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四个月
叶磊提出的这个建议与一路军于十月初制定的作战方针差别不大，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听叶磊说起来头头是道，魏书记感兴趣道：“叶连长，你来解解这三十二字真言。”
“保存实力，坚持抗日就不多说了。没有实力还怎么抗日？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继续打击敌人。咱们不能跟鬼子硬拼，图自己痛快。始终保持一定的能力，才能更持久的威胁敌人。”
杨靖宇点头道：“继续。”
“若说第一句是战略方针，这第二局相隔对峙、牵制敌军是战斗目标。刚才魏书记也说了，现阶段我们能够通过战斗等方式，牵制更多的日军，支持关内的抗战是我们战斗的目标。”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想相隔对峙是很困难的。老是说，现在我们没有那样的实力，做到跟鬼子对峙。”
“其实，我觉得不是这样。相隔是什么？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若真是这样了，鬼子才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像咱这大山子里。要啥没啥，他们就算把我们赶走了，他们得到的也就是之力的安定。既然他们要安定，那我们就给他们安定。”
“你这是什么话？”杨司令拍着小木桌，喊道：“这不是变相跟鬼子妥协吗？跟叛变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魏书记拉住了杨司令，劝道：“老杨，咱先听听叶连长的意思。叶连长，你可要好好解释啊。”
这司令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拿一下着实让叶磊吓了一跳。
“杨叔。”叶磊换了称呼说道。
杨靖宇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便哼道“别叫我杨叔。”
“先听我解释一下。”叶磊平复了心情，继续说，“咱战斗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牵制敌军。如果我们跟鬼子对峙起来，别看我们人少，鬼子肯定还得派几倍甚至是十倍以上的部队过来围住我们。这样我们不就达到了牵制敌人的目的吗？如果敌人敢不派人，那咱们就打出去，派了过来，咱就对峙。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地方的鬼子也不见得会减少驻军，要不然他们肯定是管不住地面的。这样我们就达到了保存实力，牵制敌军的目标。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如果敌人派了很多日伪军过来，咱怎么办。这个就是第三句了。有来无回，有仇必报。”
讲到这里，叶磊感到口渴了，自己到一边的水缸盛一瓢水喝了起来。“鬼子来了，咱们就欢迎。要好好地招待一下。他们这是送物资来了。那就不能让他们带回去。有仇必报指的是，这小鬼子经常会派写飞机轰炸咱们，或是放毒什么的。一有这样的情况，咱就得好好地给鬼子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随便就打上来。这就是我们的战斗方式了。至于具体怎么弄，暂时先放下，稍好再说。
剩下的就是等待机会，一决雌雄了。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了。这个在前面说两个假设问题的时候，已经提到了。只要机会一到，我们就要奋起反击，不给鬼子一点机会。我说完了。”
“你这是逃战，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担心自己的队伍拉上去回不来几个，所以担心了，嗯？”杨司令正在气头上，谁都挡不住,“那你还要配合部队战斗干啥，还不如回去继续跟鬼子相隔对峙算了。”
别看叶磊才十二岁，那心灵可是三十岁的。现在他还没练到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被人一说自己是个逃兵，他的火气腾地一下也冒了起来，说道：“杨司令，我若怕了，也不来这里了。别说不来这里，这队伍也不见得要拉起来。当个所谓良民，苦是苦了点，还不至于轮到我掉脑袋。”
叶磊是真气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三思而后行，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己好心过来提醒，还被说成是逃兵？！
“我再说一事。不是我小看咱部队，也不是夸小日本。就按你们这样定下作战方针，别说我没提醒，最多两年，不一年，你们在南满这边是连立锥之地都找不到。到时你们打得痛快了，剩下点人一走了之，那这边你们是不管了？还保存什么实力，坚持什么抗日。粮食都找不到谁跟你打小日本。人都打没了，拿什么抗日？最后再补充一个，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老鼠都抓不着，顶着个警察帽，还真以为自己是黑猫警长了？”
说完叶磊头也没回，咣当一声踢开木门走了出去。屋里则只剩下杨靖宇、魏拯民、齐辉三人。
“齐连长，你赶紧去劝劝叶连长。”魏拯民说道。
刚才三人的讨论里边，齐辉是连一句话也没插上，只是等着个大眼睛看着，竖起耳朵听着，嘴是闭得严严的。直到魏拯民叫他名字时，才醒了过来，赶忙走了出去。
魏拯民给杨靖宇端了一碗冷水过来，说道：“老杨，喝口水，消消气。跟孩子生那般大气干啥啊。”
“老魏啊。我这哪是气的啊，我这是急的。这吉石是老梁的儿子，我有必要跟自己侄子生气吗？只是他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迟早要出事的。”
“我知道你是关心叶连长才这样子的。但我说句公道话，我倒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错误。至少他敢说啊，别想那些人，嘴里喊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怎么也这么想。我们都不打鬼子了，谁打鬼子？人人不打，还真要当亡国奴？就按他的说法，不就是要去个土匪吗？”喝了碗水的杨司令，显然还没降下自己的火头。
“我觉得吧，叶磊最后说的那句还是有些道理的。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是好猫。说开来就是，不管怎么战斗，怎么抗日，只要我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好猫吗？咱之前定的方针就是为了打击鬼子，牵制鬼子，不让鬼子放更多人投入到关内战场。若只看最后的目的，不管是咱的方针还是叶磊的三十二字真言都能达到效果。”
“你继续。”杨司令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太把叶磊当孩子看了。真要想起这些问题来，一百个叶磊都不见得能比他想得清楚。
“说简单点，就是一个鬼子是身上到处都疼，疼得发狂，要天天往医院跑。另一个鬼子是肚子疼，不按不疼，一按就疼，还要天天吃药。一不吃药，就要发作，但他就不用天天跑医院了。吃个药就行。”
“能这么打比方嘛？算了。”杨靖宇摇了摇头，“其实问题倒不是很大，这样的方案咱也不是没考虑过。关键是那第三句。怎么做到有来无回，有仇必报？”
“是啊，其他三个都不成问题。就这个，现在的局面下是很难做到的。”魏书记说道。
“你说这叶磊是不是有办法了，所以才这么赶过来，说这件事？”
“说不好啊。你先静静心，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哈哈哈。”
另一边，自个儿跑出司令部的叶磊，走在雪地上也是后悔万分。刚穿越来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定下要少说多做了。原以为这功夫已经练得有些火候，没想到一气，还是要变成本来面目。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啊！叶磊在一次叹道。
杨司令那是不会怪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自己这么宽宏大量。若到时真得罪了一个小人物，那可就麻烦了。不是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吗？
这暴脾气还真得改改。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小命。战死老死都正常，千万别被害冤死啊，那真是永不瞑目了。
正想着齐连长走出来开始劝自己，没过一会儿魏书记也出来劝自己。
没什么好说的，回去继续讨论把。
回到屋里，叶磊正想自我批评一下，没曾想杨司令先说到：“叶连长，我道歉。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啊。”
“杨司令，是我做的不好。很多话都没过脑子，胡说八道。希望司令肚子里能撑大舰，原谅小子鲁莽。”
这也不是什么唱戏，相互道歉了一两句后，几人又开始讨论起来。这次会议的主角显然是叶磊，这次主动打开话匣子的也是他。
“有些话我在前面也说过了。虽然没过脑子，但也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想想，如果鬼子一直这么搞下去，咱们怎么办？能不能坚持下来？能坚持多久？说简单点，就按鬼子这几年来讨伐的力度来看，短则一年，长则两年以后，我们将失去这片游击区。”
杨靖宇道：“这些我们心里也清楚。只是你那两个假设是我们没有考虑清楚的。你既然想到了这些问题，想必也有了一些对策。我们来听一听。”
“井冈山。”
“你是说建立根据地？那不是要给鬼子当活靶子？”
“不。长白山不是井冈山。山高林密、地形复杂的长白山，鬼子每年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可以进山扫荡。来多了补给需要的多，他们也进不来多少距离。来少了还不够我们打的。只要我们解决了粮食，鬼子想消灭我们，那是做梦也不可能。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解决鬼子的扫荡。怎么获取粮食。为了解决鬼子的扫荡，我们需要一个战略空间，现在是被鬼子一块块分割起来了。但我们一定要打出战略空间来。没有空间，咱们迟早要被困死、饿死。第二个就是粮食问题。相信撑到明年三月份应该不是问题。这样说起来，其实也简单了很多。只要我们在剩下的四个月的时间里，打掉我们确定为根据地或是游击区里的鬼子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