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崔晖拿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五分。
他从床上爬起来,感觉头晕晕的,昨天酒劲儿,还没有下去。
他打了一盆冷水,把脑袋侵入水中,随着脑袋入水,他也迅速清醒过来。
洗完脸后,他把顶栅栏的木棍拿掉,等着崔新他们三人。
趁着这个时间,他又把二八杠又擦洗了一遍。
几天的功夫,崔晖带着他们三个,跑了安县,林县,魏县等,甚至还到了山东聊城的一些区县。
四人四车,走了不少地方,他们就地取材,就地消化,用极小的代价,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乡村处女地,几天功夫,就挣了六千快。
要不是崔晖说,有更大,更高级的买卖等着,他们都不想回来。
按他们说法,这么做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是万元户了。
崔新对崔晖更加的佩服了,崔淳也跟着老三尝到了甜头,去工地的事儿,再也不提了。牛老三就是一个铁杆,有吃有喝,还有钱挣,赶都赶不走。
他们再次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崔晖说的买卖。
“你说的吊扇到底靠不靠谱?好不容易挣了几千,别都赔光了。”说到拿钱出来,崔新心疼的问。他又扭头问崔淳:“你做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崔淳想了想又说:“赔钱再去换鸡去。要不了多久就挣回来了。”
“新叔,你不想做?”看着崔新犹豫不决,牛老三问。“不做就算了,到时,我们发了财,你可别眼红。”牛老三提醒说。
考虑再三,崔新还是觉得换鸡可做,做好了,每天百元没有问题。去做什么吊扇,万一赔了,就血本无归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觉得换鸡稳当,我就不参加了。”
“新哥,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会错过一个机会。”崔新不做,崔晖也没办法,人各有志嘛。
“好,那就我们三个做。”崔晖想了想,对崔新说:“新哥,村里的养殖鸡的事儿,你不用管,但有卖鸡的你帮着点。”
“放心吧,这都是小事。”崔新一口答应,这是都是挣钱的买卖,居然说不做就不做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崔新也就没有多留,他走后,牛老三就冲着他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口,又嘀咕道:“什么人,这是?”
“只认钱,不认人,回头我们发了财,我要拿一麻袋钱,让他羡慕的把眼珠掉下来。”牛老三愤愤不平叫道。
“老三,一麻袋有多少钱?”崔淳认真问。
牛老三一愣,他被问住了,“应该有几万块吧!”他猜测说。
崔淳说:“几万块,给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那是你没钱,等你有钱后,城里灯红酒绿,那小姐长的真带劲!”牛老三想起,在烟草局时,去过的一家歌厅,兴奋地说。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你去过?”崔淳认真地问。
“没……没有。”牛老三否认,“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
崔晖“呵”了一声,笑着说:“牛老三吃喝嫖赌,在加上抽,就是五毒俱全了。”
拿牛老三开了会涮,又回到正题。至于一麻袋钱,这是个伪命题,他们没有说下去。
“我们这次去广州拿货,我算了下,得一万多块。”
见两人没说话。
崔晖接着说:“去掉分给崔新的一千五,我们还有四千五。我们每人在凑五百,六千块连吃带住去一趟。”
“我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去信用社取钱。”牛老三说。
“嗯,我也没有问题。我们什么出发?”崔淳问崔晖。
崔晖说:“今天我们准备好钱,明天就出发。”
“好,我们回去准备吧!”说着他们各自回来了家。
二嫂正在喂小鸡,听到栅栏响,回头看见崔淳推着自行车进来。“呦,我们家的功臣回来了。”二嫂笑着说。
“什么功臣,还没你在家喂鸡辛苦呢?”崔淳笑着夸,让二嫂心理美滋滋的。
“这次出去一个礼拜,挣了多少钱回来?”二嫂想看看,在工地做饭挣的多,还是跟着崔晖瞎跑挣的多。
“一千五。”崔淳得意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真的。”二嫂是喜出望外,她笑的合不拢嘴:“钱呢?我数数,回头,我也卖一个手表去。”
崔淳支起自行车,拍了怕两个口袋,意思是,还没到手。
二嫂的脸立刻板了起来,“说了半天,都是空头支票。”二嫂叫道。“老三不会坑你吧!”
“坑我什么,我又没有拿一分钱出来。”崔淳叫道,“我们明天准备去广州,今天回来看看。”
二嫂说:“刚回来又走,去广州做什么?”
去上货。”崔淳把他们的计划说一遍,二嫂,也一下没了主意。他们说的进货,还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是好是坏,谁说不清楚,二嫂沉默了一会,问崔淳:“你们三个去那么远的地方,不会迷路吧!”二嫂问了一个傻瓜问题。
“又不是走路去,怎么会迷路。”崔淳也无语了,心想,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趁着信用社没有关门,崔淳拿出存折取了六百块。他怕不够,就多取了一百。
回到家中后,崔淳就开始帮着二嫂把家里归置归置。
牛老三回来家中,花珍就笑着问:“老三,这一趟挣了多少钱?走了有七八天吧!”
牛老三拿出在烟草局上班时的姿态,把自行车一支,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去给我舀一瓢水。”
花珍觉得这男人挣了钱就是底气足,她去做饭棚子的水缸舀了一瓢水,递给牛老三说:“喝吧!”
牛老三咕噜咕噜喝完后,把水瓢放另一个板凳上,对花珍说:“去把存折拿过来。”
花珍觉得最近牛老三长劲不小,知道存钱了,她笑着问:“挣了多少钱呀!拿出来让我数数,你先歇着,我去存吧!”
“谁说我去存钱,我取钱去,明天去广州。”牛老三说道。
“什么?说了半天,没拿钱回来啊。”爱笑的花珍,也笑哭出来了。“你自己去拿,把钱倒腾光了,看这日子怎么过?”花珍叫道。
“放心吧,等我们从广州回来就是大老板了。”见花珍生气,牛老三站起来说道:“到时我们挣的钱,一天你也数不完。”说完他就去屋里取存折了。
牛老三取钱,花珍也没办法,毕竟还是男人当家。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嫁汉嫁汉,穿着吃饭,也就行了。
崔晖家的情况就不同了,张美丽要比他们通透的多,关键是知识不让她盲从,她有自己的主见。
凡事道理得讲的通,不然,她过不去自己的坎。崔晖娶了张美丽,也就做好了,尊重她的心理准备。
“夫人,我回来了。”崔晖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叫道。
“喊什么喊,孩子不用睡觉了。”屋里传来张美丽不满的声音。
崔晖赶紧闭上嘴巴,走进屋,张美丽正在喂奶。小上海一边吃,一边睡,崔晖进来,小上海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着儿子,崔晖不满道:“老子回来了,你不会说话,倒是看了老子一眼呀!”
“去。”张美丽说:“我儿子凭什么看你呀!你是哄他睡觉了,还是喂他吃奶了。”
崔晖说:“那倒没有,我不是忙嘛!今晚,我哄他睡觉,省得你老数落我。”
“好,今晚,儿子就交给你了,让我睡个安稳觉。”张美丽叫道。
“没问题,夫人,俏媳妇……”崔晖发自骨子里的骚叫。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张美丽听着他的骚叫,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没好气骂道。
崔晖立刻不满道:“人民教师说话,哪有那么粗鲁的。”
“呀,我又不是人民教师,你管我怎么说。”张美丽翻了个白眼,完全不讲道理的样子。“这一个礼拜都去哪儿鬼混了。”她关心的问崔晖。
“什么鬼混,我去打江山了,收复了几个县城,过了把将军瘾。”说着,崔晖拿出一叠钞票:“最主要是捞到了去广州进货的资本。”
“少臭美吧!”张美丽想了想说:“其实你在家做的也不错,非得出去吗?”
崔晖说:“我不是要求进步嘛!将来你去县城做了教师,我总不能还待在家里种地吧!”
“你敢和爹还有大哥说,你不种地?”张美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怕爹!”张美丽又小声嘀咕道。
“谁说我怕了,那是我尊重长辈,你懂不懂。”崔晖不服的辩解道。
“我还不知道你,煮熟的鸭子嘴硬。”张美丽叫道。
这次崔晖没有反驳,他说:“这次出去估计又得七八天。”
张美丽“嗯。”了一声,说:几千公里的路程,坐火车也得三四天。”
“啊!”崔晖一拍脑袋,猛地站起来。张美丽又看到崔晖一惊一乍的,骂道:“要死了你,吓死我了。”
崔晖扶了扶劣质的眼镜,憨笑道:“我去告诉牛老三和二哥,让他们多带掉馒头,不然,还没到广州就到莫斯科了。”
张美丽提醒说:“这么热的天,上不过车就闷坏了。”
“那咋么办,总不能火车上不吃不喝吧!”崔晖忧心重重问张美丽。
见崔晖心急如焚,张美丽得意说:“你们买点饼干呀!面包呀!那些都不容易坏。”
“对,还是我夫人聪明,女中木兰啊!”崔晖一拍桌子,哈哈叫道。然后,他看向张美丽又问了一个问题:“没钱,怎么办?”
“滚。”闹了半天,想从我这儿拿钱,张美丽一字一句说:“你们还是去莫斯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