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小姐您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
在白鳥觉开车穿行在前往涩谷幼儿园的马路上的时候,耳边难得响起了人工智能贾维斯主动出声调侃。
白鳥觉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很是无奈地抓抓头发。
「哦,别调侃我了老贾。」
「先不说诸伏警官之前陷入某种创伤性回忆的状态来说,会渴望一个稳定、正向的情感源本就是常事。而他对我这位能够舒缓痛苦的心理医生产生好感也并不出奇。」
「所以您是在顾及自己心理医生的身份?」
人工智能做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推测:
「确实,就社会伦理学而言,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关系是有些敏感,容易受到自我道德感过高的人士的攻讦。」
「噗!」
白鳥觉简直哭笑不得,「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啦,老贾。」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向前一脚踩下了油门,
「我不回应一段感情。唯一也是仅有的原因,永远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她’。」
「只是这样而已,也只是这样就够了。」
贾维斯努力加载着自身的情感模块,做了最终判定:
「总结而言,您不想同诸伏警官展开一段心理咨询以外的恋爱关系。」
白鳥觉点头:「对,就是这样没错。」
贾维斯顿时更加疑惑:「可我以为您对诸伏警官的观感并不差?据数据模型计算,您对他的初始好感要远远大于平均值。」
「更不用说你们的生理年龄差距小于10岁,性取向相符、且身体健康。我查过诸伏警官并没有严重的病史,尤其在男性|功能方面。」
白鳥觉却为人工智能难得的迟钝忍俊不禁,
「天哪老贾!这又不是给自家猪仔配种!还是说对于你而言这本就是一件事?」
她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唇角几乎要克制不住地上扬。
「是的,诸伏景光是位身体健康且生理适龄的男性,然而这又怎么样?」
「别忘了,心理医生本就是研究人类两性与情感关系的行家。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早就过了被荷尔蒙随意操纵的年纪,也并不追求多巴胺分泌的生理快感。」
女人轻轻弯起唇角,深邃的黑色瞳仁里是岁月沉淀过后的无比地坦然与从容。
「扪心自问,我对诸伏景光的观感不错来源于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刑事科警官,来源于他本人的细心、耐心与正义感。」
「没人会不喜欢这样时刻体贴关心他人的人。」
白鳥觉很是耐心地向人工智能剖白着自己。
「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他产生爱欲,乃至是生理冲动。」
贾维斯尽职地在自己的情感模块里写入了上述的话语,并做了相关转译:
「所以像‘爱情’这样的亲密关系产生,本质上需要人类对另一个个体产生一定的生理冲动?」
白鳥觉没有否认,只是补充:「还有占有欲、关注感、情绪牵连……等等。」
「人类的情感有很多种,而‘爱’是其中最复杂的一条,它包含友情、亲情、同伴情等等。而在这当中‘爱情’本身其实并不多么像人类鼓吹的那样高贵,也没有所有人认为的那样不可或缺。本质上、它只是我们遵循人类的繁衍本能,再加上一些社会责任与情感支持的混合产物罢了。」
「所以在不同的人心中‘爱情’的占比自然有高有低。」
白鳥觉说完这段话,脑内的人工智能却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半晌,贾维斯才再次开口:
「那么对于小姐您而言‘爱情’在所有情感关系中的占比又是怎么样的?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
???
白鳥觉拍着方向盘笑得打跌:「哦老贾,我又不能真给你出张饼状图。」
她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花,很随意地回答:「真要说的话……可能是百分之五?不行、不能再多了。」
「毕竟对我这种怕麻烦的闲散人士而言、当然还是亲情、友情这样的羁绊最重要啦~~~」
(某绿江无cp频道发来贺电。)
··
在为某贾姓人工智能的情感数据库写入了新的数据参考后,某离退休超英白鳥觉一路驾驶着SUV开到了涩谷幼稚园的门口。
接下来又是平淡温馨的养崽日常——,
接孩子、回家、吃晚饭,做手工作业…睡觉。
今天的手工作业是用空蛋壳和颜料做一只“彩蛋”,为此俩人成功报废了一打的新鲜鸡蛋。
明日早餐get~
在照例帮虎杖悠仁掖上被角,把室内的小夜灯点亮。
白鳥觉退出屋子,来到了游戏室开启了她的PARTY-TIME。
她的这栋自住的心理咨询室三层一共有三室一厅。
除了一进门的大客厅之外,就是一字排开的三个房间。从左到右依次是——虎杖悠仁的儿童房、她自己的卧室,和游戏房。
白鳥觉平常带着小悠仁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两人就窝在客厅的大电视前面。剩下来她自己要打游戏的时候,当然还是要上主机痛痛快快地在自己游戏房打。
(尤其是她要在某些“惊险刺激”的竞技游戏里开黑骂人的时候……)
当然,这间游戏房因为电子设备充裕的缘故,同时也是人工智能贾维斯的主场。
白鳥觉为老贾尽可能地在这间屋子里置办了最先进的设备和显示器,以供他存放部分自己的运行数据。并且可以在她的大脑意外陷入休眠,或是任何有需要的时候运转使用。
如果说蝙蝠侠的老巢是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的话,那么这间心理咨询所三层最里侧的小房间就是她白鳥觉的“蝙蝠洞”了。
凌晨时分,白鳥觉正打《GTFO》打得正欢。
这是一款2019年才发行的组队生存游戏,有部分克系元素。
因此战斗强度极其激烈,也很考验团队合作。
但现在的时间线是2006年。索尼、任天堂等游戏主机卡带还正在被windws系统下的电脑主机游戏冲击市场,ps游戏机刚上线没几年,Valve公司的Steam综合平台更是2003才刚刚开始。
更不要说之后脍炙人口的《生化危机》、《刺客信条》乃至《最终幻想》系列此时此刻都只是出了画质堪忧的初版。
虽说白鳥觉不介意时隔多年后再怀旧一把。
然而早习惯了美漫片场高科技风格的她,有时候也着实被那尚且粗糙的渲染画面和动不动就卡屏的3D模式弄得崩溃至极。
所以思来想去,在游戏的巨大诱惑下——,
白鳥觉还是用无限宝石偷偷给自己开了大挂。
《虚空网线——未来plus版!》
啊,她的《蜘蛛侠》系列!《蝙蝠侠》系列!还有《永劫》!!!《全职》!!!《使命召唤》!《GTFO》!!!
她榜一大哥白鳥觉来啦!!!
时间/现实宝石:累觉不爱……
凌晨四点,伴随着“砰砰砰”密集的枪响。
“靠靠靠,那边来怪了!给个雷、给个雷!”
“艹,代码还没输好吗?!你手是鸡爪子吗?”
“艹它爹的、那只怪还在睡啊!!”
“远点儿远点,该死的别皮了!!!!”
“……”
正在白鳥觉和群里开黑的小伙伴骂得正欢的时候,一道非常熟悉的感应出现在了她的精神探查范围内。
随之响起的是贾维斯尽职尽责的机械音:
「小姐,天台的警报器已被触发。相关监控探头已开启。」
白鳥觉皱了下眉头,在队友的骂声里扑进了怪堆里、结束了刚看到生存曙光的一局。
她摘下耳机,皱眉看向了一旁的天台监控——,
银白色长发如瀑、日耀色金瞳冰冷。犬族大妖额生紫月印,颊生赤妖纹,和服领口飘着的六角寒梅贵气逼人。
赫然是许久不见的旧友——,
现任西国国主-杀生丸。
··
白鳥觉瞪大了眼睛,惊讶至极。
为避免时空混乱,食骨之井对于像杀生丸这样的大妖来说是绝对禁止的。
换句话说,500年前她认识的杀生丸不可能通过食骨之井来找她。那现在出现在天台上这个,只能是500年后今天的杀生丸。
这样算来,她和这家伙也有500年没见了。
难不成是妖界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冥界?
可是自末法时代之后,妖界不是已经从现世彻底割离出去了吗?
白鳥觉心中存着疑惑。
她一边下令暂停了贾维斯的自动防御武器,一边看了眼身上穿着的T恤短裤,挠挠头走上楼梯。
白鳥觉一步三跳地踏上天台的最后一级台阶,一拉开纱门,就瞧见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屋顶花园上—
—,
矜贵冷艳的大妖微微侧身,霞色的眼尾一扫,柔白厚实的绒尾在夜风中微微荡开一个弧度。
好似东京涩谷区漫天喧嚣的霓虹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一看就——,
超级热!
是的,出了空调牌结界庇护的屋子,暑热铺面而来。
白鳥觉这才感到今年日本的夏天着实是炎热,太阳落山也没好多少。
她不动声色地悄摸摸地离那大蓬的披肩绒尾远了一步,拿手扇着风、一屁股坐到了天台本就有的塑料凳上。
“怎么,找我有事?”
“嗯。”
杀生丸应了一声,金色的妖瞳不经意地瞟了眼女人旁边另一只塑料凳上的浮灰,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我感应到一名被天生牙复活失败的人类又重新活了过来。”
“而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杀生丸的语气淡淡,吐出的话语却宛如惊雷。
白鳥觉讶然,立马想到了今下午被她送回躯壳的萩原研二队长。
“对方是不是一个年龄在20岁上下的人类男性?他现在在哪儿?你怎么会跑来人界救了他?”
她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毕竟一个人界的警官貌似和妖界的大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但或许是因为白鳥觉的一连串的问话又快又急,又或许是因为确实许久未见。
矜贵冷艳的犬族大妖抿紧了唇角,眉头微皱,只用一双冰冷的金色妖瞳一直紧盯着面前的她。
正说着话的白鳥觉察觉到了些许异常,抬眼就对上了杀生丸的一张冷脸。
哦豁。
“啊,抱歉抱歉。忘了咱们真算起来应该是五百年都没见了,结果一见面就聊这个。”
白鳥觉挠了挠脸,想起了这混小子高贵冷艳到不行的狗脾气,顿时了然。
“你先坐吧,我去下面给你弄点儿人类这边的喝的。”
白鳥觉其实本以为像杀生丸这种从小到大讲究到不行的小家伙会立马嫌弃地拒绝,结果没想到犬妖只是拿红色的眼尾扫了她一眼,竟然颔首同意了。
“承蒙招待。”他说。
?!
五百年真能还让妖彻底转了性不成?
白鳥觉简直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她和杀生丸确实认识挺长时间的了,哪怕不算上食骨之井那500年也是。
当年白鳥觉对时间宝石的使用还不太熟练,回到老家日本的最后一站就落在几百年前的西国。
为了找寻回归现代的方法,她结识了那时尚且是凌月仙姬的杀生丸的母亲,后来更是怂恿她篡权登基成了凌月王。
可以说杀生丸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看着长大的。
甚至放这狗崽子出门历练之前,他俩已经互相痛殴了对方上百年,西国的宫殿都不知道拆了多少座。
白鳥觉对这家伙这个狗脾气真可谓是了解至极——,
杀生丸向来不把比他弱小的家伙放在眼里,虽然后来好了不少,可总体性子仍然偏冷,话也不愿意多说。可能只有在面对内心认可的人——比如说犬O叉时才会偶尔耍耍小脾气。
这么一说果然又有些想念这两只狗兄弟吵架+毒舌的时候了。
她脑子里一边怀念着当年在西国痛快的除妖(打架)日常,一边下楼随便冲了两杯速溶咖啡。
当白鳥觉一手一只杯子重新走上天台的时候才发现,原本随便摆的几个塑料凳、桌板和角落里的风扇不知何时被擦得干干净净,一丝浮灰也没有。
白鳥觉忍不住调侃:“哟,终于忍不住用妖力帮我打扫卫生了?”
银白色长发的大妖很优雅地一扫和服大袖,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现世,太逼仄污浊了。”
那姿态端庄优雅得好似他屁股底下那不是个饱和度超高的亮蓝色塑料凳,而是什么名家雕琢的梨花木坐具。
“讲究人呐。”
白鳥觉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察觉到了杀生丸隐约皱着的鼻子和那时不时颤一下的耳朵。
她怔了一下。
是啊、对于习惯了森林、旷野、山川或是河流间行走的生灵来说,人类城市所谓的热闹与喧嚣才是过于浓烈、聒噪与污浊的存在。
无论是气味声音,还是其它所有,都是。
还真是难为他这只大狗隔了那么老远找来她这里了。
白鳥觉笑着把手里的咖啡推到杀生丸面前,自己则抿了一口手里的这杯感慨道:
“现在确实是比不上战国那时候自在了,城市空气脏、欲|望多、人也吵。不过没事、你要是实在受不了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你先回妖界。”
却不想这句话貌似是触动了哪个开关,杀生丸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声音却淡淡地道:
“不必,一些小事而已。”
他说着,优雅地抿了口杯里的咖啡——,
下一秒,犬族大妖俊美无双的面庞上,顿时皱成了一团:
“什么时候你竟沦落到连此等污浊之物都能入腹?!”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逗了人一把的白鳥觉笑出了声来,但还是听出了杀生丸别扭话语中的关心,
“带你尝个鲜而已,”
她弯了弯眉眼: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咱们的杀生丸殿下竟然这么坦率了吗?还是许久不见想我了?”
杀生丸却只是抿唇不说话,一双金色的妖瞳简直都快成刀子了,看向女人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噗!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白鳥觉失笑:“其实真算起来,我倒是刚回到现世不久,也就三四年的样子?当初探查到妖界和人界彻底分开来了的时候本想顺道去看看的,然而那时被其它事情给绊住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含糊:
“后来嘛,如你所见。”她的手指点了点下方的屋子,
“别人托付给我了新的幼崽,自然就有些脱不开身。”
杀生丸颔首,貌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并且很大方地表示:
“我可以寄放些妖力在这里,相信有我的气味在,没有杂碎胆敢接近他的。”
白鳥觉翻了个白眼:“现在也不会有,都末法时代了。况且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她笑眯眯地反问:
“我照顾幼崽有多负责,你不是最清楚了?”
杀生丸:“……”
看着亦师亦(损)友的女人脸上露出的揶揄,杀生丸难得被噎了一下。
下一秒,他很是硬核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来:
“咳,我当年偶然感受到失踪已久的四魂之玉的气息,便一路从妖界追踪至现世。不料恰好碰上了那栋屋舍爆炸,残留着四魂之玉气息的对象已死。我便尝试用天生牙招出他未散的灵魂出来问个究竟。”
白鳥觉问:“对方是不是半长发、紫色眼睛,穿着身蓝黑相间的制服?”
杀生丸颔首,
“但天生牙没能把他成功复活。”
“在斩杀了冥界使者后对方的灵魂并没有马上出现,只是躯体上的伤势恢复了。之后我就没有再管。”
他思索道:“今天也是天生牙感应到对方再次异动,我才被惊动。不过这个人类目前的所在貌似是个把守严密的屋舍。我作为妖王并不能太过插手人界的事物,就顺便来了你这里。”
白鳥觉无情地戳穿:“什么不能太过插手人界?我看你是想说现代不能随意杀人了吧。”
杀生丸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白鳥觉摇了摇头:“算了、我懒得问你这狗鼻子是怎么一路找来我这里的了。”
“你就说,对方有对那个人类造成什么伤害吗?”
杀生丸仔细思索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见到他们围在那男人床前,他周围也只有些微弱的血腥味。”
白鳥觉闻言,心中顿时有了些猜测。
非法实验?特殊研究机构?
麻烦了,得赶紧把人捞出来才行。
然而在现代社会一个人在棺材板上反复横跳确实是件大事,不然她也不会把天内理子丢去500年前的战国避风头。
可她总不能把萩原队长一起打包丢去战国吧?
况且对方隐瞒了萩原研二活着的消息,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
她如果贸然介入,说不定到时又牵连出来一连串的麻烦事来。
她可不想随便点个任务标记就变成没完没了的大长篇!
白鳥觉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挥手道:“好了。把具体地址给我,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杀生丸愣了一下:“具体地址?不能直接过去吗?”
白鳥觉才想起来这个刚从妖界过来的千岁大妖大概也不会去记哪个町市哪条路又是多少号。
她不禁扶额:
“好吧,我们快去快回。明早还要送悠仁去幼儿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