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万物繁衍,集天地之灵气幻化大千世界,西方极乐立于六界之外,不入轮回之中。
佛陀讲经,万丈金光,诵呤声直入九重天界之上,净化世间万物的力量孕育着西方极乐与九重天交界之处唯一一朵九转金莲。
晨光欲显,金莲吐露浅粉嫰芽,惹来照料之人回眸。轮廓如削极致俊魅,举手投足惑人心魂,顾盼生辉的凤眸梢处勾勒一丝艳色,衬上无意识间泛出的笑靥,其耀世风姿便是这大千世界也无人能与之匹敌。
“许是无缘,然则无妨”
梵心如是说着,万年寒冰般的孤寂尽显眼底,万年前他被佛陀接到此处,按理说该是佛门弟子,可修行万年却始终不得道,而他到底是谁,似乎也记不得了...
身伴金莲轻颤,似安慰般触及梵心透露着寒气的纤细手指,惹得梵心浅笑。
“今日,想听什么?”
万年来无穷无尽的时光中,梵心日里唯一的乐趣,便是从佛经中寻找所谓‘外面’世界的话本。
金莲晃了晃,捞着梵心的掌心,好似在说都可以,梵心笑欲启齿。
刺目光耀带动刺鼻腥气从九重天外急速而来,顷刻天崩地裂。
“好强的力量!”
梵心心下暗叹,起身眺望。
冥弑山峦连绵起伏,自地狱而向天界,碎尸满地,哀鸿遍野,譬如无间炼狱。
血腥之气直冲天地,染红万里碧空,再不见丝毫余色。山峰上鬼怪齐聚,奇形怪状,闻得一声号令,伸长爪牙冲向山峦间仅存的平地。
“轰动!”
巨响震动冥弑山峦所连接的天地,平地中心骤然而起的磅礴杀气瞬间撕碎四面鬼怪,化为残血碎块掩盖前一波暗黑腥渍,再次溶为满地艳红。
“九极!”
声如雷鸣,怒气已然升至巅峰的枭穹站于冥弑山顶望向平地上全身染满腥血却浑然不自知,朝着自己笑得狂妄至极的九极。
“枭穹,就这般本事?”
枭穹心中闷血压于喉结,久久不得纾解。整整三十万魔兵,竟让此人,就此一人几番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不剩上千。
纵使诸天神佛,见这番场景也会有所动容。而此人丝毫不见减弱之势,反而因这漫天血腥变得愈加兴奋。
“冥君!”
耳伴随侍轻唤,传来战势不利的消息,枭穹咬紧牙关,气得浑身发颤,却又不得不为了冥界而强忍,望向九极的眼神极狠极戾。
“九极,今日之辱,本君记下了!”
“这是要夹着尾巴逃走的意思吗?”
平地之中,血腥之间,红衣黑发无风自动,染满艳红的银质面具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可...老子这筋骨还未活动够呢!”
说着,九极右臂一震,握于五指间的长枪‘嗡鸣’作响,九条极焰火凤凌空翱翔,山崩地裂尤为不过,一时间风暴呼啸,寸土不保。
“你!”
眼看所剩无几的冥兵于眼中化为碎尸,枭穹一口腥血喷出,被随侍扶住落荒而逃,耳边九极的笑声如魔障萦绕,不带丝毫怜悯,无心无情,犹如一把插在枭穹心中的利刃。
“九极!”
几乎是从牙缝间溢出的声音,夹杂着心中千万不甘,消磨着枭穹仅存的意识,渐行渐弱。
“冥君...”
悲切之声传来,平地间的笑声逐渐停息,赤眸扫过满地弥漫着凄苦之声的碎尸,面无表情,指尖念决,俯身触地。
地面应力瞬间塌陷,火胤神凤自裂开的万米深渊耀跃而上,盘旋于冥弑山峦,以足让众神皆畏惧的极火吞噬着满地残骸。跟在九极身后的天兵们纷纷祭出法宝躲避,即便如此也仍有神力不足的天兵因抗力不及而晕厥。
九极却如无感知般不动寸步,享受着极致之火所带来的如沐春风。
风过,冥弑山峦复于平静。火红袍袖轻挥,周身血腥化为乌有,艳红依旧。
“老子回去复命了,尔等整顿即回”
说罢,九极脚尖轻跃,踏上凤首,一指驱动,火胤神凤便着号令朝九重天而去。
九极,传闻衍生于混沌,入天界封九重战神,阅历万年六界风华,赤色瞳孔却染不上丝毫波澜。
其人喜怒无常,杀戮无情,故银面遮颜,艳红披身。至于这面具下究竟是何模样,未曾知晓。
神凤降落,琼华殿内纱幔拂动,玄帝天君煜翾拂袖端坐于殿上,眉目紧蹙间众神便知这九极归来。
“天君,冥界败退,臣特来复命”
极度压抑的气氛自九极踏入琼华殿便已感知,想来这次又惹了不少神君诟病,然而这点对于九极来说就是个笑话。
毕竟敌军当前,这殿内众神看似义愤填膺,却不见一人站出,如今得胜归来,又对自己指手画脚
“九极,你可知罪?”
“臣不知”
玄帝天君煜翾凝视九极银面,却始终望不穿着面具下究竟是作何思想。
“冥弑山峦的血腥之气已跃过九重天,直冲西天极乐,诸天神佛皆为之震撼!你却说不知?”
“难不成天君的意思是对方进攻,老子还得站着让他打的七零八落?又或是两站交战,老子还得要慈悲为怀?”
“你!”
许是真被气得不轻,煜翾几欲开口附而愤怒拂袖离殿而去。只得半响后,灵清仙君领命返回,手中却多了一道九极不用听便知内容的神旨。
“今冥弑山峦一战,九重战神胜战冥兵得天界安宁。然其所主之战,戾染六界不得安生,故功不可低过,禁足九极宫。”
银面下一声冷哼,九极掀起下摆极为自然地接了神旨。见此,殿内众神也都纷纷离去,只怕这九重战神一个气火不消,燃了这琼华殿也不尽然。
九极瞅着几近落荒而逃的众神,心下不以为然,本来也未曾想过这些个道貌岸人的神能为自己有所开脱,若真如此也不会次次这般添油加醋。
不知是无奈还是无聊,九极开启瞬移术漠然回了九极宫,四下环视,倒还是这九极宫最合自己心意。
床榻宽敞舒适,桌椅简洁朴素,虽不见琳琅满目,确是自个儿喜爱,尤其是这随处可寻的佳酿。
“九极,你回来啦!”
正欲仰头饮酒,便闻得九极宫中唯一的掌事女官轻歌推门而入,不唤尊称,不显拘束。
九极也不见外,瞅了眼便继续饮酒,且不管轻歌意欲何为。
这轻歌还是万年来唯一一个不躲避自己的仙官,犹记当初,九极宫初建,招募女官可不就剩轻歌站到了最后,也就顺理成章成了九极宫中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主人。
“听闻你又被禁足了?”
像是朋友间的调侃,九极听得乐呵,随意含糊的‘嗯’了声,毕竟嘴里淌着酒怎能回得利索。轻歌得此回应,双肩一耸。
“得勒,又得去琼浆殿寻点酒回来了”
“谢了”
这倒是合九极的心思,回头冲着轻歌眨了眨眼,示意赞赏,岂知轻歌不温不火,见银面下赤瞳不停眨巴,却不见其容颜,只白了眼九极,转身离开了。
“出来吧”
九极右手拿着酒坛,左手在空中画了圈,方才琼华殿上丰神俊朗,潇洒飘逸的玄帝天君煜翾便幻化在九极眼前。
“你啊!”
一出现便在九极脑门上轻叩,玉颜上说不出的宠溺怜悯。
“我都未追究你千百次的禁足,你倒好意思数落起我来了!”
九极噘嘴而出的话语,煜翾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一个‘我’字,亦是这九重天地中,九极与自己的不同情谊。也只有在两人独处时,九极才不会如身临战场般周身弥漫弑杀暴戾。
“好~”
温言细语闻得九极笑意盎然,虽然煜翾看不见,但九极心知若非煜翾,又怎能护得自己万年周全。
“近日西天极乐有九转金莲宴”
“所以呢?”
“不如我们...”
煜翾话还未完,九极便知何意,无非是让自己多去听些许佛理,收敛戾气,如同这天界众神般‘伪善’罢了。
“不去!”
两人对持半响,终是煜翾败下阵来。
“好吧...”也是无奈,煜翾起身嘱咐道:“我不在的日子,切记就在这九极宫中”
九极摆了摆手,算是送别煜翾。见煜翾离开又躺了下去,琢磨了半响,忽而坐起身来。
九转金莲?上渊琼浆!
这倒是个自己未曾喝过的佳酿,思索了番也是新奇,九极心思一起便身体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