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悔猛然下坠,不由得惊恐的叫起来。
而白初玥抱着惊惶的儿子,心里紧张,竟然也飞不起来,眼看母子都会摔下。
飞骑而来的王蛟倏闻半空中不悔的尖叫,抬头去看,见白初玥抱着他的儿子直直往下坠。
想也不想,自马背上腾身飞起,一把接住空中两人,再徐徐降临。
不悔经此一吓,身上的余毒顿时发作,一时竟晕过去。
王蛟接住儿子,见晕过去的不悔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想也不想就对白初玥怒吼:
“白初玥,你玩够没有?不仅偷拐我儿子,还把他吓成这样?!”
白初玥此刻一见王蛟,立马想起七年前那个黑夜,还有湖心岛那场血淋淋的惨案又出现眼前,那些被烧死的无辜者临死前的凄厉惨叫。
她心痛得似被一丝丝撕裂。
这个恶魔,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还敢对自己嘶吼?!
到底是谁偷拐了谁的儿子?!
白初玥想也不想就“啪”的一巴掌狠狠掴向他。
清脆的耳光响起,王蛟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初玥,呐呐道:
“你……你打我?”
“打你又如何,你这个恶魔!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偷拐你儿子!”
白初玥看着怒气冲冲还带着委屈的王蛟,心道你大爷的,你委屈什么,老娘我还没杀你呢!
打你一巴掌还不够那些冤死者的利息!
“你明明把孩子偷走,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竟然还骂我是恶魔?”
“骂你又如何!我恨不得杀了你呢!你就是恶魔!恶魔!!!”
白初玥全身血脉贲张,几乎是竭嘶底里的对他吼叫,心念电闪,月光簪已变成月光剑在手上,一把刺向王蛟的胸口。
便在剑尖刺穿他的衣裳,刺破肌肤,白初玥才猛然住手。
从没如此一刻,她对他这般恨,这般凶,甚至想一剑穿心。
流云和烈风等侍卫都吓了一跳,又不敢走过来,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众人都不明白白娘子为什么会像疯了一般,对太子殿下如此怨愤。
王蛟见她不仅不承认拐骗儿子,还像疯魔一般,竟拔剑欲杀了自己。
他又气又痛心,胸口一挺,剑透皮肉,殷红的血就渗出来。
“你还不承认?你不仅跑去皇宫毁了虞美人的贞洁,还盗走我儿子,如今我儿昏迷不醒,你这是要报复我么?!”
“我报复你?!”白初玥猩红的眼睛噙满悲恸的泪。
“我不就是和虞美人吃顿饭吗,我主要是陪儿子的。是,我答应回去陪你吃火锅却爽约,但你也不至于如此妒忌吧?!”
白初玥见王蛟竟说她这些行为是妒忌,她气极冷笑:“哼!你们就仅仅是吃饭吗?”
“虞美人确实……心怀不轨,但她并未得逞,你不就是误会我和虞美人有什么,才在墙上留下那些字吗?”
他当时一看墙上留字,就知道是白初玥所为了。
“若非我及时赶到,你俩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太子殿下,你敢说是误会吗?”
王蛟有一瞬的语噎,随即怒道:“那你是承认故意偷走孩子报复我了?”
“是,我就是报复你,怎么样?只许你这采花贼与人卿卿我我,不许我教训你这好色之徒吗?!”
“我是采花贼?”王蛟为之气结,指着自己,“好色之徒?”
“对,你就是那采花贼,就是那恶魔!”白初玥一语双关。
她曾经对他说过,两个女儿是采花贼留下来的孽障,那个采花贼就是恶魔。
“我真的只想陪儿子吃顿饭而已,我对虞美人若有意,早就和她大婚了。你若怀疑我对你有异心,就杀了我吧!”
几日前,她还冒死跑去地府救他,两人出生入死,同心同命,如今不过数日,她便仗剑相向。
王蛟眼中噙满伤心泪,胸口再往前一挺,往她的剑锋上撞。
眼看月光剑就要刺穿王蛟的胸口,白初玥看着他怀里的儿子,猛然收剑,月光剑变成簪子回到她的发髻上。
确实,若非白初玥赶到,虞美人就得逞了。
但那确实是冤枉他啊,他若对虞美人有意,早就与她大婚了,还一拖十年,还要坚决退婚吗。
昨晚王蛟被烈风背走回到太子府,烈风等人知道太子殿下可能是喝了迷情酒,想找白娘子给他解药。
整个太子府却没有白初玥的踪影,流苏她们还说白娘子失踪了。
流云想到晗光殿那个抛解药给他的那个人,那人说话声音虽然含糊,却有些像白初玥。
难道那人就是白娘子?
那人虽然向他们掷花瓶示警,还跑出解药,但终究不明来历。
流云和烈风都不敢随便给太子殿下吃什么。
御医来为太子殿下解除迷情酒时,流云拿出怀里解药递给御医看。
御医嗅了嗅,又拿银针试验是否有毒,而后笑道:
“这就是解这迷情酒的解药啊,你们既有解药,为什么要拖延呢?”
御医责备流云等人,却也于事无补。
这一拖延,太子殿下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了。
王蛟知道虞美人竟敢给自己下药,气得跳起来:
“可恶!竟敢对我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药!”
烈风将当时情形禀报,有人在殿内对他扔了个花瓶,他料想里面的太子殿下可能出事,飞赶进去一看,果不其然,于是赶紧包裹上太子殿下背上就跑。
流云惭愧道:“这次若非烈风的急性子,还不知道殿下会不会……”
成了虞美人的人呢。
这最后一句话在流云喉咙里滚动一下又咕嘟一下滚回肚子里。
王蛟厉了流云一眼,对烈风嘉许:“你这急性子,倒是救了本宫,记你一功吧!”
“谢殿下!为殿下效命,是烈风的福分!”烈风赶紧跪下来。
一旁的瑾姑姑和流苏等丫头忧形于色的过来,一个个紧张的嘟囔,不知白娘子去了哪里。
王蛟问她们到底怎么回事,流苏就把白娘子突然就飞走之事禀报。
王蛟蹙眉问:“她连一句话都没跟你们交代?”
流苏摇摇头“白娘子走得很急,似乎发生什么事。”
“那是什么时辰?”王蛟又问。
流苏赶紧道:“昨夜戌时。”
王蛟不由得思疑:难道是玥儿进宫,扔花瓶给烈风报警,抛解药给流云的,是她?
“相思子,苍耳子!”王蛟大喝一声。
屋宇外的相思子和苍耳子不一会就飞过来,两人在太子殿下面前躬身道:
“属下在。”
“你俩不是十丈内保护白娘子吗?怎么她人失踪了?”王蛟沉着脸问。
相思子和苍耳子一脸惭愧,说白娘子轻功太好了,一下子就消失在黑夜里,他们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追白娘子。
便在此时,皇宫传来德云郡主被采花贼糟蹋失贞之事,连小太孙都被掳走了。
王蛟陡闻儿子被掳,心头似被钝器划过。
从没如此一刻,他是这么的担心儿子安危。
“悔儿,你一定不能有事。”王蛟顾不得多想,立刻赶往皇宫。
皇太孙失踪,皇上担心他的小福星安危,早就急命禁卫军全城搜查。
神都城如临大敌,大街小巷都在查找七八岁的男孩。
王蛟问身畔的流云:“望塔和鼓楼可有什么发现?”
流云赶紧禀报:“望塔和鼓楼并未传出什么警报。”
王蛟急急赶去皇宫,见虞美人一身深紫色的吻痕,还哭得撕心裂肺,寻死觅活。
“采花贼?”
他看着墙上的留字,这字迹和语气,怎的如此熟悉?
憔悴不堪的皇后娘娘哀求王蛟救救虞美人,否则虞美人真的活不下去了。
王蛟本来恼恨虞美人给自己下迷情药,还想责骂她一顿。
但见虞美人哭成泪人在寻死觅活,终究心有不忍,劝她不必担心,他定会找到那采花贼,给她报仇的。
并让人看住虞美人,不让她寻死。
随即命令侍卫把整个晗光殿附近以及皇宫全部仔细搜查。
“贼人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侍卫在晗光殿地毯式检查,地上树木屋宇都仔细查找。
终于,侍卫发现御花园的树上和檐壁上有两处箭痕。
王蛟飞身去看,看着那箭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这箭痕他熟悉得很,是白初玥的袖箭飞索。
顾不得那字迹和语气那么熟悉,原来是玥儿对虞美人做的恶作剧。
定是她恼怒虞美人对他下药,扔花瓶提醒烈风去救人并抛给流云解药,随后又作弄虞美人,并在墙上留字。
王蛟再回去看着墙壁上那些留字,抢走他儿子?
那么不悔并非被什么采花贼掳走,而是白初玥为了报复他而偷走了。
怪不得她昨晚戌时至今都失去踪迹。
他长吁口气,不悔落在白初玥手里,他倒不担心。
如此说来,虞美人并没失贞洁,她怎么一直要寻死觅活呢?
难道,虞美人自己都不知道那采花贼是女的,还以为自己真的失贞了?
这个玥儿,也真是顽皮,她是怎样轻薄了虞美人呢?
遂让御医重新给虞美人检查身子,仔细一检查,才发觉虞美人手腕上那个深紫色的吻痕,恰巧盖住她的守宫砂。
仔细检查,守宫砂还是在的。
御医禀报,德云郡主的守宫砂还在,并没有失去贞洁。
王蛟确定虞美人并没失贞,便冷冷的对虞美人道:
“好了,你还是完璧之身,以后还可以找到好婆家,那采花贼只是对你戏弄一番,这也是你自作自受的报应!”
虞美人听王蛟说什么以后还能找到好婆家,登时瘫软在床上: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啊?”
“何意?”王蛟冷冽道:“虞美人,你给本宫下了什么药,你心知肚明!”
虞美人一副委屈,弱弱的哭道:“我……没有呀!”
“没有?这么龌龊之事你都敢做,别说本宫瞧不起你,还有男人敢娶你吗?!”
王蛟丢下话,便离开皇宫。
身后的虞美人哭喊着扑下床:“阿蛟,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啊……”
王蛟离开皇宫,侍卫禀报白姑娘还是没回太子府。
他料想白初玥可能抓了不悔直接回凤凰台了。
果然,他一进凤凰台,就看见白初玥抱着他儿子不悔自半空中坠下来。
又听到儿子的尖叫,更兼见儿子昏倒在自己面前。
他以为白初玥一时恼他,竟拿他儿子出气,将他儿子抛上空中吓唬孩子。
遂一时冲动,责备她一句,她也不至于要打要杀还骂自己是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