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哥点点头，对方宇这句话倒是表示赞同：“说的在理，不过就是这个风险有时候高的吓人。”
方宇又应承两句，四人缓和了下气氛，然后李成便开始准备帮周同卖那块儿切好的毛料。
周同跟方宇则是跟光哥一起当观众，眼力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速成的，但学着这些资深赌石客的经验话术也是入门的好办法。
光哥说的一句话很对，这种建立在脆弱的“陌生人信任”上的交易，心理博弈也是决定结果的关键因素。
另外三名东北汉子这会儿刚好得了个空，手上的毛料都还没有切成，李成便是抓住了这个时机。
“我这儿还有一块儿料子，切了两刀已经能看出里头的成色了，有没有老板给开个价的？”
在切石作坊的灯光下，他转动着手里毛料两面，好让那些买家看个清楚。
有兴趣的几位买家纷纷围了上来，这块毛料跟先前的毛料不同，体积更大，没被切开的皮子也更多，所以不能不上来打光看看清楚。
先前的小块儿毛料就不用了，都切了露出大半，就在灯光底下就看得清楚不必费事，这块儿大些的石头自然是要仔细看看的。
事关自己最后的收益，周同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于是也凑了过去当看热闹。
方宇这会儿则是完全被光哥描述的那些赌石相关的事情给吸引住了，一个劲儿打听这方面的常识。
徐莹莹对这些事情显然不感兴趣，就在作坊里找了张小椅子坐着发呆。
……
李成这会儿被包围住了，一块儿价值十来万的毛料放在专门的拍卖会上或许没几个人竞价，但在孔雀王夜市这种地方，也算是香饽饽。
等几人凑在一起，他便取出随身带的强光手电开始打光，刺眼而强烈的白光直接贯穿了这块儿毛料。
但透过其中翡翠的过滤，白光变成了柔和微弱的绿光，要是放在黑暗中颇有荧光石的感觉，看上去也煞是好看。
李成则是按着几人的要求分别从各个方向打光，等几人横看竖看瞧了个仔细后，已经是各自有了个估价。
“各位老板，出价吧，这料子还行，转手随随便便也能卖个二三十万，我就来交个朋友。”
一个蓄着八字胡的胖子摸着胡须，看其他人都没开口，于是给出自己的结论：“这料子水头还差了点，不然这品相确实能轻松转手卖出这个价。”
另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高大男人随手摸出一柄象牙梳理了理发型，看的周同有些恶寒。
“说的不错，这也就是阳绿还算能值点钱，种水色三者不可缺一，这其中只占了个色的优势而已…”
他生的高大魁梧，但语气和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奇怪的“发嗲”感觉。
本来站他旁边的两人顿时往旁边让了半步，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镜框：“既然大家的看法差不多，那我们这就开始出价吧？”
八字胡胖子点点头，率先给出自己的价格：“我出三万，这已经算公道价格了，黑乌沙皮实在太烫，就算切出两面，我也不敢赌太过…”
其余几人尽皆点头，互相环视一圈，眼神中有种奇特的默契感。
李成清了清嗓子道：“这价格是不是有点儿太低了？这料子就算随便做两小摆件出来，也不止这个价吧？”
“诶！”那阴柔的高大男人打断李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黑乌沙皮能跟黄白盐沙比么？
这黑黢黢的厚皮子，没切开谁晓得里边有没有什么瑕疵？”
李成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心头倒是把这两个一唱一和砍价的家伙记了下来。
不管是菜市场买菜还是在这夜市里买原石，砍个价都是正常情况，但不同的是，菜市场里是菜贩子标价，而这里是买家标价。
也就是说，作为卖家的李成不能自己先给手里的毛料标上个十万的价码，要是价格定死了，那肯定是没办法卖出最高价格的。
所以他只能提一嘴自己的估价，让这些买家明白自己也是内行，然后才让买家们来出价，这样双方嘛也就都有些分寸。
但他没想到，那个八字胡跟这个娘娘腔，竟然直接用这种话来砍价。
两人都提了一嘴“瑕疵”，那谁还会往上抬价？
一来是这种可能性的隐患让另几人都有了慎重的心思，二来是先前两人的暗示已经很明白了，他们要往下狠狠压价。
八字胡给了底价，其余人一人加一次价，涨幅都是默契的三五千，等到最后一个开口的娘娘腔报完价，价格已经涨到六万。
这个价格跟系统给出的收益倒是一样，但比起刚刚切石师傅和李成的估价，这个价格就是直接腰斩了。
而对于他这种身上从没有过两万以上流动资金的穷人来说，这个价格差已经是相当大的缩水了。
周同这会儿就在几人后边，不过也没人注意到他，都当这年轻人是来看热闹的。
第一轮价格加完，第二轮便控制住了上涨趋势，加价都是几百几百加，等再报完价，最终是娘娘腔给出的六万三最高。
而价格也就停在了这个点，所有人都不再出价，环视一周都默契闭嘴。
周同皱了皱眉，这价格都不如系统给出的暴击效果上限了。
娘娘腔继续开始梳头，慢条斯理道：“我看也就到这儿了，你这石头就出了呗，大家都是摸了这么多年石头的，肯定也不得坑你。”
八字胡胖子笑着劝道：“是啊，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总不会瞎，这个价已经是公道价了…”
李成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爽朗而浑厚的笑声。
“哈哈…一来就碰上有这么多人买的石头，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周同被这笑声吓了一跳，侧头看去，一个扎着脏辫的女人出现在视野中。
这女的一看就是南云本地的，皮肤是那种被天然晒黑的颜色，个子不高比周同矮了一个头，除了刚才的声音，她身上周同再找不出第二个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