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妇听到要自己回家,当场就炸了。
她在店铺里住的正美呢,在这里没难缠的婆婆,顿顿有鸡蛋卤肉吃,还有钱赚,傻子才要回家呢!
她把孩子塞进老三怀里,拉开架势就要学王婆子撒泼。
“啪!”
吕康安猛地用力拍桌子,冷冷盯着她道:“要不你滚,要不你们两口子一块滚!你选一个!”
老三媳妇闻言一激灵,泼立马不敢撒了,瘫坐在地上。
老三哄着被吓哭的孩子,哭丧着脸道:“大哥,旁晚我就送她回去。”
“老三,如果再有下次,大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了。”吕康安意味深长地道。
“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吕康安对老三很失望,他都计划好了,先让老三在县城里实习个一年半载,等烧鸡业务扩展到省会城市,就把老三调过去做一个分部经理。
没想到老三耳根子软的不像话,竟被一个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他怎么敢把开拓新市场的任务交给老三。
真是白白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
等吕康安和二妮拿着账本和钱离开了店铺。
老三媳妇翻身站起来,指着门口,咬着后槽牙跳脚骂道:“你给我等着,等你老了,我让我儿子活埋了你。”
老三被她狠厉的模样吓了一跳,缓了缓,才道:“好了,好了,没完了是吧!”
老三媳妇脸色狰狞,道:“没完,就是没完,我回家就让咱娘去闹。”
随你吧!
老三被媳妇欺压惯了,尽管知道大哥不可能听老娘的话,他也勇气没制止媳妇,只能抱着孩子叹气。
………
二妮很讨厌老三媳妇。
吕康安出面把她撵走,二妮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她想不通一向精明的三婶,怎么会为了点蝇头小利,甘愿得罪自家老爹,所有人都知道老爹脾气不好,而三婶却敢明目张胆的做假账。
三婶仪仗是什么呢?
她想不通。
回到家,吕康安放下板车就忙别的去了,二妮把疑问告诉了四个姐妹。五个孩子躲在她们的卧室一阵猜测。
最后还是小五无意间说了一句话点醒四个姐姐。
“哼,三婶一定是欺负咱爹是老绝户,咱们没弟弟!”
闻言二妮心疼的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瓜,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肯定是村里那些多嘴多舌的老娘们说闲话,让这孩子记心里了。
小三拍着床铺大嚷道:“好啊,我早看三婶那个狐狸精不顺眼了,她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么大声干什么!
大妮瞪了她一眼,环顾着四个妹妹,表情严肃道:“不管三婶是不是那么想的,咱们都应该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替咱爹争口气。免得他……免得他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最后一句说的凄凉,几个孩子都沉默地点头。
农村的孩子早熟,除了小两岁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五,连8岁的小四都知道没弟弟对于家里意味着什么。
要不是爹阴差阳错的当上了村书记,她们不光会被老娘们说闲话,在学校里恐怕都会受排挤。
小三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考到京城去上大学,把咱爹咱娘也接到京城,让他们去享福!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大姐信你!”
大妮鼓励道,其实她心里是不信的。
如果大学那么容易考上,为什么这么多年村里没出一个大学生,村民嘴里长夸的几个最出息孩子,不都是上的市里的中专。
小三有这个志气很好,大妮只希望她们姐妹五个都能考上中专,然后跃出农门端上铁饭碗,也不辜负爹辛苦挣钱供养姐妹一场。
二妮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三笑了。
这个死心眼的妮子,以后说不定真跟她和大妮别抢着养父母。
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迷,二妮便把前世从网上看来的国内名校的简介和趣闻,给姐妹们讲了讲。
大妮和小三听的心潮澎湃,小三恨不能明天就考进北大,立马去看看那什么未名湖。
因今天晚上是第一天上晚自习,需要早点赶去学校,大妮隔着玻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制止妹妹们继续讨论,开始分配工作。
她和二妮去喂鸡,小三小四帮着娘烧火做饭,小五自由活动。
大家听令行事。
等俩姐姐推着独轮车带着小五走了,小三让小四藏好,她走到西配间叫孙大满起床。
孙大满还没睡够,被叫醒后打着哈欠下床,嚷嚷道:“要死啊,这才什么时候就做饭,你是饿死鬼投生。”
小三可不怕她,掐着腰大声道:“大姐二姐晚上要上晚自习,你再不去做饭,爹回来我告你的状。”
“反了你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孙大满气的打她,小三假小子一个,腿脚麻利的很,怎么可能被她打到。
躲闪两下,见老娘依旧不依不饶,小三转身跑出堂屋。跑到院里用手作喇叭,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孙大满起床做饭了!孙大满,你听到了没,别睡了,该起床做饭了,孙大满!”
孙大满一个踉跄,鼻子差点气歪。
没脸了,这熊孩子这么大嗓门,邻居们应该都听到了,都知道她从中午睡到现在。
她这回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见小三还在不管不顾的喊叫,孙大满愤怒值飙满,抄起门后的扫把就追了出去。
小三早防着她呢,见状拔腿就跑。
母女俩在院里你追我赶,围着没剥完的玉米棒子转圈。等孙大满累的走不动了,大口大口喘粗气。
小三脸不红心不跳的凑过来,嬉笑着问道:“娘,怎么样,跑跑步就不困了吧!”
孙大满闻言欲哭无泪。早知道这孩子这么淘,当初就不该生她。
小四从厨房跑出来,语气软软的道:“娘,咱们去做饭吧!”
“做,立马去做。”孙大满有气无力的道。
…………
吕康安在小卖部给省城的机械厂打电话,咨询了一下灌装火腿肠的机器,又跑到田里查看一番拖拉机犁地情况。
等他回到家天已经擦黑。
大妮二妮也早早的吃完饭上学去了。
孙大满见他回来,把饭热了热,端上桌。
一家人吃完饭,把电视剧搬到院里,边看电视边剥玉米棒子。
刚坐下没多久,王婆子气冲冲的杀了过来,进院指着吕康安就是一顿数落。
指责他不该把蔬菜和粮食撤掉,卖烧鸡的同时,让老三随便挣点小钱,为什么不行!
吕康安剥着玉米,淡定听她说完。
他没有说专卖店和杂货铺的区别,怕老娘听不懂,而是直接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娘,我是你儿子,还是老三媳妇是你儿子?”
“这不是废话嘛,咋地,你当了村书记就不想认我了?”
王婆子怒气不减,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吕康安噎了一下,老娘喜欢不按套路出牌,他也不敢玩虚的了,开门见山的道。
“既然我是你儿子,那你为啥听了外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来骂自己的亲儿子?”
王婆子怔了怔,皱眉道:“你是说…可是老三…”
吕康安道:“娘,我一天开给老三25,已经是在照顾兄弟了,要是老三媳妇还不知足,那我只能另请高明了。”
王婆子急了,气急败坏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开除老三,老大,你要敢把老三也开了,我跟你没完。”
“娘不是我要开除老三,是老三媳妇在逼着我开除老三。”
吕康安装作悲愤交加,把老三媳妇做假账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这事?”
王婆子听完,怒火中烧,一拍大腿,大骂搅家精。
“我这就回去收拾她!”
王婆子一刻也等不了,说完便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一直装鹌鹑的孙大满,满脸气愤道:“咱娘真偏心,明明是老三和他媳妇不对,为啥跑来骂咱们一顿,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说是不是当家的?”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白了她一眼,要是你有老三媳妇一半聪明,自己都能高兴死。
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收个老母鸡都要康丽娟帮着算账,你还有脸说别人。
不行,他得赶紧把顶替老三媳妇的人定下来,免得老娘反应过来,再跑来推荐老二。
想到这儿,吕康安把手里的玉米棒子一扔,起身来到隔壁王顺利家。
王顺利一家也在院子里剥玉米,两家只隔了一面墙,刚才王婆子吵吵声,他们一家自然也听到了。
吕康安接过康丽娟递来的凳子,把来意一说。
“老三是店长兼卤肉大厨,你呢,会计兼帮工,偶尔客串一下销售员,一天15块钱,需要住在店里,白天不忙的时候,你和老三可以商量着轮流回家。”
王顺利自然十分愿意留在家里打工,激动的一口答应下来,随即想到还要兼职会计,他有点担心自己记不好账。
吕康安笑道:“简单的很,你只要记下每天买肉花多少钱,卖出多少东西就行,别的不用管,每个星期天,二妮会去店里总账。”
“那就好!”
王顺利放心了。他完完整整的上了五年小学,简单的记录一下东西的价格和数量,他还是能完成的。
康丽娟也很高兴丈夫不用出远门打工,还多赚钱。
她看着给丈夫讲解工作的吕康安,心里想着该怎么报答他,前几天她被提成烧鸡作坊的领班,每天的工资涨到了13。
要不明天帮他家剥玉米?自己家今天晚上加加班就能剥完,他家孙大满那个懒婆娘,白天宁愿躺着睡觉也不愿意干活,他家院子里还有好大一堆没剥皮的玉米棒子呢。
因还有几块地还没犁完,王顺利想后天再去县城。
吕康安同意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王富贵家的地,你也帮他犁了?”
王进城没烧成鸡场,畏罪潜逃的事,早已经传遍了王张村。在村里人看来吕康安和王富贵家已经结仇了,
王顺利自然也知道两家不对付,闻言讪讪道:“那什么,村长堵着拖拉机不让走,我也没办法,再说王进城跑了,他家就剩下老人孩子,家里还没牲口,我有点不忍心。”
康丽娟帮腔道:“我当家的回来都给我说了,是那王富贵倚老卖老要挟人,当家的也是没办法。”
吕康安只是点一下王顺利,见意思到了,于是摆手笑道:“没事,犁就犁吧,行了你们忙,我去捉鸡了。”
吕康安说走就走,弄的王顺利心里没底,等他出了大门,便低声问媳妇。
“媳妇,你说大江子到底生气没有啊?”
康丽娟想了想道:“我也没看出来,要不一会我去杀鸡的时候,悄悄问问?”
王顺利失笑,“大江子跟我都没说明白,他会告诉你,行了,你快去隔壁烧水吧,二十多只鸡够连杀带褪毛了,够你忙活的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找机会问吧。”
康丽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那可不一定,你们是哥俩好,我和他关系也不差。
吕康安在鸡场摸黑捉了二十多次鸡拎着袋子来到烧鸡作坊的时候,康丽娟已经过来点着火,开始烧水了。
康丽娟带人做袋装真空烧鸡还行,对味道要求更高,摆在柜台散卖的烧鸡,还得需要吕康安做好,一早送到县城。
俩人配合默契,用了一个小时,便把鸡炖到大锅里。
康丽娟边往灶里添着木头,边和吕康安闲聊天,随便问起是不是不愿意让王富贵用拖拉机。
吕康安没有回答,站在灶台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上衣蹦开两个扣子发呆。
他今天被赵云云刺激着了,现在看到雪白的白面馒头,有点控制不住体内的饥饿感。
康丽娟没听到回答,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赶忙捂住领口。
“怎么不提醒我!”
吕康安低笑。
“我都吃了多少次了,没必要。”
康丽娟对他给了王顺利工作,正心存感激,而且王顺利回来十多天了,对两人晚上在一起工作,一直也没表现出异样。
康丽娟看了看隔壁方向,和屋门欲言又止。
吕康安眼睛猛地一亮,心领神会,转身出去轻轻关上了栅栏门,又插上了屋门。
看她身子都在颤抖,连忙安慰。
“别怕,十多天了,没人会这个时候过来。”
王顺利就在隔壁,这他么的比钻草垛还让人激动十倍。
康丽娟扶着灶台,咬着毛巾前后摇晃,情绪到了忍不住呜呜的悲鸣。
外面蛐蛐等不知名草虫低叫,遮掩住了轻微的啪啪声,让浓郁的夜色更加安全。
吕康安额头都是汗,有累的,有激动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岛国那么喜欢乱拍了。
因为真她么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