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指向十二点。
屋外雨大风狂,吹得窗户阵阵作响。
嗡……
手机提示声响起,已经睡着的时念突然惊醒。
怕吵醒儿子,加快脚步离开儿童房,来到主卧。
“瞳瞳,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念念,你看微博头条没有?苏青禾回来了!”
时念只觉得脑子被什么东西敲中,“嗡”的一声,再听不见其他。
六年……
那个名字像魔咒一样缠了她六年。
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心底有种死灰般的寂静。
“念念,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肖瞳焦急的声音响起,拉回她的神智。
时念握着手机的指尖不由自主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泛着白。
“什么时候的事?”
直到这一刻,她才回神。
那个让她念念不忘又惊恐万分的名字,时隔六年再次被提及,恍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心窝上。
“就在刚刚!你看微博头条!慕晋北亲自接机!”
肖瞳又说了些什么,时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苏青禾”三个字。
手机从指缝滑落,砸在脚尖上,一片尖锐的疼。
抵不过心疼。
抓过掉在地上的手机,隐忍着打开微博,一眼就瞧见那个火红的“沸”字。
白月光归国慕晋北冒雨接机
高清相机将男人俊朗立体的五官拍的格外清晰,就连他眉角的那颗小痣也拍的清清楚楚。
照片上,男人眉眼间尽是温柔,任由身侧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笑容里透着宠溺。
那样的笑容,是在她这里从不曾见过的。
时念只觉得心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有一瞬间的窒息。
苏青禾……
慕晋北心头的白月光。
当初领证的时候,他就对她说过:时念,我有喜欢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强调:慕太太这个位置不属于你,只要苏青禾回来,你立刻给她腾位子。
明知慕晋北不爱自己,时念的心还是嫁给了他。
嫁给他的那一刻,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苏青禾回来时的场景,终不及亲眼见到慕晋北温柔的笑带给她的杀伤力大。
六年婚姻,慕晋北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喜欢的人是苏青禾。
“念念……”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落在地上的手机传出肖瞳的声音,时念回神。
压下心头苦涩。
过于苍白的指尖微微蜷起,将手机重新捡起:“瞳瞳,我在。”
“念念,如果慕晋北跟你提离婚,你怎么办?”
离婚?
时念抬眼看了看墙上只有她自己的结婚照,苦涩一笑:“那就离呗。”
“反正这段婚姻不是他想要的,谁也阻止不了他。”
他是有多讨厌她,才会在婚礼当天丢下她一个人面对来宾。
那场婚礼,让她成了江城最大的笑话。
时至今日,谈及那场婚礼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嘲笑时念的不自量力。
“念念,你别难过,慕晋北不知道你的好,姐姐我知道,要是离了,就来找我!姐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
时念已经从最初的痛心无比慢慢变得平静:“放心,离婚我第一个告诉你!”
挂断电话,看向屋外乱飞的雨丝,玻璃窗上倒映着她灰白的脸,惨白如鬼魅。
这六年,她的世界里只有慕晋北,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与社会脱节的黄脸婆。
慕晋北,你知道吗?
因为是你,我才愿意把自己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换来的,却是一身伤痕。
时念睡意全无,回到主卧,看着熟悉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晚,他不会回来了吧?
苏青禾才是他的心头肉。
躺回床上,努力逼自己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和慕晋北的过往,明明那么模糊,桩桩件件却又记得那么清楚。
晚上没睡好的结果就是……
时念起晚了。
如果不是儿子叫她,她还在睡,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匆匆忙忙带孩子去洗漱。
五岁的慕景烁已经可以自己刷牙、洗脸、穿衣服。
小家伙看着妈咪急匆匆的模样,心疼的安慰:“妈咪呀,你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时念在儿子嫩生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好的,妈咪知道啦。”
“妈咪呀,爸爸昨天晚上没回来吗?”
洗漱完的慕景烁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站在厨房门边,看向时念。
儿子清澈如水的眼神,不染半分杂质,看得时念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想,才道:“爸爸出差。”
小家伙歪着头在她脸上看了又看,扁起嘴,满脸失落:“他答应今天送我的。”
看着儿子受伤的眼神,时念无奈的叹息一声,摸摸孩子的头。
“妈咪也可以送你。”
遥控大门缓缓打开,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强势驶入。
慕晋北的专职司机叶宁出现在母子视野里。
“爸爸回来了!”
烁烁高兴的又跳又叫,小跑着朝那辆车飞奔而去。
孩子兴奋的眉眼扎得时念心口一痛。
昨晚的雨一直下到现在。
隔着透明的雨帘,时念瞧见衣冠楚楚的慕晋北从车上下来。
仍旧是昨天出门时那套银灰色西装。
深黑色的长款风衣将他衬得体形修长,只是一个简单的下车动作,便可引无数女人尖叫。
连带着她那颗冰凉的心也蠢蠢欲动。
时念看着他弯腰抱起儿子,再看看儿子的笑脸,有种密密麻麻的痛在心上泛滥。
都说离婚受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烁烁这么喜欢慕晋北,会不会因为父母分开不开心?
慕晋北抱起冲向他的小人儿,朝时念这边看过来。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清冷,略带几分催促:“还不走?”
时念被要离婚的事带走神智,瞧见他眼底的不悦才回神。
“就来!”
慕晋北看着她冷冰冰的面庞,眉心微拧。
这女人,平日里都笑的跟三月春花似的,今天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一家三口坐进车里,叶宁将车门关好,重新启动车子,朝慕景烁的幼儿园驶去。
时念坐在后排,看着落在车窗上的雨珠,心头酸涩。
他昨天晚上没回来,住在苏青禾那里?
想到这个,心里头膈应的紧,愈发不愿意看见他。
转过脸去,看向车外。
透过车窗玻璃,视线又一次落在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
冷不丁瞧见他衣领上有个淡淡的口红印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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