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两兄弟的交流具体如何暂且不论,顾北先是带着绘梨衣晃悠了一圈,然后掉头去探望了一下路明非。
小路现在一切都好,就是脑瓜仁有点疼。
在病房照顾他的是柳淼淼。
“所以说,老大你动手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医生说我颅骨都裂了啊喂!老大你手劲再大一点兄弟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路明非头上缠着两圈绷带,像是一个大头娃娃,正一脸不满地冲着顾北抱怨。
顾北摸着后脑勺:“哈哈哈,打上头了嘛,就……一下子没收住。”
显然,这逼压根没打算解释。
路明非气呼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问道:“老大你怎么来日本了?”
“我来给绘梨衣过生日。”
顾北揉了揉身边的小脑袋,绘梨衣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呆萌。
被自家女朋友丢到日本的路明非:“……”
我就多余这一问。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然后果断放弃跟顾北交流,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柳淼淼身上:“大姐,你怎么也成异人了?”
“叫谁大姐呢?”
柳淼淼一巴掌拍在路明非后脑勺上,给路明非疼得呲牙咧嘴的。
作为异人的柳淼淼和平时的柳淼淼根本就是两个人,平时的柳淼淼依旧是那个文文静静的样子,可是作为异人的时候,原本被压制的性格得到释放,长久的压抑让释放之后的性格变得更加暴躁,举止之间大不相同。
不过还好,平时的模样对于柳淼淼来说只是一种伪装而非本性,所以她没有像源稚女那样发展成双重人格的趋势。
柳淼淼看了一眼顾北和绘梨衣,给在场的人解释了一遍自己成为异人的前因后果。
当然,主要是说给顾北和路明非听的。
绘梨衣压根不知道异人是啥,她现在连猛鬼众和蛇歧八家有啥区别还没分清楚呢。
好吧,说实话,顾北也分不清。
从事实出发,顾北对于自己的猜测也不是非常确信,尤其是猛鬼众王将=蛇歧八家大家长这种离大谱的猜测。
但如果细细思考,这个猜测却在各种方面都符合逻辑。
首先,拿绘梨衣做实验的人一定在蛇歧八家有一定的地位,能够接触到绘梨衣的实验安排。
其次,这个人要拥有调动猛鬼众的权利,而且还能够调动源稚女这种级别的战斗力。
最后,这个人要和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的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关系,因为这三个人全都被做过脑桥中断手术手术。
于是合乎情理的猜测就那么几个。
第一,邦达列夫和赫尔佐格合作,分别伪装成王将和橘政宗。
第二,王将在蛇歧八家安插了卧底,并且这个卧底的等级不低于家主,不然接触不到绘梨衣的实验。
第三,蛇歧八家在猛鬼众安插卧底,并且这个卧底就是王将,因为只有王将能指挥源稚女。
第四,也是最不可能却最合理的猜测。
邦达列夫=赫尔佐格=王将=橘政宗。
虽然听起来确实离谱,但仔细想想,蛇歧八家大家长或者猛鬼众王将是敌方卧底的猜测更加离谱。
相对来说第一个猜测倒是很有可能,但顾北并不觉得这两个家伙能够摒弃前嫌,精诚合作。
邦达列夫是什么人?
被称作“雄狐”的男人,生性狡诈多疑的克格勃特工,黑天鹅港事件的最后赢家。
赫尔佐格是什么人?
心黑手狠的邪恶科学家,一手经营起黑天鹅港的大佬,并且是天鹅之死计划的主谋。
关键是赫尔佐格还被邦达列夫背刺过!
在这种关系下,这俩人能合作才有鬼了。
这么想的话,也就只有第四种可能性了。
但问题在于,这只是猜测,顾北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即便现在源稚生也对橘政宗起了疑心,顾北也不能随便动手。
在不能确定事实之前,橘政宗就一直都是源稚生的老爹,顾北总不能让源稚生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把养了自己十年的老爹噶了。
这事换顾北身上,要是有人和他说他的义父鹿天铭是奥丁杀了楚天骄以后假扮的,那顾北可能会起疑心,但一定会在确实事实之前,先把告密的人搞死。
这才是正常逻辑。
可是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证据?
这次的钓鱼执法只钓上来了一条假鱼,下次再想故技重施怕是没啥效果啊。
想到这里,顾北有些头疼,看了看绘梨衣,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钓鱼执法……似乎也不是不行。
绘梨衣眨了眨眼,她刚才好像看到顾北的眼睛亮了一下。
“柳淼淼,”顾北问道,“陈雯雯他们怎么样了?”
柳淼淼回答道:“今天早上蛇歧八家的人就已经清理好了城市,在那之后绫子老板娘安排人给他们注射了药物,已经陆续醒过来了。”
顾北点了点头:“你们原本预订的回国时间是什么时候?”
柳淼淼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是今天傍晚六点钟的航班,还有……”
“九个小时。”
顾北眼珠一转,乐呵呵地坐到床边,抱住路明非的肩膀:“明非,咱们是不是兄弟?“
路明非和顾北是什么关系,一看他那一脸坏笑就知道这货没憋什么好屁:“不是,你谁啊?咱俩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哎呀我脑袋疼!”
顾北嘿嘿一笑:“这事可由不得你!”
“啪”一下就把路明非摁那了!
嘿,路明非是谁啊,他能受这气?
他“啪”!
没“啪”动。
“放开我!不要!啊!救命啊!……”
柳淼淼看着床上折腾的两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捂着绘梨衣的眼睛,带着还想偷看的小姑娘出去了。
——
东京,蛇歧八家。
橘政宗走进地下的密室,背后的石门缓缓关闭,他面带笑容的慈祥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狰狞而阴冷!
他推翻茶几,咣当两声让上好的茶壶成为一地碎片,正如他自信满满的计划一般。
“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橘政宗目眦欲裂,满脸写着的我不相信!
做事谨慎的他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交给源稚女,信不过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习惯万事都留下一个后手,一条退路,保证事情可以顺利进行。
当源稚生通知他顾北的目的地是鹿取镇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是一个陷阱。
而且是阳谋。
他清楚,顾北的目标就是通过绘梨衣把幕后黑手钓出来,然后顺便查一查当年在鹿取镇发生的事情。
这也就是说,源稚生也对他产生了怀疑。
但他对于自己的隐藏有着极大的信心,源稚生也不会因为单纯的怀疑就做些什么。
但问题在于,他们从鹿取镇毫无收获。
可能吗?
橘政宗没打算把希望寄托在缥缈的可能性上,再加上这确实是杀死顾北的大好时机,在他的筹划中,有源稚生和绘梨衣在场,再加上自己派去的源稚女,还有成群的死侍大军,那顾北就算是长了翅膀也要死在鹿取镇。
所以,即便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他还是选择将计就计,亲自前往鹿取镇布置了一番。
然后,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首先就是顾北没有把源稚生和绘梨衣留下一起战斗,反而将他们藏起来了。
这……难以理解,源稚生+绘梨衣,至少有4.5源的战斗力,为什么不用?
难道顾北提前知道了这两人可能被控制?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还好,还有源稚女,在全力爆发下,源稚女可以被称作最强混血种,昂热或许也要逊色三分。
你顾北再强?能强的过昂热?
好像还真比昂热强。
橘政宗眼睁睁看着顾北两刀拿下了暴走的源稚女,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如果他是个天朝人的话,他大概就知道这种心情叫:握草!
逼不得已,橘政宗清楚自己的战斗力,强是强,但毕竟是个科研人员,顾北连源稚女都收拾了,收拾自己不是和玩一样?
但他却还是不得不露面一次。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无法达成了,但是在撤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找了个替身,用王将的身份迷惑一下顾北,降低橘政宗的嫌疑。
然后,更让他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顾北居然知道曾经在黑天鹅港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橘政宗心底最大的秘密,无论是黑天鹅计划,还是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的名字,都被他埋藏在了无人知道的角落。
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知道那段历史的人?
对于顾北口中的克格勃档案,他只当顾北放屁。
原本的黑天鹅计划都没有克格勃留档,破产之后黑天鹅计划会有档案?
怕是半个字都不会提到。
他很好奇顾北是从哪里知道的,但也没有问太多,问的多了就被动了。
然后,替身就噶了。
不过没关系,这玩意他有的是。
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顾北得到替身的尸体,那里边有他如何操控替身的方法。
是的,他操控替身和操控死侍,用的虽然都是梆子,但实际上走的是两条系统,这样他就可以做到通过替身来控制死侍,而替身本身不受干扰的情况。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启动了藏在小镇广播里的后手,然后带着替身的尸体快速撤离,连夜回了东京。
不过在离开小镇之前,他也感受到了大地的剧烈震动。
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但是怎么可能会有地震只震动小镇周围几公里的?
这是顾北搞出来的!?
橘政宗肝胆俱裂,一刻也没有多留,直接开溜。
原本他还想找机会给源稚女偷回来的,现在嘛……源稚女你吃好喝好,一路走好吧。
不过……有这种怪物在绘梨衣身边,他的计划不就根本没法实施了吗!?
该死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他真的不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龙王吗?
这玩意真的不是老天爷送下来玩我的吗?
橘政宗靠在椅子背上,一脸颓唐。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源稚生!?
橘政宗整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么西么西,这里是橘政宗。”
“老爹,是我,源稚生。”
还在称呼我老爹……没暴露?
不能放松警惕。
橘政宗眯眯眼,声音洪亮:“稚生啊,你不是跟顾先生和绘梨衣在鹿取镇游玩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源稚生焦急地声音从对面传出来:“老爹,我们昨天夜里被袭击了!”
冷静,冷静。
源稚生打这个电话未必就是试探,也有可能就像平时一样做汇报。
“袭击!”橘政宗装出一副震惊的语气,“怎么回事?是猛鬼众吗!?”
“是死侍,老爹,”源稚生语气凝重,“很多死侍,就像一年多以前一样。”
一年多……是那次的东京拯救计划?
为什么突然联系到那里去?
难不成源稚生猜到这两次事情的背后都是自己的谋划了?
“你是说那次学院的a级被袭击的那次吗?”
a级,楚子航。
顾北的等级是机密,虽然大多人知道他是s级,但实际上s级也只是遮掩性质的评级而已。
“没错。”源稚生道,“昨晚的死侍潮格外大,我怀疑有人在豢养死侍。”
橘政宗声音沉凝:“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查。”
“嗯,还有一件事,”源稚生道,“顾北和绘梨衣昨晚也被袭击了,他觉得国内不安全,想把绘梨衣接到卡塞尔……”
“这怎么行!”橘政宗脱口而出,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顾北能够控制绘梨衣的血统,换言之,阻挡绘梨衣离开蛇歧八家,离开日本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但没关系,还有其他理由:“绘梨衣是蛇歧八家的月读命,怎么可以送到卡塞尔?”
源稚生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到,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那顾北怎么说?”
“他说让我们考虑考虑。”
橘政宗心理一沉:“态度很强硬?”
“嗯。”
“能让我和他聊两句吗?”
“稍等。”
橘政宗捧着电话,听到对面喊了一句:“顾兄,大家长想和你聊聊。”
“碰,九筒,”顾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橘家主,什么事?”
橘政宗问:“你想带走绘梨衣?”
顾北的声音漫不经心:“我是在保护她。”
“蛇歧八家也能保护她!”
“我信不过你们……吃!一条。”
“蛇歧八家也信不过你。”
“所以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胡了,我先打个电话,源兄你替我。”
橘政宗听到对面稀里哗啦的声音,然后顾北的声音又重新起来:“我在鹿取这边碰上了几个朋友,今晚跟他们一起回国,下半学年的开学时间是年后的二月份,我到时候会回来带走绘梨衣,我看谁敢拦我,希望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想清楚了。”
说完,不等橘政宗回话,顾北就挂断了电话。
橘政宗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气愤地用力把电话摔在地上,然后把整个桌子都掀翻。
把密室砸的一片狼藉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带着凝重的表情走出密室:“来人。”
有蛇歧八家的成员走进房间:“在。”
“宫本家主还在红井那边吗?”
“是的。”
“叫他来我这里一趟。”
“是。”