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晟把车开过来，“苏小姐，我送你回家。”
苏幼宜沉默上车。
面对顾宇晟，她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苏音的事情上，只有他们两人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路上十分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北臣一品大门处，顾宇晟下车帮她拉开车门，“苏小姐。”
“凶手故意让我们发现苏音的断指，恰好说明他们有所图，是挑衅？是炫耀？还是折磨…我不清楚，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杀害她。”
至少，在凶手达到目的前，苏音还能保住一条命。
“他们很可能不会只戏耍我们一次。”顾宇晟掀起眼皮，眸色深沉，“下一次，不能再轻易让他跑了。”
苏幼宜的心莫民安定下来。
“好。”
自此苏幼宜不再工作，每天只做三件事，等电话，去警局，看网上有没有相关信息流传出来。
凶手耐心并不好，断指事件第三天，他又开始搞事了。
这次直接在贴吧上放出了直播预告。
【今晚八点半，当红女明星学狗叫，懂得来】
一开始热度并不高，更多的是怀疑直播的真实性。
“蹭流量的吧，也不说是哪个女明星。”
“二十八线女明星，俗称路人，哈哈哈。”
“学狗叫？有点意思。”
“蹲，不管真假，我来帮各位验证一下，不想浪费时间的可以关注我，我会把后续发出来。”
“直播地址在哪？就是这个帖子吗？”
“现在的人真好骗，我只能说无语。”
楼主一直没回复，帖子渐渐沉了下去。
直到一张照片被放出来。
近景，几乎是怼在女生脸上拍的。
正因如此，精致的五官一下便被人认出来了。
“苏音！”
“学狗叫的女明星是苏音？”
“卧槽，突然感觉这事不简单了。”
“什么情况？”
“苏音看起来好憔悴，发生什么事了？”
也有苏音的粉丝气的破口大骂。
“楼主，我告你诽谤信不信？”
“太不要脸了，我家音音惹你了吗？”
“你全家都学狗叫。”
但任网上的人怎么争吵，楼主都不再回复。
苏音学狗叫的事却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有公众号开始带节奏，为晚上的直播造势。
天启娱乐的舆情部门率先掌握了信息，并报告给了陆沉。
部长试探的问道，“陆总，苏音小姐最近是出差了？”
公司上下已经快半月没见到人了。
陆沉神色不悦，“出去。”
然后拨通梁警官的电话。
“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今天晚上，只要凶手敢直播，梁警官有把握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老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八点半，到了。
苏幼宜眼都不眨的蹲在网上，但发帖子的账号风平浪静。
根本没有所谓的直播。
网友们直呼上当。
“楼主你生儿子没屁/眼。”
“散了散了，果然是博关注。”
“总好过苏音真的出事吧。”
“就你清高，有本事别看呀。”
苏幼宜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正想退出，有人留言了，“卧槽，真的是苏音，正在隔壁学狗叫，直播账号：xx，大家快去，晚了怕是要被封。”
“真假？”
“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苏幼宜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立马去了评论里提到的账号。
点开一瞬间，她差点忘了呼吸。
真的是她的音音。
不过小半个月，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脸颊瘦弱又苍白。
嘴角破损，像是被打过。
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癫狂。
“汪，汪，汪。”
嘴里不停的叫着。
弹幕刷的看不见人。
“卧槽，真学狗叫，刺激。”
“我女神怎么变成这样了。”
“天呐，好毁形象。”
“有钱人的游戏，多半是哪个大佬的恶趣味，你懂的。”
“哈哈哈哈，那这大佬挺大方，这种好视频也分享给咱们。”
“楼主牛逼，多放点。”
“你们疯了吗？没看到苏音好像精神不正常？”
苏幼宜关掉弹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泪盈于睫。
“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
臭狐狸歪着脑袋，“宿主，你看苏音的手。”
她的手上有针眼，还不止一个。
视频清晰度本来不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幼宜声音颤抖，“什么意思？”
臭狐狸犹豫半晌，“她被注射过东西，很可能是毒品。”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苏音看起来不正常。
学狗叫一共持续了五六分钟，视频里传出一道伪装过的声音。
“给大家磕个头。”
苏音顺从的磕在地上，梆梆作响。
不一会儿就头破血流。
弹幕里一些人开始质疑，“这是在犯罪吧？”
“报警，我要报警！”
“苏音肯定是被人绑架了。”
“每一个观看直播的人都在帮助犯罪！”
但小部分人的觉醒根本无济于事，视频仍在继续。
凶手不满足于学狗叫和磕头。
“说你是贱人。”
苏音不过慢了一秒，一鞭子抽在她身上，抽的羽绒服里的棉絮四处飞溅。
“我是贱人。”
“说说，你哪里贱？”
“我为了出名出卖自己的身体。”
机械声冷哼，“你卖给了谁？”
“…霍璟，我是小三，破坏了他的婚姻，还害的它妻子流产，我贱。”
“苏音，你作为公众人物，本该以身作则，却道德败坏，插入别人家庭，你该死。”
“我该死。”
网友们觉出味儿来，“这难道是正义使者，看不惯苏音做小三要替天行道？”
“小三死全家。”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恶心，打死这个贱人。”
“楼主，支持你！”
“社会就是需要楼主这样的人，给那些做小三的人看看，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都疯了吗？这是犯法的？”
苏幼宜不忍看下去，起身在房间走动。
按照部署，警局这会儿已经在找苏音的路上。
她不敢打电话，怕耽误警察救人的时间。
但她实在太心慌了，还是忍不住打给顾宇晟，“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直播的具体地址，在郊区废弃工厂，我们到了。”
电话那头响起车门关闭声，然后事一阵跑动的衣物窸窣声。
上楼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
苏幼宜脑子里想象着他们找到苏音的场景，不停的告诉自己，快了。
马上就找到了。
这场惩罚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她等来的只有顾宇晟失落的回答，“是录播。”
他们找到的只有直播设备。
四处安静空无一人。
凶手又耍了他们一次。
挂断电话，苏幼宜瘫坐在地上，手上汗涔涔的。
这场直播过后，苏音的名声彻底丑了。
社交平台上到处都是苏音被“惩罚”的视频。
即便天启娱乐动用人脉将视频删除，还是不停的有人上传。
更甚至有人把火烧到苏幼宜身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音这样，苏幼宜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之前两人不是好姐妹吗？现在苏音出事了屁都不放一个，娱乐圈的友情真假。”
“我有朋友说，苏音私底下都不理人的。”
“我也听过，耍大牌，仗着背后有人呗。”
“怎么，合着男的就没错？苏音是明星，霍璟还是华国十佳企业负责人呢，苏音一个人就能做小三？”
“骂得最凶的都是女的…”
苏幼宜打开微博，写了一千字作文想要为苏音澄清，还没发送就被梁警官阻止了。
“苏小姐，网上言论偏激，但你最好不要回复，以免刺激凶手。”
万一凶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苏音的处境就糟了。
苏幼宜被污言乱语冲昏的头脑立马冷静下来，“差一点。”
就犯大错了。
“苏小姐，换个角度，凶手出击的次数越多，漏出的破绽就越多，我们找到苏音的概率就越大。”
“除非警方要求，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
苏幼宜无声的点点头。
“我明白了，您放心，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梁警官顿了顿，“还真有一件。”
“今晚的直播你看了吗？”
“看了。”
“从两性关系上来说，如此讨厌男方小三的对半是女人，就你所知，霍璟的妻子云静婉有没有对苏音表现出敌意？”
外界皆传云静婉出身书香门第，心地善良，知书达理。
但梁警官调查后才知道，云静婉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哈佛大学毕业。
智商高达152。
而从近几次交锋中，明显可以感觉到凶手很聪明。
反侦察能力很高。
苏幼宜想起上次陪苏音选婚纱，云静婉咄咄逼人，与视频中的冷傲如出一辙。
她恍然惊觉自己竟遗忘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云静婉有重大嫌疑，我马上来警局。”
等苏幼宜到警局交代完事情，已经凌晨过了。
梁警官派警车送她回家，“辛苦了。”
苏幼宜站在路边，树上的彩灯闪烁，远远看去一片火红。
她喃喃自语，“真好看。”
今年，音音还能跟她一起过春节吗？
“梁警官！”
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那个账号又发布直播预告了。”
什么！
冷风中，梁警官皱眉，“凶手尝到甜头了。”
或许原本并没有准备这么快开始下一场直播，今晚直播引起的反响看来让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