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触手强宠假少爷[女尊]》全本免费阅读

考虑到宁清风即将是“旱涝保收”的有班族了,作为她未来老板的顾沉舟狠狠大方了一回,允许宁清风赊把大的。

“就当是庆祝摆脱烂泥般的过去,迈向新人生的礼物了。”顾沉舟手一挥,豪爽而又阔气。

“所以,”宁清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优惠吗?”

“你在想什么?当然——”

“没有。利息三厘,童叟无欺。”

顾沉舟笑得像只偷到肉的狐狸。

宁清风:……

她就知道。

位于高维的羽触瞬间网罗各种算法,给宁清风送来最优解:

【横轴为价格,纵轴为价值,斜率最大处组合为:一两咕噜兽的前腿肉,三两猪猪兽的五花肉和八两肥肥兽的小肚腩。不仅有肉,还能熬油和煎油渣,一肉三吃,你值得拥有!】

【……等等,你在干什么?】

【不要买菜!不要买菜!不要买菜!那就是智商税,完全没有性价比!买了就是纯种冤大头,要被拉出去枪毙的那种!】

一段时间后,羽触心如死灰——

【……买吧买吧,该枪毙的家伙。】

最终完全不听劝的宁清风选择了两幅碗筷、一个煤磁炉、三块肉、一身衣服,一个土豆,50瓶廉价营养液,一片白菜叶子,价格分别是119,139,799,1899, 4000和4199。

是的,这个世界植物尤其贵。

明明帝国地广人稀,幅员辽阔,但蔬菜却堪比黄金,绿色的更甚,一片白菜叶子就要4199,贵到羽触都恨不得钻出来锤一顿偏偏要买青菜的八爪怪物了。

宁清风一夜暴负,目前也是万元大户了——欠的。

但她很满意,对完帐后哗啦啦地抱起这些东西准备出门,只是刚走两步,她就停了下来。

顾沉舟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我在思考。”大包小包的杂物后露出了宁清风那张阴郁的脸,神色一本正经,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顾沉舟见状倒是来了劲了,被激起了求知欲,“是什么。”

宁清风抿抿唇,漆黑的眼眸望着顾沉舟:“假如路上有人再打劫我,我要不要杀了她们。”

于宁清风而言,顾沉舟的行为相当于是用薪酬给那些混混们买命。

就像是信徒们会定期上供活物祭品给邪神,以躲避被吃的灾祸一般——

这世上,大抵都是利益互换。

所以当混混这个外卖再送上门来时,她到底是开盒呢还是开盒呢——八爪怪物略微犹豫。

“哈哈哈,”顾沉舟第一次看见小孩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搞笑的事情,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流出来了:“你小小年纪不要像个老古董。”

“杀也好、不杀也罢。在她们选择抢劫的时候,就要预料到被反杀的结局。你也一样,终日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给了你伸向人生另外景色的一个小道,至于愿不愿意走,怎么走,是你的事。”

顾沉舟无意去负担宁清风的人生,只是说到正经事,她的神情变得稍显严肃:“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帝国的公务员你是绝对不能杀的,否则会开启四合审判,这样你的人生,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宁清风:……

说晚了,已经杀了。

该死之人,死就死了。

宁清风并不后悔。

“知道了。”

她朝顾沉舟点点头表示感谢,就带着她的大包小包离开了超市。

回家的路上,她依旧路过了那条著名的安联大道,大理石柱高高耸立,刻有繁复的花纹,一根接着一根,通往了位于塔尔塔洛斯中心的殿堂。

教堂、修道院等神圣之地,如拥护者一般环绕着它。

“当当当——”

黄昏六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微风吹动,带来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宁清风眼睛微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修士服的男生步伐不稳,踉踉跄跄地,差点撞了上来。

宁清风一个闪身躲开了。

娃娃脸男生见状吓得脸都白了一脸,赶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

他弯着腰,紧张得手心都流汗了,他就这么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宁清风已经走远,几乎看不见身影了。

因为货物的遮挡,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清宁清风的脸。

少年犹豫了下,终究没有追上去,而是借着昏暗的光线往另外一头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对于宁清风而言不值一提。

就算那个男生是罕见的虔信者,她也无意探究过多。

宁清风再次回到了已经算得上熟悉的小区。

103房恢复了往日的吵闹,麻脸女孩似乎忘记了前段时间母父失踪的异常,依旧尖叫谩骂着,单腿跳着在家砸这砸那,软弱母父连连唉声叹气,直到——宁清风的出现。

就这么一站,一家三口都息了声,大气都不敢喘。

熊孩子,就是要教训。

宁清风淡淡地想道。

稀奇的是102的二花这次不再在窗户等着她了,而101的房东紧闭的房门依旧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连带着门缝间都露出了一些带血的皮毛。

宁清风目不斜视,提着东西就回到了地下室。

进门之前,她先脱了鞋,将它们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窝着的取香诡的旁边。

取香诡:?

宁清风赤脚进了屋,就看到小蘑菇怂怂地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像只寄人篱下的幼崽一般抬起水润的眼眸小心地看她的神色。

在他紧握的拳头间,有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细细长绳,一头在他手中,另一头晃悠晃悠地悬吊在地下室。

宁清风沿着绳子的走向往天花板看去,才发现了白乎乎的章鱼团子黏在上面,四只爪爪尖尖非常非常用力地攥紧,堪堪将自己粘在了墙上。

此刻正在蜘蛛网中艰难地挪动着。

宁清风:?

“这是在做什么?”宁清风问道。

小少爷没想到宁清风会和自己说话,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小声地回道:“做、做清洁呢。”

“哦。”宁清风应了一声,随后又觉得不够似的,补了一句:“真棒。”——

『阅片大湿』说了,马斯洛层次需求理论表示,人类有尊重和自我实现需求。

对于小蘑菇,称赞就像是春日潮湿腐烂的木头,会让他身心舒展,眼睛微眯,进而欢欣鼓舞地在她身上“着床”。

然而此刻的路生白心中的想法不可谓是一模一样,完全是南辕北辙。

他瞪大了灵动的鹿眼,眼里非但没有任何羞赧和惊喜,更多的是惊悚和恐惧——

宁清风出门被人敲闷棍了?

要知道,他绝望得快死的时候,这个瘫在床上的女人嘴里也只会有一句“我会让你活下去”。

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初夜经历并不好的小少爷回忆起了那晚的绝望和无助,顿时一阵瑟瑟发抖。

宁清风看着小蘑菇“活泼”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阅片大湿』,不错。

此时粘在天花板上的章鱼球却气得毛都炸了起来。

不要脸!

能不能在做前面加个主语,是你干的吗?!

这个愚蠢的少年全程就坐在温控床上遥控它干活!动的是嘴皮子!

累的是你吗?!

章鱼球有太多的脏话要输出,只可恨它没张嘴。

小少爷看着章章在天花板上毛都炸起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没话找话:“章、章章是什么宠物啊,竟然能上墙。”

宁清风:……

好问题。

思忖了一段时间后,宁清风给出了回答——“章鱼猫。”

就是如此生硬。

路生白听完一脸茫然:“什么是章鱼猫?”

“就它这样的,不然它为什么叫章章。”

脑子一片浆糊的路生白完全没有发现显而易见的循环论证,傻乎乎地点点头:“你、你说得有道理。”

只有灵烬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

也没人告诉它四jio宠物不会上墙啊。

它原本可以少干一点的!

可恶!

宁清风拿过买来的东西,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独立包装的东西——是一身暖乎乎的绒毛睡衣,纯白的,和小蘑菇一模一样。

她用手搓了搓——是软的,随后才抱着衣服站了起来,半只脚跪上了床,对着缩在角落中像只小兔子一般警惕地盯着她的小蘑菇招了招手:“过来。”

“干、干什么?”刚一说完,矜贵的小少爷就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给你买了身衣服,我把你装进去。”——宁清风放松时说话有时候会透露着一副非人味,虽然她没有意识到。

紧张的路生白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那套纯白的衣服好似掉在兔子前面的香甜胡萝卜,让他渴望地睁大了圆润的眼眸,但是萝卜却好巧不巧地在凶兽的怀中,这让他很是犹豫。

他绞着手指小声讷讷道道:“我、我可以自己穿的。”

宁清风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盯着他,并不说话。

被那一双完全不像人类的眼眸注视着实在恐怖,路生白感觉脚下就像是有无尽的寒气升起,让他的声音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我、我知道了。”

说着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缓缓地爬了出去。

路生白羞涩地站在圣光下,张开了双臂,蓬松的衣物如鹅毛般刮过他的肌肤,但此刻,更让他心乱的,是宁清风。

她粗糙的指腹刮在他细嫩的肌肤上,又烫又痛。

“穿好了,不许再碰我!”路生白捂着脖子,湿漉漉的眼眸微微上挑,眼神有着食动物独有的警惕。

宁清风顿了顿。

碰不碰他,不是小蘑菇说了算的。

但有脾气的小蘑菇很可爱,她原谅他了。

宁清风放过了瑟瑟发抖的小蘑菇,走到杂物中,找到了几块废弃的木板和木棍,坐在了床上,把菜刀的刀柄当作锤子敲敲打打。

小少爷重新穿上了衣服后,就好似套上了一层有力的铠甲,胆小怕事的心凭空膨胀了好多,被哐当哐当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大胆地凑了过去。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宁清风的动作,声音清澈又灵动:“你在做什么?”

在温室中长大的小少爷从来没见过朴实无华的活计,总是能被宁清风仿佛上帝之手创造的小玩意吸引到眼球。

宁清风微微偏头,小少爷专注的神情映入了眼眸。

从上往下看,能够清晰地看见小蘑菇浓入密羽的睫毛,就像林间的百灵,每一次眨动都好似在人心弦上跳动。

松松垮垮的睡衣之下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宁清风移开了视线,淡淡地回道:“在做三脚桌。”

三脚桌……

看着方方正正四个角的木块的路生白露出了难言的表情。

宁清风出身在贫瘠的塔尔塔洛斯,从来没有受过教育……

这一刻,小少爷心中猛地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可以教宁清风读书识字。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他低咳了一声,委婉地提醒道:“桌脚,要装在桌角的下面。”

所以,有四条腿!明白吗!

宁清风转过头,黑如墨的的眼眸注视着他。

又是这个完全看不透在想什么的眼神。

矜贵的小少爷心里微怂,为了壮气势,微微抬起下巴,小胸脯下意识挺了挺,“听我的。”

宁清风动作停顿了下,嘶哑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好。”

她的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这最后一根桌腿给装好了。

在无趣的地下室,陡然增加了一道风景线,它是一个有三条腿的四角桌,因为受力不均,一角贴在了地上,很像人类“or2”的滑跪姿势。

正对着磕头方向的路生白:……

“第、第四条腿呢?”路生白听到了自己的嗓音无比干涩,好似沙砾磨砂的声音。

宁清风:?

她顿了下,眼眸微睁,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过了一会后,同样干涩的声音响起:“没有第四条腿。”

“哦、哦,这样。”路生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丑竟是我自己。

可恶,宁清风在转过头看我的那三十秒里,心里想的到底是“小小年纪怎么就傻了呢”,还是“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呢?

“这样啊。”——大脑宕机的小少爷已经完全无法做出正常应对了,只能再次干巴地重复了这句话。

“是的。”宁清风再次肯定道。

章鱼球看着没完没了的两个人,不禁翻了翻白眼。

“哈哈,”路生白倏地站了起来,脸色红得就像煮熟的虾,为了弥补眼睛就像X光一般到处扫射,连洁癖都顾不上了,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不少东西。

有纸盒、有煤油灯、还有不知名的杂物,路生白将它们垒起来,眼睛期待地望着宁清风,试图挽救自己在别人那里岌岌可危的智商:“这些,够了吧。我们把它们垫成第四条腿。”

路生白脸上有着好几道灰尘,像只可爱的小脏猫。

“可以,”宁清风点点头。

小脏猫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宁清风略微茫然的声音响起:“但是,为什么不把三条腿都切半,然后用其中第一条当第四条腿呢?”

假如小蘑菇想要的话,她还能用剩下的腿给他做五腿桌、六腿桌。

哦。

这样啊。

原来还能这样。

“哦豁,祸从口出,作大死。”灵烬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黑色光团不明所以,凑了过来:“怎么就作死了?”

灵烬看着天真的团子,一脸一言难尽:“我现在觉得,你们确实是一家触了。”

一生矜持骄傲的小少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脸安详地躺在了床上。

上帝啊,请收走我吧。

不收走我,我明天就改信玉帝。

他默默威胁道。

因为到太近而接受到祈祷信号的灵烬:……

就这墙头草的速度,还妄想得到恩泽。

呸。

路生白从小就这样,一旦遇到害羞窘迫的事情,脑袋就会变成一团浆糊,在干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糗事后安静地等死,又怂又软,以至于路家人为了保护他都是“声名在外”——谁让路生白难堪,路家人就让她们难办。

但宁清风不懂这些,还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要吃饭吗?”

——这时候就该装作看不见我。

路生白略微生无可恋,鼓着双颊生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宁清风见状嘴唇微抿,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当眼睛再也看不见,背后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扭曲可怖,如同深夜里捕食的怪物,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

路生白咽了咽口水,窒息之感逐渐涌了上来,仿佛有无数冰冷粘腻的触手从张牙舞爪的阴影中摸了出来,缓慢地纠缠在他身上。

明明光线是那么地明亮,路生白却没有感到任何温度——

直面宁清风固然可怕,但是背对着她时所望见的,却是无尽的深渊。

小少爷可耻地怕了,一时的难堪远比不上此刻刻进骨血的恐惧,绝对的压制让他怂软怂软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吃”。

“好。”

宁清风拿出了那个煤磁炉,按照简易说明书手动转动了复古的旋钮,“咔哒”一声,齿轮开始作响,青蓝色的火焰从磁炉中心猛然窜气,无风自动。

火焰照耀在人脸上,宛如魔法时刻,神秘而妖冶。

宁清风的动作很麻利,将碗筷和洗干净的土豆青菜叶子拿出来:“今晚吃这个。”

在下刀前,她想到了小少爷的洁癖,还是抓起了章鱼球将整个刀身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这把刀,沾过不少人血,小蘑菇应该吃不惯。

远远坐着的路生白见状眼里闪过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半小时后,青菜炖土豆煮好了,就加了点盐,简简单单。

但却莫名的温馨——捧着热碗的路生白默默想道。

蒸汽模糊了宁清风的脸庞,好似一层柔化滤镜,消弭了她身上的阴冷肃杀之气,此刻的她,仿佛是万千家庭中常见的烟火气,不惊艳,却时常让人心生恍惚,徒增一层归属心安之感。

是的,心安之感。

在宁清风离开后买东西的这一段时间内,路生白就缩在角落里发呆。

狭小的地下室突然变得那么空旷,又是那么安静。

如摇篮曲般的平稳呼吸声不见了,路生白的心好似也缺了一块,有些难过,又有些无所适从。

他好似是病了。

在那一周绝望的时光中,他下意识将身边唯一的活物当作依赖,从宁清风身上汲取直视死亡的力量。

他就像是一只被抛在了悬崖边上的幼兽,只能死死抓住唯一伸出了悬崖外的这条枝木,不管它是好木还是歹木,他攀着她,还将仅剩的营养液全都浇灌在她身上。

短暂又漫长的一周一周,让宁清风在他的灵魂上刻下了难以泯灭的痕迹。

路生白握着碗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憎恨着她,却又只能靠着她才能喝上这一碗温暖心肺的浓汤。

人生,真是荒诞。

晚餐就在静谧的沉默中度过了。

宁清风是因为压根没有察觉小蘑菇敏感的神思,而路生白是因为拿不准要如何和这个可怕的女人开口。

只有灵烬,难得埋头喝汤,完全没了搞事和嘲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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