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染又是拉了拉他的衣袖:“行了,既然一切都是误会,现在误会解除,她也不会想杀我了。反正我也没受什么伤,算了吧!”
倒是墨颢旸。
顾轻染看到墨颢旸的手心还紧紧攥着那支羽箭,掌心仍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滴落。
走上前去,在墨颢旸面前蹲下,拉起墨颢旸的手。
轻柔的掰开他的拳头,把羽箭从他掌心拿开,叹了口气:“傻缺,疼吗?”
这关心的语气,总算让墨颢旸冷漠的眼神柔和下来。墨颢旸摇了摇头,没说话。
顾轻染从袖中拿出个瓷瓶,为他上药止血,又用手帕将他的手掌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顾轻染收了药瓶起身面向墨萧璟:“既然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九皇嫂!”没等墨萧璟说话,墨颢旸抬头开了口:“我跟她没什么好解决的,你还是按九皇兄说的,让陆少把她押回皇城,交给父皇定罪吧!”
转头,冷冷看着诺敏:“她想杀你,如此心肠歹毒的女子,入不了本王的眼,本王也不会喜欢一个想要杀你的女人!”
这话一出,诺敏双目一瞠:“殿下!”
“你不必说了!”墨颢旸起身,本是个和煦的男子,面对诺敏,却是寒若冰霜:“九皇兄,九皇嫂,十三回去继续面壁,至于这个女人,十三不希望再见到她!”
说完,二话不说便往面壁的黑屋走去。
“殿下!”诺敏焦急唤他,也不见他有片刻停步。
墨颢旸这倔强的性子,顾轻染也是无奈。
轻声一叹,看着墨萧璟。
这两个人,不仅是长得像。
倔起来,也是一个样啊!
回城的路上。
墨萧璟如来时那般,拥着顾轻染骑在马上。
身后的马车中,不再空无一人。
诺敏的手脚都受了伤,不能再骑马,只能坐上马车。
因墨颢旸掌心受了伤,墨萧璟不准他骑马。墨颢旸不敢再惹墨萧璟生气,不得已,只能听墨萧璟的话,跟诺敏一同坐进马车里。
走在路上,顾轻染时不时的就要留意一下后头的马车:“十三说不想再见到诺敏,你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十三会不会生你的气?”
墨萧璟面无表情:“他要气就气。你以后不准再护着他,他可是淮安之主,怎能处处依赖别人?”
顾轻染鼓了鼓腮帮子:“当你们墨家的皇子,真是辛苦!”
马车之中,气氛安静。
墨颢旸心中怨念丛生。
说了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却要我跟这个女人一起坐在马车,九皇兄,你就是故意的!
扭着头,始终面向马车的窗子,全程都没看诺敏一眼。
诺敏眼巴巴的看着心上人坐在面前,这不到半步的距离,却好似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几次想要坐到墨颢旸身边去,都被墨颢旸一声轻咳制止了。
连马车颠簸时,衣衫有稍微的触碰,墨颢旸都跟避瘟神一般的躲开。
那满眼的厌恶,简直伤透了诺敏的心。
诺敏心知是自己做错了事,虽是乌龙一场,但她确实曾真的想要杀了顾轻染。在墨颢旸心中,她已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这个印象,怕是抹不去了。
失落垂眸,刚巧瞥见墨颢旸受伤的那只手。
那是被她所伤。
诺敏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
墨颢旸有所察觉,缩回手臂,满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总算,是正眼看她了。
只是这眼神,拒人千里。
诺敏小心的收回手:“还疼吗?”
墨颢旸又是看向窗外:“小伤,无碍。”
诺敏低头:“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墨颢旸道:“诺敏郡主,你听着,本王不准任何人伤害九皇嫂,想伤九皇嫂的人,都是本王的敌人!”
“本王知道,你是岱钦王爷的女儿,即便是看在岱钦王爷的面子上,父皇也不会杀你。况且九皇嫂仁慈,她与九皇兄回去之后,恐都不会提及此事。”
“但请你记住,如果你再敢伤害九皇嫂,便是他们再怎么护着你,本王也不会饶了你!”
诺敏不解:“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个都着了魔一样!”
墨颢旸再度回头看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清晰的对她说道:“因为她对待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她有一颗干净善良的心。你诺敏,拿什么跟她比?”
这一问,诺敏哑口无言。
低头,沉默下来。
皇宫,大殿。
“什么?一世独宠,不纳妃妾?”岱钦王爷从长案前站起,走到台阶之下,抬头看着皇帝:“皇上,尊夜王可是储君,今后要当这南靖之主。皇族后代乃是国之大事,从古到今,哪个君王不是佳丽成群?他说不纳妃妾,您就同意了?”
皇帝早料到岱钦听说此事之后反应定然激烈,当下保持着惯有的威严:“岱钦啊,璟儿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当年朕要他娶镇国公之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肯,朕能奈他何呀?”
“朕知道你欣赏璟儿,可璟儿与轻染两情相悦,轻染乃丞相嫡女,又是温婉持重,当得起这尊夜王妃。他二人不愿被人打搅,朕也不想强人所难。你也不希望诺敏嫁给一个,对她冷漠寡情之人吧?”
岱钦仍不死心:“什么两情相悦?定是那顾轻染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也不知私下里是怎样对尊夜王寻死觅活,才会让尊夜王许下那样的诺言。什么一世独宠、不纳妃妾,简直胡闹!”
“再说了,我可都听说了,她顾轻染已经被顾丞相逐出相府,不再是丞相的女儿。这一没家世,二无品德,如何担得起南靖未来的国母!”
“这……”皇帝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想了想,还是告知岱钦顾轻染英雄令主的身份,这样,料他岱钦也再无话说了。
可还没等皇帝开口。
大殿之外,传来了顾轻染的声音:“岱钦王爷,消息还很灵通嘛!”
这声音一经传来,皇帝瞬觉脊背发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龙目微抬,只见大殿之外,墨萧璟与顾轻染并肩一步步踏上台阶,二人虽只身着简单的素衣,但那绝世身姿,仍带着难以忽略的尊者之气。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一双天神!
天造地设、举世无双。
方才还气势凌人的岱钦王爷,也被这样的气场震慑,一时间心中只剩下惊异,直到墨萧璟与顾轻染并肩行入殿内,走到他旁边,仍然未曾回神。
顾轻染与墨萧璟一起对着皇帝跪下,唤了声:“儿臣参见父皇!”
待起了身,又都转身面向岱钦王爷,抱拳颔首:“见过前辈!”
岱钦王爷这才缓过神来。
看着顾轻染时,眼里仍带着惊异:“你便是尊夜王妃?”
顾轻染点头:“晚辈顾轻染。”
岱钦从未见过顾轻染,只听说尊夜王妃颜容绝世,还以为是个空有容貌的红颜祸水。
如今一见,才知墨萧璟因何对此女情有独钟。
这般英气,世上何人能及?
可惊艳归惊艳,对于这个不准丈夫纳妾的女子,他还是心存厌恶。
墨萧璟可是他岱钦中意的良婿啊!
如此云天之龙,怎容此女一人霸占?
“璟儿,轻染,”皇帝深吸了口气,慈蔼笑着:“这么快就回来了,怎的没多玩几天?”
墨萧璟道:“回父皇,是染儿说朝中事多,国事为重,要儿臣尽早回来辅佐父皇,不可贪玩误事。”
“如此!”皇帝欣慰点头:“轻染有心了。璟儿不在这几日,朕的确分身乏术啊!”
“哼!装模作样!”一旁的岱钦王爷,忽然发出这一声冷哼:“若真如此贤德,怎会不准丈夫纳娶妃妾?身为储君之妻,这点觉悟都没有,今后如何担当大任?”
听岱钦竟敢当着顾轻染的面说出这话,墨萧璟和皇帝都是倒抽了口凉气。
目光转向顾轻染。
只见顾轻染眸子微眯,眼底,浮现一抹道不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