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赢了,你现在连看都看不到。”冯云。
提南兴无语。
其他御林军卫赶紧的把自家的收起来,一点儿也不露。
怕。
……
季子墨回去了。
走了没一会儿,后面提南兴追过来:“殿下。”
季子墨笑,抬手把手中一直拿着的匕首给了提南兴。
“都尉只是玩笑,我用不上的。”
提南兴挠头:“其实这也并非贵重之物,只是我的生辰礼。”
“提郎君以这般贵重之物为赌注,可见提郎君对都尉交代之事尽心而为。”季子墨正色。
提南兴眼中一闪,嘴角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翌日,冯云觉得猎苑行宫和昨儿没什么两样,只是雾气更重。
跑了没一会儿,就又有御林军卫跟上。
还是没人说话,但跟在她身后的脚步明显轻快。
所谓脚步随心,冯云脚下更是轻盈。
简单熟悉用饭过后,就要去猎苑准备。
偌大的行宫一侧是皇帝和各位官员的住处,隔着寒水清波才是真正的猎苑。
早有宫随往猎苑里放进去些跑兽飞禽,冯云身为都尉自不必理会这些小事,但巡视安全是必要之举,很当然的遇到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少年得志,不免轻狂。我观镇国公府儿郎必不会如此浅薄。”邱云飞。
冯云:“指挥使大人不妨直言。”
“早先云郎君于马球赛上大胜蛮族,与蛮族上下多有不满,如今两邦相交,还是要以和为贵,昨夜之事当不可再有。”邱云飞肃然正气,多年御前侍奉身上沾染的气势只要寻常言语就叫人不自觉的胆怯害怕,但不包括冯云。
“昨夜?指挥使是说蛮族使臣和我御林军卫玩耍对赌输了的事故?”冯云疑惑。
邱云飞:“不然?”
“愿赌服输,这可是蛮族使臣自己说的。”冯云好笑,“莫不是有人向指挥使告状了?可那又如何,我御林军卫之事还不用指挥使插手。”
“云都尉。”邱云飞沉声,“并非你御林军卫之事,事关国体邦交!”
冯云笑道:“本都尉听闻蛮族勇士性情直率,从不遮掩,早先马球赛上所见也深以为然,昨夜蛮族使臣若真有不满,自会向礼部上述,再由陛下申斥,指挥使大人又是凭着什么过来斥责本都尉的不是?难道说是陛下要指挥使大人代为训斥?若真的是,本都尉回去就去写申辩折子,若不是,指挥使大人就有交勾外邦之嫌。”
冯云打马转身就走。
邱云飞神色一变:“云都尉。”
冯云不止好像没听到,还策马更快。
邱云飞伸手摸向马背上的弓箭,就要摸到时想到冯云的箭法,咬牙策马追上。
冯云听到身后快速过来的马蹄声,问:“指挥使大人也回去写折子?”
邱云飞肃着面容,淡声道:“云都尉是武勋世家,惯来直来直去,一力降十会,却不知朝中大事俱是细微着手,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或就是泼天大祸,我也并非说昨夜是错,而是落在有心人眼中怕云郎君会因而受累。”
冯云脸色微缓,迟疑道:“请指挥使大人明言。”
“护卫陛下,焉能与外邦之辈多有总动。”
邱云飞睇了她一眼,策马离开。
冯云心头一跳。
她都忘了这一层。
莫不是上了提南兴的当了?
远处里正呼喝着的提南兴感觉到后脖颈发凉,缩了缩脖子,策马回转。
“都尉……”
提南兴话刚开口,手还在马背上的行囊中,就看到冯云身后的护卫给冯云披上披风。
提南兴停顿片刻,把行囊里的披风取出来,自己披上。
冯云听到了提南兴的呼声:“何事?”
“就是问都尉是不是该回了。”提南兴道。
“回。”冯云道。
提南兴欣然策马在冯云身后同行。
冯云怪异的看了眼提南兴的披风:“你喜欢红色?”
提南兴咧嘴:“家里人给准备的。”
冯云颔首,又似是随意的问,“昨儿是在何处碰到葛兰一行的?”
提南兴道:“既要收拾他们,自当是盯紧了他们的行踪,咱们御林军卫耳目精明,行宫就这么大,想要知道什么还不容易,原本还想着把他们骗到某地,蒙上麻袋揍一顿,后来一想行宫里总不能有街头行径,先都尉折了他们的脸面,他们就在院子里憋了半日,许是憋得难受我就趁机提了几句,总归是外邦,也不好见血,本想着咱们御林军卫也就力气还强一些……”
后面的提南兴没说,冯云也听不下去。
丢人!
冯云回到住处,很快得到了消息,有朝臣上折子弹劾她,罪名也正如先前邱云飞所言。
身为御林军卫都尉与蛮族使臣相交太近。
不务正业。
折子还没有到御前,冯云先知道了。
冯云挥手泼墨,写下一封折子,呈上。
行宫,御前。
“来的正好,你来看。”
皇帝把一封折子递到季子墨手中。
季子墨双手接下,就在御前翻看。
季子墨先看折子署名,在看到署名后,季子墨眉目不经意划过暖意,这才从开头往后看。
“下笔未有纤柔但有铿锵之意。”
途中点评了句,一直到看完。
皇帝看着他收拢了折子双手奉回御案上。
“如何?”皇帝问。
“极好。”季子墨道。
皇帝指了指折子:“和她商量过的?”
季子墨摇头:“未曾,儿臣也不知道有相似之处。”
皇帝沉吟:“昨儿朝上未曾提及军务。”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或是她亲身入伍,有所感。”季子墨道,“儿臣只是由兵部所言总而汇之,我大乾立国初以世兵制,虽现下未见大弊,但上面所言日后之危绝非无的放矢。尤其与北蛮南夷相交之地,恐怕已见不利。儿子的风云台就有来往边塞商贾……”
季子墨侃侃而谈。
皇帝看着这张和心底的人儿那般相似的面容,神色恍惚。
当年何曾想到古板的祭酒老头竟有那样活泼生动的女子,是她叫他在初登上帝位的那些年过的不那么如履薄冰,贵妃也是因为性子像她。
十多年过去,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和她的一子。
季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然后听到皇帝问他:“可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