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啸天在客厅里坐着,眉头紧锁。
此刻,他显得忧心忡忡。
“爹爹!”郑诗诗走进客厅,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唉……”郑啸天叹了口气,才道:“诗儿,上官家遭此巨变,浩儿一定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你去多陪陪他,开导开导,免得有什么不测。对了,近日他都在做些什么?”
郑诗诗坐下说道:“这几天他总是一个人傻傻地去到坟地,一直在那里坐到黄昏。然后,又呆呆地走回来,回来后就直挺挺躺在床上,从早到晚一言不发。我看他现在不但是‘傻’,还变成‘呆’了。”
“这样啊……”郑啸天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江湖上一直都有一个传言,他父亲无意之中得到了南燕国的藏宝图,谁若按图找寻到宝藏,立时就可变得富可敌国。”
“而且,里面还有武功奇书《金空乱》和《紫乘天》,任得其一就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料……真是匹夫无罪,其罪怀壁啊。”
“上官家真的有藏宝图吗?”郑诗诗眼睛瞪得大大的,半信半疑地问。
“我看八成是真的!”郑啸天道:“若没有藏宝图,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赶到松林镇。况且,关于藏宝图的说法已传好些年,这些年来很多人都在悄悄寻找它。”
“爹,那上官伯伯有没有给你说过这个藏宝图的事情呢?”
“有一次我们兄弟四个在一起喝酒,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你上官伯伯,但是他一口否定了,说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后来我也不便再问了。”
“可是……”郑诗诗道:“上官浩他好像并不知道此事,现在上官家只剩下他一个人,要找这个藏宝图岂不是难于上青天?”
郑啸天抚须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上官家还有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老管家上官忠。况且,那天晚在上官家祠堂,他母亲曾和他单独谈过,临终前说过什么或者给过他什么东西,那就没有人知道啦。”
“只是他根本不能练武,纵然有那藏宝图也派不上用场,也守不住,守不住宝藏也守不住自己的命。而且,我也一直在想,上官家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郑诗诗浅浅一笑,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郑啸天道:“噢?说出来听听。”
郑诗诗压低了声音:“爹,您可约上三叔、四叔,以帮上官家报仇雪恨的理由,一起去劝说他把藏宝图交出来,凭你们三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有名的‘傻小子’?到时再取出武功秘笈,大家一起修炼。”
“不过……”郑啸天沉吟一下,又道:“你三叔、四叔似乎不太愿意这样做,恐怕……”
“不妨事!”郑诗诗笑道:“只要把给上官伯伯一家报仇作为明面上的正当理由,他们一定会跨过心中那道坎的!”
郑啸天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意:“恐怕到那时,你就会让白亮那小子来抢了吧,而且我们三人也不是他们‘武胜门’的对手,女生外相啊。唉!”
“爹爹!”郑诗诗笑道:“届时又不会少了你的,还取笑女儿干嘛?”
“哈哈哈!”郑啸天笑道:“就依你的话去做。不过,这几天你一定要跟紧了上官浩那傻小子!”
“放心吧!”郑诗诗笑答。
郑啸天扭头道:“郑福!进来!”
老家人郑福走进客厅,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去把舒三爷、周四爷请来!”郑啸天坐在太师椅上吩咐,又忙道:“就说商量为上官家报仇的事!”
郑福应了一声,出去了。
……
山坡,松林。
夕阳下。
上官浩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望着枫树底下那三十八座坟丘,像是完全忽略了在他身边的郑诗诗。
连日的雨,已将新坟的模样冲去,灵幡亦被浇得七零八落。
他心里一直在想这些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期望能从中找出点线索。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父亲留下纸条要自己逃走,一定是知道那些江湖中人是冲着上官家来的。若是真有藏宝图的话,他应该知道,但字条上却对藏宝图只字未提。
也就是说,要么父亲也同样根本不知道藏宝图的事,要么父亲出于某种理由对自己隐瞒了这件事。
但是,父亲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呢,又是什么样的人要害上官家呢,真的都是因为那张所谓的藏宝图么。
太多的疑问让上官浩的头开始疼起来了。
父亲在松林镇隐居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根本没有踏出过松林镇,会惹上什么仇人呢。
上官浩又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话,让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难道是指二叔、三叔、四叔他们?
上官浩不敢继续想下去。
母亲要自己远离此地,可是,现在自己能走得了吗?能去哪里呢?
上官浩一念至此不禁苦笑。
上官家只剩下了自己,报仇的事也只能靠自己了。
他心里狂呼: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为全家报仇!
“福生无量天尊!”
一个声音犹如天际传来,苍老而有力,雄浑如雷鸣。
上官浩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扭头望去,只见山坡下,一位道长大袖飘飘,宛若传说中的神仙般走上山坡。
老道慈眉善目,道袍旧而干净,正是南山三清观修行的明真道长。
道长走到上官浩身边站定:“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似乎有悲痛之事,可否说来听听?”
一旁的郑诗诗不由得跳了起来,大声道:“道长,你三清观离松林镇不远,难道会没听说上官家的灭门惨祸?”
“道长!”上官浩漠然道:“在下可否皈依道门,做您的弟子?”
“福生无量天尊,慈悲慈悲!”道长淡淡道:“大道在红尘,欲求在自身,何来皈依?”
上官浩站起身,恭恭敬敬一揖到地:“在下已看破红尘,愿受道长教诲!”
道长笑了,道:“小友身在红尘之中,如何能够看破?道门修行亦在红尘俗世,尚且跳不出红尘,小友不在红尘之外,又如何理解何以是红尘?凡间俗事,看穿不看破。不入我道门亦可修行,小友不求自身,还要求何人?”
上官浩眼前猛地一亮,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道:“谢道长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