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胤禛照旧是一大早地便起了身,吉灵醒过来的时候,胤禛已经在这儿直接洗漱用了早膳,上朝去了。
吉灵有时候,就不由得深深佩服胤禛的体力——每晚就睡那么一会儿,居然早上每每都有精力坚持爬起来。
皇帝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她记得穿越之前,自己去故宫游玩的时候,看到介绍说雍正帝勤政,每日五点钟必定起床,五点半左右就开始读书批折子,吃早饭的时候还会接见大臣,简直是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果然很自律。
吉灵瘫在床上,恨不得和床融为一体。
七喜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了几次,最后问吉灵:“主子,要不要把早膳端进来?”
吉灵翻了个身子,半边脸埋在枕头里,道:“正合我意!”
就听见外面七喜低声嘱咐的声音,不多时,碧雪和依云抬着一张小膳桌走了进来,就放在吉灵床前,流水一样的早膳糕点送了进来。
吉灵闻到那甜丝丝的糕点香气,就睡不着了,挣扎了一下,还是觉得腰上很酸。
七喜过来,扶着她小心地下了床,又跪下给她穿了绣花鞋,依云这才把伺候洗漱的热水、毛巾都送了进来,待到吉灵洗完脸漱完口,精神也就抖擞了几分。
她向膳桌上瞧瞧,桌上有一道椰汁桂花水晶糕,是她前阵子吩咐小达子做的。
清爽甘甜的椰子汁和椰丝混合在一起,再加上绵软的一点点江米粉。
另外将桂花倒进开水里,一边加糖丝一边拌匀,等到放凉了再打上藕粉,最后静置一个时辰,直到凝固,就可以用刀切开来了。
这道糕点,穿越之前,吉灵经常做,做起来简单,而且好吃。她把方法告诉了小达子,小达子照着做了几次,都不太对味。
但是这一次,瞧着似乎是成功了。而且小达子还用刀把它切成了花朵的形状,晶莹剔透,像几块大果冻一样,分外好看。
吉灵伸手拿了一块送进嘴里,顿时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甜味和藕粉的配比恰到好处,太好吃了!
她吃了几块,忽然想到了,就抬头问七喜:“皇上早膳用了什么?”
七喜抿嘴笑着道:“主子到底还是牵挂着皇上!会主子,皇上早膳进了一碗鸡丝面,一碗小米羹。”
吉灵听了,问:“就这两样?”
七喜点头道:“就这两样,皇上起得略有些迟了,奴才瞧着,皇上急匆匆的,只怕是也没来得及好好用膳。”
吉灵托着腮帮子瞧着桌上的椰汁桂花水晶糕,就不由得觉得胤禛真是没口福。
她想了想,对七喜道:“你去告诉小达子一声,就说他今天这道椰汁桂花水晶糕做得很好,口味很是合适,千万记住了糖、水、藕粉各放多少的比例,下次皇上来了,咱们再呈上来给皇上尝尝!”
七喜一叠声地答应了,吉灵就听见院子里芙蓉鸟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了,声音悠扬婉转,很是动听。
到处都是胤禛赏赐给她的东西,到处都被胤禛的赏赐包围着,这是帝王的赏赐,也是四爷的心。
吉灵微微抬起头,望着窗外晴光,碧色满窗,嘴角浮上一个甜蜜的笑意。
用完了早膳,吉灵就想着去看看生煎,她刚刚梳好妆,带着七喜等人往外面走,就看见一行人匆匆走过,却是懋嫔也出来了。
懋嫔走得巧了一点,正好在她前面,没看见她。
吉灵瞧着她的背影,就低声道:“懋嫔娘娘素来不怎么喜欢走动,眼下也过了坤宁宫请安的时辰,她这是去哪儿啊?”
七喜尚未答得上话,小芬子在后面听见了,便凑上前来低声道:“主子,您怕是没注意到——奴才瞧着,懋嫔娘娘最近总是向长春宫跑。”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退下了。
长春宫?
吉灵转了转脑筋——懋嫔不是一向抱着的是年妃的大腿么?怎么如今转了性子去了长春宫?
奇怪啊,以前也没见她和齐妃多熟络来往,怎么忽然就转了风向了呢?
一个佛口蛇心的齐妃,再加一个隐忍谨慎的懋嫔,若是真的连成一气……这战斗力……
吉灵盯着懋嫔的背影瞧了一会,眼见她背后跟着的宫女也出了宫门,景阳宫内顿时安静下来。
七喜看她脸色凝重,便轻声道:“主子,咱们还去不去瞧张贵人了?”
吉灵一愣,回过神来,道:“去,当然去,我得看看生煎去!”
永和宫,正殿。
宁嫔呆呆地坐在窗下,望着窗外的花枝出神,她维持着一个姿势,半天没动,若不是脸颊的碎发被呼吸间的鼻息微微吹动,几乎要让人以为她是一尊雕像。
梅年瞧着不忍,上前低声道:“主子,今日日头不大,奴才陪您出去,就在这院子里转转吧?您天还没亮呢就起来了,一直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宁嫔过了半晌才慢慢摇了摇头,道:“你别啰嗦,扰了本宫的清静。”
梅年还要说什么,宁嫔眉头一皱,只道:“出去。”
梅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屈了膝,正准备出去,宁嫔却又低声叱道:“让你去请懋嫔过来,你请了么?”
梅年面露一丝踌躇,只是吞吞吐吐道:“回主子,奴才……奴才……早上去请了,懋嫔娘娘尚在休息,待得奴才晚一些再去景阳宫一趟罢。”
宁嫔眉梢眼角微微一动,慢慢转过头来道:“她尚在休息?她是最爱早起的人!”
梅年垂下了眼,不说话了。
宁嫔长叹了一声,道:“好哇,如今连你也对本宫闪避着了。”
梅年被这话一逼,顿时跪了下来,眼里就含了泪光,哀声道:“奴才没有!主子,奴才一早便去请了懋嫔娘娘,她推说身体不适,要歇息歇息再说,奴才没法子,只能厚着脸皮再三恳求,懋嫔娘娘只是推辞。
奴才瞧着她言辞冷漠,只怕身体不适是假,不愿意来咱们永和宫才是真!奴才不敢据实向主子您禀报,实在是……实在是怕您寒了心哪!”
宁嫔怔忪了半晌,忽然低声笑起来道:“寒了心?本宫的心……在皇上斥责本宫,将本宫降为嫔位的那天起,早就寒得透透的了!”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似哭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