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早朝未散,一直候着归京的臧劭一行。
太子卫棣亦在大殿之上,等着一场他设计好的戏码!
昨夜,他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迟迟没发现机关盒有动静,卫棣心疑,难道臧劭没上钩?
直至子时过,机关盒忽而有了反应,卫棣大喜!
连夜派人将消息送至宫中,道是被他料中,臧劭果然心有不轨。
帝王生性多疑,纵是卫帝无比信任臧劭的神算之力,架不住亲生骨肉挑拨,还是起了疑心。
公公吉忠去宫门前迎着队伍归宫,引路至金銮殿上。
“皇上,寺卿大人已到。”
臧劭身着玄色宫服,肃穆端庄。
踏进大殿的那一刻,不像是臣子觐见,倒似君王入朝!
眉宇冷冽,眸色深邃。
一尘不变的淡漠与威严无不昭示着臧劭那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颇有几分‘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之感!
满朝文武皆在这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垂头行礼,连龙椅上坐着的卫帝都不免正了身子。
“臣,参见圣上。”
“免礼。”卫帝拂手:“凤鸣山一行,爱卿劳苦功高,不知可有何收获?”
臧劭眸色微动,跟在他身后的冷齐便命人端着两个锦盘呈上。
“回皇上,臣此行凤鸣山,却有所得。还请您,亲自过目!”
吉忠躬身将那锦盘接至手中,呈与卫帝。
后者掀开之际,臧劭沉然起身:“一为不祥之物,一为长寿之方!借隆恩浩荡压除邪祟,依隆恩浩荡,天将瑞霖!”
好一番话术,说的在场众臣心悦诚服。
分明是一好一坏两则消息,从臧劭口中道出,却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卫帝闻之敞怀大笑,将锦盘里的血书和药材攥在手中:“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那血书极为刺目,四下哗然,却都噤声不敢言。
太子一党人远远望之一眼便看出,那不正是他们事先布好的坑!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卫帝已宣布退朝:“太子留下,其余人,散朝!”
这出戏还没开始演,就已经结束了,快到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卫棣倒是反应极快。
他中计了!
大殿之上,只剩下卫帝,太子与臧劭三人。
大门闭合的闷响声起,吉忠也退出殿门外。
卫帝扬手便将那血书摔至卫棣身前,眸有怒色:“你干的好事!朕不当众拆穿你,是给你这个太子面子!”
“父皇,儿臣……”
“好了!”
卫帝冷然:“不要再让朕发觉,还有下一次!若这太子之位坐的太闲,不乏去边疆上阵御敌!”
“父皇——”
“还不滚回你的太子府去面壁思过,你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朕当真不知晓?司天鉴,不是你可一手操控之地!”
卫棣登时怔住,怎么会忽然提起司天鉴,难道这老东西都知道了?
他百口莫辩,只能忍下满腹的疑问先行告退。
临行前,卫棣与臧劭视线相对,狠厉与杀气尽显。
反倒是后者,泰山崩于前也丝毫不为所动,一如寻常那般淡漠如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般,让人看不得有半分情绪变动。
高下立现。
待卫棣退出宫门外,卫帝才笑着看向臧劭:“好在你几日前边推演出司天鉴浑天仪之变,不愧是我大卫的太常寺卿。”
卫帝丝毫不掩眸中的赞许和肯定,经此凤鸣山一行,他更是信任臧劭。
那血书,正是卫棣事先安排好的。
倘若臧劭当真有贰心,又岂会当众将其呈上?
且卫帝以为臧劭不知,那血书机关之后,还有一层隐蔽的密封,一旦有人打开,血书侧落下的金线会变成灰发黑。
方才掀开锦盘的一瞬间,卫帝用抹了符水的手去触碰,那道金线,完整且清晰可见。
臧劭,压根就没碰过!
“皇上莫要怪罪于太子,他自有他的考量。”
“哼,知子莫若父,他真以为朕不了解他心中那些小九九?”
卫帝手中摩挲着臧劭从凤鸣山带回来的仙草,据说其乃是修炼长寿之药的秘方之一。
“不成器的东西,目光短浅……”
卫帝看不上卫棣那满眼权柄的野心,是以,一直把控着朝政不肯放权。
“对了。”
话锋一转,卫帝侧身看着臧劭:“朕听说,此次随行的相师中,有你太常寺的人?”
眼线遍布各处,辞岚男算师的身份入太常寺府一事,卫帝早已知晓。
本想着只是臧劭看中了其术算才能才特收归府中,凤鸣山一行知情者,却道了些细节。
“朕若是没记错,当初随行有四人,只活下了这一个……”
一脸的老谋深算,卫帝抬眸看着臧劭:“怎没带回宫中?”
这厢,辞岚给巴沛安排好了住处,还承诺道,她会助其复仇。
“你且在这安心住下,明日一早,随我回你的错落,一并查明状况!”
“劳烦仙师亲自出动,巴沛无以为报…”
少年诚惶诚恐,再次起身跪在辞岚身前:“他日愿为仙师孝犬马之劳!”
辞岚将之扶起:“助你复仇,亦是本道在尘世间的德报,无需言愧……”
傍晚时分,辞岚归府,早已换做女儿装。
糜氏和辞秀已经回了雅兰居,等着辞岚归来。
方一踏进辞府大门,就见韩氏和尤氏几人围坐在院中,似在攀谈着什么。
闻有脚步声,目光移至辞岚身上,眸有深意。
“总归是咱们辞府的大小姐,夜不归宿整整五日,会否有些太离谱了?”
韩氏不敢阴阳怪气,难听话也不得不用柔善的声音说出,作足了一副关切之相。
“岚娘,二婶倒不是责怪你,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辞岚大大方方的迎上去,径直坐在韩氏对侧的石凳上。
她忽而伸手探了探韩氏的额头,眉心紧凝。
“二婶,看看你的手?”
韩氏竟也没生疑,鬼使神差的将手伸至辞岚面前,等回过神时,为时已晚。
“啧啧啧。”辞岚连连咂嘴,脸色却是愈发沉重。
韩氏本身就有毛病,被辞岚这一吓,她难免有些惶恐道:“怎么了?”
辞岚抬眸瞟了眼韩氏,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叹气:“坏了,坏了!”
“岚娘,你这是要急死我不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辞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在韩氏的脸上和手掌之间来回犹疑,终是道了句:“二婶,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