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喜欢的那枚戒指被他好好咬在唇间,在不急不慢的调弄之下染上暧昧水色。路西维塔连欢愉的眼泪是绯色,被雨帘似的睫毛接住,一颗一颗向下打落。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会这么舒适又让人沉迷。呻/吟哽在喉头,无助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路西维塔曾经说过自己不说话的理由, 痛苦的呻/吟往往是施暴者的兴奋剂,而在路西维塔的逃亡路上任何声音都可能把他推向死亡。所以他再疼, 也要做到闭口不言。莱茵不希望他这样,路西维塔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后来养在身边,也渐渐习惯用一种平静又自然的语调去喊莱茵的名字。他希望路西维塔的苦痛能被忘记,剩下记住的都是欢愉。所以莱茵顿了一下,轻轻吻了吻路西维塔后颈那一片蔷薇。那是莱茵给他打上的烙印,原本莱茵不记得,而现在终于明了。“少将。”莱茵笑着说,“我想听你的声音。”而路西维塔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他想大部分雄虫确实是通过折磨雌虫来获得快感,且这也算是雌虫让自己雄主满意的一种手段……所以路西维塔沉默片刻后从莱茵腿上起身,拉开了星舰上应急储物箱的暗格。那里面全都是夸张到堪称刑具的玩意,路西维塔犹豫半秒轻轻挑选了一根还算正常的长鞭,递到莱茵手里。莱茵:?亲到一半你这是做什么?“雄主,如果你想的话。”路西维塔冷静地说,“我可以……”莱茵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他最初的时候并不是一心沉迷游戏的死宅,相反,他其实位高权重见多识广,再说来虫族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他才真的生气了。莱茵轻轻笑了一下,这笑声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路西维塔本能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想抬头去看莱茵的神情,却被莱茵拿着的冰冷鞭尾抵住了下颌。“让你动了吗。”莱茵敛眸问。路西维塔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偷偷把莱茵的戒指攥进手心里,心想这种事就是这样的。第一次的时候莱茵不清醒,所以那样温柔的索取并不能代表什么。他这样能看到莱茵骨感纤长的手,他正在慢悠悠地转动着鞭柄,好像在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长鞭高高扬起时路西维塔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疼痛没有意见。结果预想中的鞭笞没有落在他背上,路西维塔奇怪地去看,却被莱茵伸过来的手掌控住了。莱茵用长鞭撩起了他背后散落的长发,细数着他在岩灰监狱留下来的伤痕。“你提醒了我。”莱茵的声音褪去深沉的冷感,带上了一点无可奈何。“你是该罚。”莱茵的手慢悠悠地抚过他那些快要愈合的伤痕,很轻很温柔,像羽毛落在了路西维塔的背上,却让他感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不是生理上的疼痛,是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泡着,酸涩又柔软。“我记得送你走的时候没有这些。”莱茵轻轻说。然后他把路西维塔轻轻压在柔软的地毯上,好巧不巧,那片漂亮的地毯上绣着的就是一朵一朵的蔷薇花,此刻像恣意开在了路西维塔的身上。“你还觉得,我会那样对你。”莱茵哑顿的声音裹挟着他那一点剖剔成片的真心,还带着说不清的委屈。他在暗色灯光下剔透的蓝瞳好似飞出来的蝶蓝翅尾,太晃人,像要飞出来停在路西维塔的指尖。路西维塔慌了,他现在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想要抬手去碰莱茵的脸,却被强硬的扣在了身下。莱茵用鞭柄抵住了他,“别急,路西维塔……”“说了罚你,就真的罚你。”手里的东西不仅仅可以用来责罚打骂,还能化为温柔的绕指柔,缠绕在你的心上。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路西维塔在欲生欲死的快乐里不得解脱,无助地乞求莱茵的原谅。而莱茵虽然还没消气,但看他实在受不住了,用一个轻吻结束了这场暧昧的惩罚。白露漓泉宫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蹲守在这里的记者当然不会去触莱茵的霉头,相反,他们知道如果能让路西维塔开口说话,不管是话题度还是别的什么都能吸引大批观众。于是他们特地等莱茵的身影没入殿前花丛里,才冲上去拦住路西维塔。路西维塔脚步一顿,懒洋洋的掀起眼说了一句滚。记者嬉皮笑脸道:“路西维塔先生,您现在能否官复原职还不一定呢,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想请您接受我们的采访。”路西维塔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况且他现在急着去找莱茵解释让他消气,没心情和他们辩驳。他直接绕开那群记者准备进去,但显然,他们并不肯就这样算了,反而扒在门外大声问。“路西维塔先生,您一个进过监狱的雌虫还能成为莱茵阁下的雌君吗,您是否担心自己会被送进雌奴交易所……”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路西维塔就转身抬手,瞬间虫化的指尖抵在那个胆大包天记者的颈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我有没有说过让你滚?”路西维塔声音很低,好像懒得大声说话。被他制住的记者摇着头不敢多言,但是别家报社的记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帮腔,“路西维塔先生,您怎么能在白露漓泉宫前面闹事呢?让护卫把我们赶走就好了,何必出手伤害无辜民众。”路西维塔歪了歪头:“没记错的话,我现在也是无辜民众。”那个记者是吃准了在莱茵的授意下白露漓泉宫的仆从不会出手管路西维塔的事,他今天势必要挖出点猛料,再不济也可以起个夸张的头版头条。而莱茵没想到路西维塔还没跟上来,顿了一下又还是折回去等他,结果正好看到自家雌君一副不耐烦的想杀虫的表情,心说这么多年也是脾气见长,是好事。但是,刚刚怎么就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莱茵无言的放出精神力对无关紧要的那些虫进行警告,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回大门前,垂眸随意地把路西维塔拉了进去。路西维塔知道在外,尤其是在这么多镜头之下他们关系不能太好,因此还没等莱茵开口就主动挣扎了一下,看起来非常不想被雄虫碰的样子。众虫咂舌,这确实是第一次见对雄主没好脸色的雌虫。莱茵看了看路西维塔,觉得他演技还有待提升,毕竟虽然看起来一副反抗不能的样子,尾指却偏偏要勾着莱茵的手,分也分不开。莱茵于是也没有甩开他,而是强硬的把路西维塔绑在自己的身侧,拉着他就走。只是走前淡淡扫了一眼那些记者,勾起一点嘲讽的笑“我玩腻的东西,你就以为你能碰了?”莱茵埃莱蒂斯这一句随口扔下的话,接下来却给了那些虫留下了一段终生难忘的记忆。再没有谁敢窥视路西维塔和莱茵的事,在这种诡异的闭口不提下,对于他们的猜测更加甚嚣尘上,一发不可收拾。而实际上呢,舆论中心的这两位正谁也不看谁的拉着手在白露漓泉宫里漫步。莱茵还在想,到今天晚上吃饭之前都不和路西维塔说话,却发现路西维塔轻轻把手里的红宝石戒指推回了自己的指根。莱茵低头看,发现路西维塔尾指上也有一枚蔷薇花素戒,安静又好看的扣在那里,像一个无言的誓约。戒指戴在尾指,是爱人已经死亡的意思。莱茵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取下路西维塔尾指上的蔷薇花素戒,在他询问的视线里,重新为他戴在了无名指上。莱茵郑重地开口。“路西维塔,你是我……唯一的雌君。”不只是这辈子,是无数个他独自走过的时空。第032章 宣誓路西维塔突然觉得舌尖有些发麻, 听到这句话他第一反应不是喜悦或者如释重负,而是下意识地蜷缩起放在莱茵手里的指尖,不知道怎么回答。白露漓泉宫四季永生次第开放的花丛里,他们的影子严丝合缝地嵌在蔷薇花之上, 是那么近, 那么近的距离。可是路西维塔无言地错开一步, 于是影子也跟着分开了。莱茵只觉得手中一空,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抬眸看向路西维塔。是拒绝吗?路西维塔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有太多想说的话,于是磕磕绊绊地, 像多年前那样,叫莱茵的名字。“莱茵。”路西维塔刚刚那一刻想起的其实是一件旧事。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阳光正好,莱茵躺在客厅松捻的软绒上打游戏。地毯是路西维塔新买的, 毕竟莱茵没骨头似的, 家里哪都能躺。莱茵对此非常受用, 他抬手揉了揉坐在一边看书的路西维塔柔顺的发顶,感慨了一句“还好当时跑出来了。”“从你原来住的地方吗?”路西维塔问。他知道雄虫身上都是谜团,但是他无意探究。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路西维塔想他大概是虫族唯一一只要被雄虫保护的雌虫。莱茵原本的家会是漂亮的宫殿还是精致的洋房?帝国所有的雄虫都会受到无条件的偏爱,而莱茵却要和他一起挤在这个小房间里,没有漂亮的珠宝也没有最新款的飞船,唯一的爱好还是打游戏。莱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棒了好不好,没有任务要做也没有内卷的同事, 想打多久游戏就可以打多久,还有只挺漂亮的雌虫忙上忙下做家务, 做梦都没有这么爽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说,“嗯,那里没有这里好。”“这里比白露漓泉宫都要好哦。”白露漓泉宫路西维塔知道,他从家里逃出来就是拜那只没见过的雄虫莱茵埃莱蒂斯所赐,那只虫住着帝国最奢华的宫殿之一,却根本没有资格。路西维塔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得比那更好。可是命运真是好笑,他们现在就站在白露漓泉宫里,其实莱茵拥有一切。所以路西维塔退后一步,但那并不是拒绝。他单膝下跪,姿态漂亮得像持剑的天使。这是宣誓效忠的姿态。路西维塔的心赤忱而热烈,他像对主起誓那样轻吻自己手上的戒指,郑重地开口“我以我的血和剑宣誓,从此恪守我的誓言。”“我会将胜利,荣耀,和忠诚献给您远超现在的一切。”在帝国古老的历史里,这是雌虫真心效忠的誓约,而不是今时今日雄虫保护协会里那一张冰冷的婚姻表,将雌虫一切财产和权利都不由分说地划归他们的雄主。路西维塔其实只想过做莱茵的骑士。而那枚偷偷刻下的,带着蔷薇花的戒指,是他小小放肆的僭越证明。莱茵看着垂首于自己身前的雌虫,伸手撩起他的长发,低低笑了一下。“路西维塔,你啊”“你其实可以要得更多一点。”他俯下身,轻轻吻在了路西维塔的眉间,像领主为骑士点上朱砂,神明为信徒洒上圣水。“路西维塔少将,我的全部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