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听得脸色惨白,嘶哑问:“可您刚才救了我!”
“因为你那真气是被动异变,而且我只有五成把握,尽人事知天命而已。
每个人的肉体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个技术活,不是每个修炼者都精通疗伤术!”
老板娘说:“我发现你已会炼气术,踏踏实实的,进太始境不难。何必拿性命投机?
像你这种胡乱炼气,走火入魔,年纪轻轻却前途尽毁的可怜人,数不胜数。正是因为血淋如山的教训,所以吞噬和利用他人真气,才会被定为邪门歪道。”
林渊吓得又是一头汗:“承蒙教诲,小子知错了!”
老板娘转颜一笑:“不过,运气也是上天注定!既然你没死,那就接受上天的馈赠吧!
就跟送你本草丹的姚宠一样。因祸得福,已被玄医蒋无理收为徒弟了!”
“什么?”马小虎几人又炸。
范鲤:“其乐无穷,开心果这么长时间硬是没说啊!”
戴玉佛:“瞒得真严,咱说他最近这么忙?总不在医馆。”
林静:“好福气啊,成了玄医弟子,不怕生病了!”
马小虎和戴金锁在商议如何宰他一顿。田耕牛和狄巴向林渊祝贺:“恭喜!”
“所以说林渊老大……你现在也是太始境武人,那也是七八品吧?”范鲤激动。
“碧眼儿我们可以去报仇了!”戴玉佛喊道。
“喂喂,瞧你们那得瑟样!”
没遮拦冷冷嘲笑。跳到大道说:“九品武人制,不是看修为,而是看战绩!来来来,还没打完。洒家来决定,你碧眼儿是几品?”
没遮拦战意跃跃,林渊迟疑:“还打?”
“你不嫌累吗?”马小虎鄙夷。
“打就打,碧眼儿,让他见识见识你升级后的厉害!”戴金锁鼓动。
林渊苦笑,既受老板娘救命大恩,哪里还能跟她儿子打?
拱手恭敬道:“孟兄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情愿将今日所赚二两银子,奉与孟兄。你我讲和如何?”
没遮拦啐道:“放屁!这是银子的事吗?洒家难得见到个能打的,你今天不打,洒家让你出不了瘦柳街!”
林渊望向老板娘。老板娘一摸下巴:“想打就打吧!我这儿子皮糙肉厚,不用留手。老娘正好看看,你是如何拳爆三星,把他打成那惨样的!”
“老娘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啊,像我输似的。”
没遮拦大是不满:“行了行了,这事你别管!本来你再晚来一会,我就完赢定了……哎呦疼!”
没遮拦与老板娘隔着老远,话没说完,却被一把扯住大耳。林渊几人吃惊,她刚不是说很累吗……
没遮拦小山般的身板被迫躬着,大头脑袋被迫歪着。这母训子的场面顿显滑稽。
老板娘板脸说:“看你这样子,挨打了还蛮高兴啊!”
“疼……老娘你松开!”
没遮拦挣扎开来,觉得大丢面子:“我说老娘,回去玩你的胭脂水粉!娘希匹,明明是洒家占优,而且洒家杀手锏可还没用呢!”
老板娘闻言柳眉倒竖:“怎么?你还想用白玉杀人不成?孟洪你翅膀硬了?不是老娘在这,你区区芝麻关,能整天在瘦柳街醉生梦死?”
“打什么啊打?”
江上游急哄哄插到中间。
这近一个时辰,他一直焦虑后悔。一开始就不该耍小聪明,搬石头砸自己脚。没遮拦和碧眼儿相斗,竟然耽误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他屡屡要求马小虎先送货。谁知他们坚持要等林渊,自己又不能离开这两辆车……如今好不容易治疗完了,怎么再动手?
江上游带着哭腔说:“潘姨啊,你们的过节能不能先停停?小侄这今天是运货的,涉及全家安危啊!”
老板娘眯眼问:“怎么?你江家又不违法乱纪,怕什么?”
“这个……潘姨您多包涵。孟大哥,救命要紧……”
没遮拦低头一叹:“行了,这事洒家做主了!”
大手一挥:“看在老娘面子上,江上游你们过去吧!但是——”
一指林渊马小虎:“这次赌斗没完,哪天你两个吃饱喝足,洒家再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林渊从范鲤手里接过鸭帽,闻言豪气上涌:“一言为定!没遮拦,下次决斗,我会打倒你!”
“娘希匹,好好熟悉一下这个新身体,还有多练练那个三星之拳!”
没遮拦冷笑,随后一转面孔,对老娘媚笑说:“娘亲,那么久累了吧,咱们回店我给你捏肩!”
老板娘不理他,对江上游低声说:“我上午碰到你叔叔江不思。他被公门盯上了,甩开他们估计要点时间,你赶紧去柳花渡跟他会合!”
江上游连连点头:“多谢潘姨,我爸老夸您义薄云天呢,说有空一定要重谢!”
“得了吧!江三思和江不思两个混蛋,欠我的人情比猪身上的毛还多,要还?这辈子都还不清!”
老板娘交代完毕,转头对儿子弯弯膝盖,阴阳怪气说:“不敢劳您没遮拦大驾,我老妇人老朽,今后还不得靠您啊?”
没遮拦只是赔笑,殷勤扶着老娘入店。
“那个……老娘,问你个事。碧眼儿这个步法是什么您认得吗?”
没遮拦左手竖食指,右手绕着它划来划去,正是烈凤锥步法的轨道。
“这轨迹怎么看着像禹步啊,但又不一样,没见过!”老板娘疑惑。
“哦,碧眼儿刁钻得很……还有老娘,搏克是什么你知道吗?”
“搏克?那是蒙兀鞑虏的摔跤搏命术,据说凶狠异常!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南又见不着!”
“没什么,随口问问!”
没遮拦揉了揉脖颈连带脊椎。这两处跟左脸一样,直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心中默默道:“好一个东方白拳,好一个搏克。碧眼儿林渊,大小眼马小虎,洒家记住了!”
弟弟孟康默默跟着,忽对哥哥说:“对了小孟屠,聚仙楼订的三十斤精肉,三十斤肥肉,还有三十斤软骨做好了吗?
他们晚上酒宴用,你不说包你身上吗?”
“咳……”没遮拦整个石化。
“嗯?”
老板娘凤脸寒得比冰霜还冷:“你不会跟我说……忘了吧?”
“这个……那个……我本来说午间小睡一会起来做,结果就碰到这帮人了……”
没遮拦眼瞟老娘,声音越来越低。
老板娘听着他话,目中煞气毕露,突然一声狮吼,震得响彻满街:“那还不快去做?”
“是——”
瘦柳街的柳花渡,小桥、流水、人家……其乐无穷。
“其乐无穷,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千风万雨,这票终于——可以结束啦!”
范鲤望着柳花渡边的四艘小船,泪流满面。
翠树与碧水同色,一片如画风景中,一对父子,却浑身散发彪悍匪气。
“二叔,我把货带来了!”江上游对那中年人行礼。
“好侄儿干的不错!”中年人称赞。
林渊打量那人,虬髯乌肌,矮胖身段。铁面中鼻梁横一道伤疤,两只疙瘩眼突出。脖粗手大,生来横行霸道。
马小虎低低说:“此人就是十八扁担帮的第十三扁担——外号青甲蟹的江不思!
传闻是黑道火并的急先锋,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官司!”
“上游,一路顺利吗?”
江不思的儿子江沉香问。他模样肖父,胖胖壮壮,蟹头蟹脑。只是眼中,尚没父亲那么重的悍气。
“还行,就是路过孟记肉铺,跟没遮拦孟洪起了点冲突。不过好在潘姨赶到,没出什么事!”
“潘姨?嗨!我们在路上被官差跟踪,亏了潘姨帮我们甩脱!”江沉香兴奋说。
“潘姑娘……”
青甲蟹一张铁脸,竟露出一丝潮红,叹道:“二十年来,她帮我兄弟甚多,如此德貌双全的人,可惜竟嫁给一个屠户,哎……”
范鲤偷偷跟马小虎说:“信不信?老板娘年轻时候,跟江家兄弟绝对有暧昧……”
话未说完,只见青甲蟹疙瘩眼一圆,对着范鲤瞳射寒光!
范鲤被两道冷电往脸上那么一刷,立时腿软瘫倒。
青甲蟹面上伤疤一动,从船上跳上岸,大手骨头邦邦响:“小畜生,你敢在老子面前诽谤潘姑娘,老子捏碎你!”
林渊急忙把范鲤护在身后:“江先生恕罪,我兄弟开玩笑的!”
青甲蟹瞳孔一缩,疙瘩眼中白息如锋,似有刀剑咆哮。
林渊本能地提炁取能,木真气催动,绿息如墙抵御。入了太始境,炼精化气速度提快近倍。
可双方眼神一对,利刃断木!
那两道锋芒带着强大的杀意,穿过绿息直入心底,林渊身型巨颤。
马小虎抢上急呼:“江二爷想卸磨杀驴吗?”
“嘿!”青甲蟹两只小圆眼滚他,目光如针!
“好强的杀意!”马小虎寒毛炸起。
“二叔,这几位是值得结交的壮士。尤其这林渊小哥,见解不俗,我爹和我都是很佩服的,不必如此!”江上游忙劝。
青甲蟹瞟一眼侄子,杀意消散。
马小虎一捅范鲤,吓呆了的烂草鱼反应过来,连说“饶命”。
青甲蟹刚才,果起的杀人灭口之意。此时也不道歉。大手一挥,四艘细船涌出伙计们,熟练倒出垃圾取出私盐上船。
范鲤轻拍一下自个贱嘴,低头帮忙,再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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