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天心唯“一”

“茅山掌教 (.)”!

我本以为已经很了解师父。现在看来,我对师父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而师父对我说话,也总是只说一半。

虽然我的心里,已经堆满了对师父的不满,可他毕竟是我师父,我难道能直接弃师父而去吗?不是因为藏魂牌在师父手中,更重要的是我还是觉得,或许只是我错怪了师父呢?

周华得了紫铜碗,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满怀喜悦的朝天枢、天璇两星连线的位置走去。

那一块隐藏在阵法中央,看似并不起眼,也并不在阵法的中心位置,甚至有些偏。正合乎古人所说,天心难显之意。

紫铜碗被周华扣在那处中心,然后取了灯油,倾倒进紫铜碗之中。这时我才看明白,周华竟是要把紫铜碗当做一个油灯,点亮那处天心。

“守一,你还记得刚刚我和周华说的那个故事吗?宋景公那个故事?”

师父突然出声问我,声音压的很低,像是不想被周华听见,但也没有刻意隐藏。毕竟现在的周华,全身心都在起阵之上。

“记得,怎么了?”我疑惑于师父这样一个时候,怎么还有闲心讲故事?

“在史书的记载中,宋景公得到了当时的术士子韦帮助。子韦告诉宋景公,可以用法术帮他改变遭遇荧惑守心昭示的厄运。但是需要代价,所谓改命是要将灾厄用法术移给别人。”

“子韦问了三次宋景公,第一次问,把灾祸移给宰相如何?宋景公说宰相尽心辅佐,不应该把灾祸移给他。子韦又问,把灾祸移给百姓。由百姓承担如何?宋景公又拒绝,说百姓如果承担这样的灾祸,自己如何是合格的君主呢?最后,子韦问,将灾祸移给年岁。宋景公又拒绝了,说若是年岁不好,必然有人饥饿而死。”

“子韦于是告诉宋景公,君王三善,必然得上天感应。星必迁移。果然很快,荧惑星迁移三度。宋景公不仅没遭灾祸,国祚还得到了绵延。”

师父说完,指了指周华,然后道:“我提醒过他了,所谓紫微天心阵,并不能改命。改命的是宋景公的大善。我茅山传承中,子韦以此阵测知灾祸提醒宋景公,仅此而已。”

我愕然的看着周华,难道说从一开始,周华的念想就是虚妄的?他所有的努力,根本都是没用的?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改命之法?哪怕师父告诉他他也不信?

若是真的如此,周华才是最可悲的人,误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看着他倒入灯油,插上灯芯,周华满怀激动的对着油灯一指,灯芯上便燃起火光。他激动的看着整个阵法,抬头往漫天星空看去。独自一人站在天心的边上,默默诵咒,下方与上方的星光相呼应。

从天心开始,光芒越发明亮,起初还是火光,到后来变成明亮的星光,光芒辉映,照的这间庭院,恍惚如白昼一般。

我直视着那点天心的光芒,觉得有些晃眼,但很快,就适应了这光芒。并且被这光晕囊括进去,像是霎时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全是白光的世界,其他的一切都不见了。

面前,一个老者站着。刚看到背影,我就想起心境之海中的一切,尤其是最后山顶上的杜先生。眼前人正是杜先生。

“杜先生!”我鼓起勇气开口,生怕叫错了。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

杜先生转过身,满面慈和的笑容,正是心境之海中的形象,一般无二。我激动的喊:“师父,你快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心境之海中遇到的杜先生。”

可是当我向身边寻去,已经没了师父的踪影。

“紫微天心阵所显,是以人心合乎天心,以此感应上天。与我曾留在世间的心境之海其实是异曲同工之妙。你师父和周华,皆各有所见之境相。而你所见,则是我。”

在我疑惑于师父怎么不见了的时候,杜先生及时开口对我做了解释。

“杜先生,我确实,很想见你。现在……”我好奇的开口,问到一半,又被杜先生打断。

杜先生点头道:“这是紫微天心阵所显。你与我在心境之海中本就有过心相契合。我修成得道后,心亦与天心相合。所以你感应天心时,自然也会感应到我。”

“那我师父和周华……”

“你师父有相识之人得道飞升,自然与其相应,至于周华,他亦有所感应。不过与你其实并无太大关系,我之所以来此,除了紫微天心阵,更重要的是你心中有许多疑惑吧?”杜先生笑着点出我心中所想。

“杜先生,我确实有疑惑……”

话刚要出口,杜先生又一次抬手阻止道:“你先等等,我要和你说说规矩。”

“规矩!”这里面还有什么规矩?

杜先生伸出一根手指,虽然还是挂着笑容,但有些凝重的道:“在紫微天心阵中,你只能问一个问题。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这是应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易理。这遁去的一,在天为天心,在人为不易之太极。故此只有一次机会。一世仅此一次。”

话说的很慎重,除了说话,杜先生还传递了一种情绪到我心里。让我从心底能体会,这是极为慎重的事,必须慎重以对,不能轻易开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几次开口,都被杜先生打断。原来这里面只能问一次,所以必须慎之又慎,要是问些无用的问题,岂不是就浪费了?

我心念几转,又想明白一事。如果说,问出口的问题只能一次。但杜先生几次截下我的话,实质上又回答了我的问题,这充分说明杜先生利用了紫微天心阵的规则,但是法外容情,解释了很多额外的东西给我听。

我刚想透其中关节,杜先生就像是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善意,对我和善的点头微笑。我没有开口,很感激的对杜先生作揖。

杜先生欣然受了,然后接着解释紫微天心阵的规则:“在这里,任何问题都可以问。而且不分问题难易,重要与否。你既可以问今日早晨吃了什么,也可以问如何得道成仙,如何获得权力,甚至于可以问如何改变命格。可以问你自己之事,也可以问天下之事。我都会代天答复于你,但你千万要想好问题后才可问,问题出口即不可改,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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