闻文殊菩萨启智,他慧眼独具,欲将我镇于五台山解暑。

东海龙君不允,二人斗法。

菩萨将我变成一指大小而借出!龙有五子不服,追至五台山引发恶战……

其间菩萨将我化出原形拒敌……

我便是碎落的那一片……被狂风卷入太行山……

因得菩萨启智,而化出人形,以散修之名,流落人间……

文殊菩萨收伏五龙,曾查找我的下落……我在八百里太行,苦苦躲避……幸得晨珠怜悯,赐以衣食,此后又结识棠珠和绛珠妹妹……

本该心怀感恩之心,却生出情劫……

欲罢不能,举棋不定……”

沐长风怆然泪下:“一来怕菩萨得知而追责,二来晨珠在先,有恩于我,三来佳人貌美,实在是不懂取舍……

我本一顽石,心眼又死……晨珠含愤吞金,让我肝肠寸断,誓言终生不娶……绛珠妹妹守我三十载,我岂不知情意?……可是又先发了誓言……晨珠三十年不化,音容笑貌似乎总在眼前,我岂可负她?……

终于道心受损……竟日渐衰老……

绛珠妹妹不忍……含恨离去,怜惜我一夜情缘……

沐家败落……我几次觅死,却受三丰老祖点化,晨珠转醒……望日宗里成全了一年的夫妻情分……却在灵儿出生之时,晨珠撒手人寰……

虽苦修教义,结了金丹,又蒙老祖厚爱,强撑掌门之位……若不是春娘日夜照顾灵儿……我又何来今日虚荣?

回想此前种种,楼家被灭,沐家败亡,晨珠又因我而死……我这心里早生了病根!

我竟是如此不详之人……虽心如磐石,但又不忍春娘的关爱……这一来又是十八年……义不容情,苦苦折磨,想来都是我的报应……却还伤害了佳人美意……唯有将灵儿抚养成人……一心修行,不敢再触情债……

这一年宗门大难……春娘受伤在身……就算我是块冰凉的石头……也忍不住真情流露……我爱的!我都爱的!”

沐长风抬起血红的眼睛,涕泪淌了满脸:“我不想了,我不管了,你们哪一个我都是爱的,分不出轻重,分不出对错,分不出先后……

今天说出来!我便不顾了!

你们骂我贪婪也好,无耻也罢……我就是想娶了你们,跟你们相守生生世世……一个都不舍得放弃……”

三位佳人早已泪流满面,嘤嘤哭作一团,芳心化水,柔情满怀……哪里还骂得出半个字……

夜已渐沉,柳绛珠轻轻拉了拉风春娘……二人忽然化作流光飞逝……

沐长风大惊,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楼棠珠幽幽叹息,无限哀怨地轻唤:“风郎……”

……

长江巨浪拍打礁岩,燕子矶上,风声隆隆!

“二姐?你俩在一起时,我可是见过的!”风春娘眸子里闪过波光……

“你又说?”柳绛珠娇嗔道。

“反正都是好姐妹,一起吧?”风春娘目光灼灼……

“哎哟,你真要死了!”

柳绛珠作势要打……

却见风春娘无限浓情,竟不闪不避:“大姐矜持保守,不如趁现在去……免得以后还要排班……反正我还没试过……”

柳绛珠收了手却绞着裙带,咬牙道:“你敢我又有什么不敢?我可是过来人了!”

风春娘竟突然凑过来,在柳绛珠脸上亲了一口:“走啊!谁怂谁小狗!”

柳绛珠也疯了起来!

二人竟携手飞回了沐长风的住处!

一时间,惊怒与羞笑,嗔怪与娇斥,乱了整个院子……

却有一道禁制将那里悄悄罩住……

柳飞雪静静站在院外,衣袂飞舞,美眸中闪动着水灵灵的波光。

子时,院中冲起万道霞光……

她轻掩小口,幽幽叹了一声:“我那个冤家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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