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折腾,那些原本准备打道回府的官员们,全部都返了回来,凑到朝堂中,想看看墨成贤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成贤即便是被削去了封号,可也毕竟是皇帝宠爱的皇子啊!
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把墨成贤伤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围观的人里,镇国公,也在其中。
昨夜,他手下那两个兽人回来之后,那一身的伤势,让他心中阵阵发毛。
是什么样的高手,竟能打败他的兽人?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与顾轻染脱不了干系。
料到墨成贤此回吃了这么大的亏,定不会善罢甘休,眼前的一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当下迫不及待,想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顾轻染了。
躲在人群之后,目光森冷的看向墨萧璟。
自江凝玉被墨萧璟抓去,他就再也没能见到江凝玉,甚至不知江凝玉如今是死是活。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墨萧璟和顾轻染,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皇帝原都在去往书房的路上了,听说墨成贤受了伤被人抬进宫,哭着喊着来找他,便又带着那捧着一摞奏章的白公公,折了回来。
看到下方那躺在担架上,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墨成贤,皇帝表现的十分惊讶。龙目微瞠,指着墨成贤问道:“贤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墨成贤委屈的扁了扁嘴,看着皇帝,眼泪止不住的就落了下来,大哭着喊了一声:“父皇啊!”
“父皇,您可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冤枉,冤枉啊!”
这架势,是要把这一晚上的委屈,都哭喊出来了。
毕竟是亲生骨肉,血浓于水,皇帝看着墨成贤如此的惨状,听着他哭的这般委屈,心里也是忍不住心疼:“贤儿,你快说说,究竟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你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在场围观的众官员们,也在为此事感到好奇。听得皇帝这么问,登时都是精神百倍,等着听墨成贤把话说出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墨萧璟,一副淡然冷漠的神情,只安静的欣赏着墨成贤如今这幅惨兮兮的狼狈模样。
墨成贤知道墨萧璟在场,听得皇帝说了要为他做主,登时心生得意。
不过这张肿的变形的脸,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的表情。
为了博取皇帝的同情,墨成贤大哭的声音越来越凄惨,那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里竟然还流出了眼泪:“父皇啊,都是九弟的那个好王妃,是她干的好事!”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包括皇帝在内,无不震惊!
“贤儿,你说什么?”皇帝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是顾轻染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啊父皇!”墨成贤哭道:“儿臣听说她在城东开了间医馆,想起之前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柔音和心儿可就……”
“她离开皇城时,儿臣没来得及探望她,这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儿臣自然要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谁想到,她看到儿臣,二话不说便让她的手下打儿臣。那些人拿着家伙,挥着拳脚,对儿臣一顿暴打。若不是儿臣把您搬了出来,儿臣就要活活被她给打死了呀!”
听完这番话,周围的官员们都是舌桥不下,统统都将目光投向了墨萧璟。
早听闻尊夜王妃是个胡来的性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且脾气暴躁,连这位修罗死神都被治的服服帖帖。
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
连墨成贤都敢打,这女子,可真是了不得!
可是殴打皇子,那可是死罪,尊夜王妃闯下这样的祸,却要如何收场才好?
刚回皇城便做出这样的事,怕是连尊夜王墨萧璟都保不了她了吧?
按说墨萧璟的王妃闯了这么大的祸,墨萧璟应该比所有人都更紧张、更震惊才对。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墨萧璟竟仍是那副冷肃的神情,挺拔的站在那里,情绪和目光都是一如往常的镇定,没有丝毫的反应。
好像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难道他不在乎顾轻染的死活吗?
众官员都是满心疑惑,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于是,又纷纷将目光朝高处龙椅上的皇帝看过去。
不管墨萧璟是因为什么才能这般冷静,顾轻染的罪名都是属实的。皇帝这回,还不当场下令处死顾轻染?
墨成贤也是抱着满心期待,只等着皇帝给顾轻染降罪了。
镇国公亦是将目光转向皇帝。
却见皇帝一脸的为难,抬手揉着额头,半晌都没说话。
这个顾轻染,可真能给他添乱呐!
见着皇帝不做声,底下的人都等得着急了。
墨成贤看不清周围人的反应,亦看不到高处的皇帝的表情。听着这么久都没动静,忍不住唤了一声:“父皇?您,您说话呀!”
不料,这话刚问出来,皇帝便猛地一拍桌案,愤怒的站了起来:“混账!你想让朕说什么?嗯?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她干什么呀!”
顾轻染那个小祖宗,他哄着还来不及,可惹不得啊!
说完话,又是抬手揉着额头,似乎对此事头疼得很。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让在场众人都是生出畏惧。
墨成贤也没想到皇帝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皇帝一向威严,此回情绪怎会如此激动?
可他自认此番说辞天衣无缝,在他供述的事情过程之中,他可是处处占理。
于是坚定了语气,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也没想招她,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儿臣啊!”
“顾轻染把儿臣打成这个样子,她是没将儿臣放在眼里,也没将墨家皇族放在眼里。她目无尊卑、藐视皇族,您就算不为儿臣出这口气,也要为皇族争个脸面呐!”
皇帝怒指着墨成贤:“墨家有你这样的逆子,还有什么脸面?你若不去招她,她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你吗?你这是自己找打,你活该!”
墨成贤愣住。
皇帝说完之后,闭目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胸中怒火。
很明显,皇帝并不准备追究顾轻染的罪名。
下方的众官员们,可不淡定了。
有官员开始小声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是想包庇尊夜王妃?”
“顾轻染闯下这样的祸,按理说死罪难逃啊,皇上这么杀伐果断的人,此回究竟是怎么了?”
“那般胆大包天,连皇子都敢打,这若是不好好收拾她,今后还不骑在皇上头上去?”
“谁不说是呢?”
听着周围这么多人向着他说话,墨成贤的信心很快又提了起来。努力睁了睁肿胀的眼睛,哭声说道:“父皇,您是不相信儿臣说的话吗?儿臣所言句句为真,请父皇明察!”
他想着,他费尽心思编出了这么一番天衣无缝的言辞,就算当场对质,顾轻染也是百口莫辩。
加上这么多人站在他这边,顾轻染还不死到临头?
皇帝却是一副耐性缺缺的模样:“有什么好查的?朕还有这么多公文要批,哪儿有功夫给你断这些事?不就是受点伤吗?忍着点疼,用点药不就行了?白公公,让御医跟去贤儿府上为他看伤。”
墨成贤一听,这也太敷衍了吧?哭丧着脸又是说道:“父皇,您方才说了会为儿臣做主的!”
皇帝丢下一句:“你听错了!”
抬步就要走。
“皇上!”
这时,镇国公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